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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的联想

作者：铁裕

        在连绵起伏的青山下，有我美丽的故乡；

        在故乡辽阔的田坝中，有一条老河在潺潺流淌；

        在弯弯的老河埂边上，有几间历经了数百年风雨的老房；

        在老房的旧板壁上面，有一条条纵横的皱纹漂浮着岁月的沧桑。

       老房历经了几百年的悠悠时光，像个沉思的智者，不说不闻，无为无我。山村幽静、古朴，透出几分神秘；老房清贫、淡泊，与世无争；老房虽然已经陈旧，但却很美，那是一种古韵之美；老房虽然简陋，但却有一种岁月酿成的陈酒之醇香。

      村中的许多土房、草房，悄悄地结束了它们苦寒、平淡的生命。一些砖房、洋房、别墅如雨后春笋，拔节而生；村外的弯弯小路，早已修成了马路、公路；那座历经风雨的古石板桥，变成了一座具有现代风格的大桥；许多古松、古柳、苍苔，早已消逝在岁月的深处，被人们在心灵中秘藏。

      几乎村里的一切都在改变，只有老房固执的保持着那特有的风骨，那憨厚、古朴模样。

       老房在淡泊之中，蕴含着几个世纪的忧伤；

       老房在清贫之时，给了我太多的温暖太多的梦想；

       老房在我寂寞时，告诉我要将懦弱的泪水渗进深深的土壤；

       老房在我沉沦时，鼓励我不要害怕眼前的失意而是要学会坚强。

      老房一脸的严肃，但却欲言又止。不知老房要向人们讲述几百年来的艰辛历程，还是要人们记住那峥嵘岁月？不知老房要向人们讲述昔日的悲欢离合，还是要人们不要把心酸的过去相忘？不知老房要人们勤劳勇敢，还是要人们迎难而上？

      老房古朴而宁静，似乎有许多动人的故事要讲；

      老房悠久而亲切，似乎像我那苦难而又慈祥的亲亲的娘；

      老房古老而柔美，似乎在斑澜纷攘的岁月之中一直都很漂亮；

      老房静谧而缄默，似乎它在深切地企盼着一种无忧无虑的岁月安详。

      是啊，虽然我才几岁就离开了老房。但我一次又一次的造访老房，探望老房。

      因为我知道，老房装着祖辈古朴的奢望与梦想，装着昨天的苦难与哀怨；装着昨天的血泪与伤感，装着昨天的辛酸与悲凉；装着满腹苦涩的记忆，装着那苍白的时光。

      也许，在老房中有过秀才的落魄、苦吟；有过小女子的叹息、幽怨；有过撕心裂肺的生别死离，有过痛苦的呻吟与哀伤。

      然而，老房默然无语，年复一年的看着燕子飞来飞去，看着四季悄然无声的轮回；老房不知有多少回静听过雨声，不知有多少次与大风对话；老房不知仰望过多少次日出日落，目睹过多少回月盈月亏；老房不知有多少次，默默地仰望着那逝去的沧浪。

      老房静卧于村中，似乎要想思悟人生，要审视世事的沧桑；老房记载着一家人的兴衰史，老房是一部真实的家谱；老房就是那份淡淡的乡愁，随时漾在远离故乡的游子身上。

      可是，今天的年轻人们对家谱并不感兴趣，他们想着的是怎样挣钱、做生意、读书，和当什么歌星、明星，并不想寻根问祖，也不想回首昔日。而老人们则喜欢坐在树荫下、房檐前、院落中，天南地北的闲聊，或是想着来年的收成，盼望庄稼的生长。

      从村民们的口中，听到的只有那些乡土人情，轶闻趣事。仿佛这些才是他们的永恒话题，但他们却忽视了光阴在如水流淌，许多少年在不经意间就成了老人，许多老人在不经意间就悄然无常。

      人生中最难忘的记忆，就是故乡那古朴的老房；

      人生中最难忘的情景，就是童年时那快乐无忧的时光；

      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怀着惬意的心境看那轮圆圆的月亮；

      人生中最企盼的岁月，就是安静的在黄昏时节能够静听那渔歌晚唱。

      老房因无人居住，显示出清冷而空寂。但正因为这种空寂，才使得老房更加深沉、睿智。山村外面是山村，山村连着山村，瓦房连着瓦房。

      谁能料到昔日十多户人家的山村，如今已有几百户人家，人的繁衍就是这样的惊人。老房不是著名的古建筑，但也透着古色古香；老房没有诞生过诗人、名人、哲人，但也有过多少追求功名的士子在里面苦读寒窗。

      绵绵细雨中，静谧的山村如一幅古典的中国画，有几分神韵，几分古朴。而老房如一叶小舟，在傍晚如水的炊烟和霞光中，裸露着昨天的岁月和希望。

      许多世事早已在光阴中消磨，许多在老房里居住的人早已作古。但老房还在望着村前的青山、田野，还在望着湛蓝的天空，南飞的大雁。真不知这间几百年的老房，在人间还有什么情缘，使它如此的恒久的企盼、仰望？

      说不尽的人生之苦啊，那是岁月积累的沧桑；

      说不尽的间老房情啊，那是我儿时最美最真实的印象；

      说不尽的昨天的意呀，那是我一生中久久追寻的古朴梦想；

      说不尽的昨天的念啊，那是我富有诗情画意的哲理温柔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