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秋天琐事
作者:陈广祥
秋高气爽,快到白露节,在幽静岭南屯村,社员还在熟睡,鸡却连叫三声。刚过三更,鸡就叫了,薛三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并没睁眼,嘴里“嘟囔”两句,仍趴在炕上,感觉昨天太累了。
昨天忙一天,在小山梁割谷,薛三也是精疲力尽。夜深人静,感觉刚睡时间不长,乏劲还没歇过来,鸡就叫啦。副队长刘四爷,也是个晕头,在大街上狂喊:“都赶紧起炕,到小山梁背谷”,这吆喝声,洪亮震耳,却划破夜空,唤醒了社员。
听到这雷鸣的吆喝声,薛三感到震耳,整个一条街上,都是刘四爷吆喝声。这声音,由远到近,几乎到薛三的窗前,让薛三烦躁不安,忙用手把两个耳朵堵上。嘴里还嘟囔:“还让人睡觉吗”?刘四爷真有精神,这刚啥钟点?就跑到街上大喊大叫,让人心神不安。
刘四爷是否疯了?在街上乱喊了一顿,自己感觉不对劲,便坐在街边的碾盘上。刘四爷抬头望了望天空,看了看星辰,却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是有点早”,刚过三更,起码也得五更,再去街上喊,觉得妥当一点。刘四爷心想:“既然出来了,也没回去了,影响老伴休息”。刘四爷坐在碾盘上,想着昨天的事,等待时间。
既然听到了喊声,薛三不想起炕,昨天在小山梁割谷,旁晚又在场院搞晚战,等回到了家里,已经是午更了,急忙喝了两碗稀粥,脸都没顾得洗,躺在炕上睡着了。这刚过三更,听到刘四爷的喊声,胜过鸡叫声。当个副队长,就这么积极,要是当了队长,不知怎么折腾人?
提到副队长刘春茂,在刘氏家族里,他是排行老四,当村里而论,还算个大辈人,社员都叫刘四爷。刘四爷民国出生,家里穷得叮当响,也没念过书,社员劳动手册,都瞅不懂,记工分的时侯,还找别人代替帮助。可生产队里的活茬,刘四爷却不一般,不管谁当队长,都愿意让刘四爷当副队长,还感觉挺美。队长经常派些活茬,让刘四爷领着社员去干,总是认真对待。这次让社员搞早战,刘四爷起冒了五更。这个时间里,队长还搂着老婆,在家里做着美梦,幻想美好的生活。
刘四爷却没福气,鸡叫三声,也是被老婆抜楞醒,心里也是着急。据气象台预告,这几天有大风,刚到白露节,地里的谷熟透了,如果被风一吹,沉甸甸的谷穗,便随风摇摆,必然造成损失。社员辛苦一年,眼看谷物进场,怎么不着急啦。刘四爷总惦记这坡谷,既怕风刮,又怕鸟儿弹,抓紧收割回来,都弄到场院,做到粿粒归仓,也就放心了,毕竟是社员辛苦种的庄稼。刘四爷心里不踏实,鸡刚叫三声,被老婆捅醒,也急忙起炕,没看钟表?家里也没有钟表。便走出家门,扯着宏亮的嗓子,在街上喊:“去小山梁背谷”。
刘四爷也想睡个懒觉,却爱惜粮食。据说,刘四爷在民国三十二年,村里闹饥荒,家里没有粮食吃,饿得也是急头钻脑,也没啥办法,只好北上,去口外逃荒,只为了混饱肚子。刘四爷在口外,帮助人家种粮、种菜,也煅炼成长,学会不少农活,也算农艺好手。在文革初期,带来一家老小,却回到故乡岭南屯。赶上了文革时期,在岭南屯村,刘四爷也挺活跃,当过贫协主席,总是被人利用,也曾耀武扬威。自认为是受苦人,口号喊得响亮,可到了后期,才恢复正常。被选为生产队副队长。在生产队里,也算有头有脸,却大脑简单,总是给人当枪使。
不管谁当队长,刘四爷是杆枪,有人说:“刘四爷是杆冲锋枪”,也有人说:“刘四爷是杆国产‘太阳造’”,甭管是杆冲锋枪,还是杆国产“太阳造”,只是队长怎么个用法?有的队长,把刘四爷当“太阳造”用,也有的队长,把刘四爷当冲锋枪使用。还有的队长,把刘四爷当日本王八盖子用。这就说明了,谁当队长,都愿意刘四爷当副队长。刘四爷扶持队长去干,总是有耐心法,也不讲啥理由,领着社员去北坡种地,去南山耪谷,在炎热的夏天,钻进棒子地,确实很辛苦。可刘四爷不息力,总是汗流侠背的样,毛巾都擦湿了,拧一把还继续用。在平时里,也常给队长代言,社员也烦刘四爷,又不敢得罪,毕竟有副队长官衔。
这次决定搞早战,不是刘四爷的决定,而是队长的命令,只是让刘四爷执行。也是头天晚上,刘四爷去队长家,准备汇报工作。队长家里,有五间石板房,屋里没啥像样的家俱,只是一盘土炕,队长坐在炕上,前面放个吃饭桌子,摆好了碗筷。队长媳妇正擀板条,食材是棒子面夹榆皮面,板条挺筋道,捞出一碗放在桌上。队长看着板条,等着媳妇端上一碗茄条打卤,还有一盘豆角丝。豆角丝切的跟板条一样,队长盘腿而坐准备吃饭,刘四爷瞧着桌上杂面板条,也有点馋,刚喝完两碗稀糁子粥,却下意识咽了口吐沫,队长假装让了让。刘四爷只是说:“在家刚吃过,队长您慢用”。队长端过碗来,搯了两勺茄丝卤,简单拌了两下,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刘四爷汇报工作,队长边吃边聊,并没有抬头,当说到小山梁的谷,队长抬了抬眼皮,瞧了瞧刘四爷一眼。
队长咽下最后一口杂面板条,放下碗筷便说:“小山梁的谷,抓紧收割,过两天有大风,时间不许允,你可组织社员早战”,队长的安排,刘四爷不能慢怠,回到家里,躺在炕上,心里放不下,却反复琢磨,必须抢时间。这才在鸡叫三声,刘四爷便起炕,跑到当街吆呼社员,都去参加早战,去小山梁背谷。
刘四爷感觉时间允许,便又顺着大街,扯着嗓子吆呼一顿,感觉有点气喘,坐在碾盘上,又歇了一会儿,然后又喊了两句,便向小山梁走去,在小山梁等着社员。薛三听了刘四爷吆呼声,感觉有点奇怪,又有些不耐烦,但是薛三也没辙,毕竟那个年代,一切都归生产队管,真把队长得罪了,让你天天背大粪,还是计件制,按分量记分,那就苦啦?毕竟社员挣工分,等待年底分红,一年收成好坏,全凭队长经营,社员只是闷头干活,不能有任何想法。
薛三刚高中毕业,回到生产队修理地球,农活又不懂,也缺少自信心,农村的专业活,薛三没混上,那怕是放驴的轻闲活,队长没让薛三干。甭看放驴这活茬,看着很轻松,却要有责任心,薛三责任心不强。只是临时的活,听副队长指挥,割谷,掰棒子,刨白薯,也就这活茬,跟着季节转。薛三也背过粪,耪过地,招过坑,也点过豆,到了秋季,打过核桃,摘柿子,薛三干着吃力,可到了秋天,薛三选择性却小,只能干点零碎活茬,十分工都挣不了,勉强挣几分,也称男子汉。
薛三边想边起坑,炉洞里有窝头,薛三干嚼了两嘴,便背着篓子,拿着镰刀,向小山梁走去。天没有大亮,似乎还有点凉风,薛三有些困意,被这凉风一吹,感觉来了精神。薛三快步向小山梁走去,总想表现一番,不能让人看着落后。薛三撂下背篓,挥起了镰刀,便跟刘四爷边聊边干,社员也陆续来到小山梁。
小山梁,是岭南屯一片坡地,坐落在山梁下面。虽然都是梯田,也有许多果树,大部分都是柿子树,其它果品不多,只是零零稀稀几棵。此处属于煤山土地,适合于种谷,去年队委将此处种了白薯。白薯品质不错,本来今年还说栽白薯,按规定应该换茬,这才种了谷。看这庄稼长势喜人,刘四爷心里高兴,毕竟是刘四爷提出种谷。秋后验证,这穗大饱满,沉甸甸的谷穗,看着喜人,也引诱家巧前来弹谷。社员辛苦一年,种的庄稼,已经到手的粮食,决不能糟蹋。
刘四爷看薛三,这小子虽然干活不行,还能山侃一顿,毕竟有个解闷的人,心里也高兴。薛三是个懒人,虽然也是个小伙子,却什么也拿不起来,算不上整劳力。薛三也在表现,大队党支部正考虑薛三的入党的问题,薛三虽然干活有点懒,也有优点,就是神侃,能让支部书记着了迷,也迷失了方向,专门召开党员大会,通过薛三的入党问题。这神侃的人,总能当干部,薛三入了党,再到公社,混个一官半职,大队也能借上光。薛三表现也挺积极,让副队长刘四爷瞅瞅,刘四爷虽然不是大队支委,却是党小组组长,也有表决的权力。
薛三在地里,给刘四爷讲国际形势,刘四爷也是初次听说,这神侃的薛三,也让刘四爷感觉莫名其妙,不太理解。薛三讲的也不专业,只是道听途说,可却善于背诵,甚至给刘四爷弄两句排比句,让刘四爷说:“这小子真行,知道的真多”,俩人聊着聊着,也刹好了谷,社员也陆续到来。早战时间不易过长,只是背谷回去。薛三竟然山侃了,耽误了许多时间,薛三背的谷不多,竟捡小梱的找,毕竟不是整劳力,也有照顾成份。
别的社员来的晚,却回去的早,薛三却来的早,回去的晚,饶了农活不行,还却能神侃,耽误了时间。薛三捡了三捆最小谷,放在背篓上,然后向生产队场院走去,薛三农活不熟练,造成时间浪费,既然是早战,不能耽误白天的生产。
可薛三背谷到了场院,掐谷的妇女,已经来到场院,各自找好地方,准备掐谷,把谷穗都掐下来,掐三梱谷挣一分。妇女们掐三十梱谷,才挣十分,也不轻松。
掐谷的妇女,瞧着薛三背着谷,气喘虚虚进了场院,往边儿一扔,把掐谷的妇女吓了一跳,别人一看是薛三,便说:“薛三行呀,不跟妇女干活呀”,薛三听了嘻嘻一笑,别人不理解,妇女们知道,薛三上山割条,把割的荆条往水泉里泡,为了加重分量,薛三上山割草,往草加块石头,称着有分量。今天薛三背谷下山,看来没加东西,谷不称分量,但也看谷的梱大小,薛三背的谷,梱不会大,妇女掐谷占便宜,都找着要薛三背的谷,他背的谷梱小,也是薛三的进步,有好事等着薛三。
刘四爷瞧薛三不理想,一个大老爷们,却一壶没一壶,刘四爷想说薛三两句,薛三却听不进去,看来薛三背后有人撑腰,刘四爷只知道队长,跟薛三粘亲,却不知薛三,可是大队书记培养的对象…。
作者简介:陈广祥,北京房山人,文学爱好者,也曾发表过文章,现为房山作家协会理事,西潞街道写作协会秘书长,《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渤海风杂志签约作者,老舍文学院学员,曾与人合作出版《金色年华》散文集,仍热衷于文学事业。
纸 刊 投 稿 敬 请 点 击 征 文 链 接https://m.booea.com/news/s_2525298.html

🍀🍀🍀🍀🍀🍀🍀🍀🍀🍀🍀🍀🍀
纸刊投稿邮箱:
942251831@qq.com
bailu6698@163.com
纸刊投稿、订阅微信: mengjian20002012
征稿体裁:现代诗、散文诗、散文、诗歌评论、古诗词赋、报告文学、闪小说、中短篇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