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介绍文章

科学与艺术在山顶上汇合

——院士王玉明与他的诗歌、书法、摄影

文/杨清茨

王玉明先生，是清华大学之“大先生”。“大先生”一词，不仅只是教书匠的一个普泛名称，而是一个有品味、有品行、有品格、有高度、有深度的儒师。时刻铭记教书育人的使命，且甘为人梯，甘做铺路石。

于几年前的诗歌文学会议中，识得王玉明先生。当时看先生虽是七十有余，然精神矍铄，儒雅绅士，淡定随和，颇有清风霁月、文人雅士的气质。后多次接触，方晓得王玉明先生不仅是一位诗人，而且是一名科学家，一名院士，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教授，机械设计及理论专家。

钦佩之余，突然想起“大先生“这三字配得上先生的大风大雅，实在是恰恰好。

王玉明先生，字韫辉(此名为其格律诗词老师叶嘉莹先生所赐)，于1941年生于吉林。在科学领域之外，他涉猎甚广，并兼任文学领域多项职务。如：中华诗词学会顾问、高校诗词工作委员会主任，中国工程院院士书画社理事，清华大学荷塘诗社社长等。

玉明先生首先是一位院士，是一位成就卓著的机械工程专家。

正如中国工程院院长李晓红院士所说的：“你热爱祖国人民，热爱科技事业。特别是在流体密封领域，孜孜不倦深耕半个多世纪，以拳拳赤子之心在“小专业”里做出“大事业”。王玉明院士作为唯一发明人和第一完成人获国家技术发明奖和国家科技进步奖三项，最近又以主要发明人之一(第三)获国家技术发明奖一项;获中国发明专利和美国发明专利多项，发表论文多篇;此外，还获得十五项省部级科技奖以及中国机械工程学会科技成就奖，并成为中国机械工程学会首批会士。

而他亦曾经是一位创业成功的高科技企业家。

他1965年于清华大学毕业后，先后在军工研究院所、国营企业、中外合资和外商独资企业、国有控股的高科技企业工作多年。当他在外商独资企业做总工程师的时候，由于他研发的高科技产品威胁到外商高技术附加值产品在中国市场的垄断地位，外商不允许他继续搞研发和推广应用。于是他于1996年春毅然辞职，冒着极大的风险55岁“下海”，在天津市科委和新技术产业园区的支持下创办了注册资金只有50万元(含技术股30%)的国有控股、民营经营机制的高科技企业。他发明和研制的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和国际先进水平的流程工业危险性气体大型高速透平压缩机用流体动压非接触式密封装置逐步得到用户的信赖。其带头进行技术开发和开发市场，不仅打破了外国著名密封公司高科技产品在中国的垄断，且在创业7-8年之后其市场占有率赶上甚至超过了世界头号密封公司。经济社会效益十分显著，先后获得多项省部级科技奖和三项国家科技奖。并于2003年被评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2005年玉明院士还获得了“全国机械工业优秀企业家荣誉称号”。

而在某个历史特殊的时刻，其迅疾决然转身为德高望重的清华教授。

2021年5月15日，在“诗书歌影展、新书首发式、中华诗词学会高校诗词工作委员会成立仪式暨中华诗词高峰论坛”(以下简称“515活动”)上，清华大学党委书记陈旭教授在致辞中说：“王玉明院士“于2007年回到母校任教。10多年来，他在清华大学创建并带领了两个优秀的团队：一个是摩擦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密封与润滑研究室，一个是清华大学工会荷塘诗社;特别是王玉明院士热心培养中青年拔尖科技人才，倾心立德树人，他在这方面的表率作用和贡献，在业界、在校内、在各界朋友中都有口皆碑。我也特别想借此机会代表全校师生向王玉明院士表示崇高的敬意！”

他，亦是“一位不失赤子之心的真正的诗人”。

玉明先生于1956年上高中的时候便开始热爱中国古典诗词。1962年春在清华大学上学时写了处女作：《调笑令·水木清华》，半个多世纪之后还被诗坛髦宿叶嘉莹先生誉为“佳作”。

1976年清明节前夕他写了两首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的七绝，贴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后被收入著名的《天安门诗抄》，显示了一位科学家的正义与良知，被方家评为“诗史”。近六十年来，他写了近2000首诗词，出版了四本诗集：《王玉明诗选》《荷塘新月-王玉明诗词选集》《心如秋水水如天--韫辉诗词百首》《水木清华眷念-韫辉诗词选》。他的诗词题材广泛，形式多样，感情充沛，风格独特，得到诸多诗词大家、名家以及新诗评论家的好评。如霍松林、杨叔子、郑伯农、周笃文、叶嘉莹、郑欣淼、丘成桐、梁东、蔡厚示、叶迪生、李文朝、张桂兴、王改正、孔汝煌、林峰(香港)、范诗银、高昌、林峰(北京)、沈华维、包岩、石厉、钟振振、周文彰和王冰等诸位先生。他的诗词古韵与新韵两栖，先前以新声韵为主，后期以古声韵为主。古风、绝句、律诗、排律均有，词中不仅有小令、中调、长调，还有自度曲。尤其是他十一年前拜叶嘉莹先生为师之后，许多方家认为其诗词水平有质的飞跃，人文题材大大增加，声律越来越娴熟，风格韵味除了“清新、清秀、清幽”(郑伯农先生以前对其风格的评论)之外，更增加了沉郁顿挫，特别是用或依先贤名作之韵而写的长调词。范诗银诗家点评说：“王玉明院士的诗词，是正雅之声，开怀豁目，聚人文情怀与科学追求于一诗一词一曲，给人以感发的力量与韵美的享受。”

王院士对诗词事业认真执着的精神，对诗词作品精益求精的态度，对诗词美雅特质独具个性的感悟，着实让人佩服、感动和羡慕。

除了中华传统诗词曲之外，他还写了一些新体诗和歌词，其特点是兼有古体诗的修辞韵律之美和新体诗的自由洒脱，大多属于闻一多先生所提倡的“新格律诗”。不仅得到叶嘉莹先生的高度赞许，还得到新诗评论家王冰先生的好评。

他的老师叶嘉莹先生反复强调：“你在本质上是一位真正的诗人。”“你是一位不失赤子之心的真正的诗人。”“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叶先生曾为王院士第四本诗集的亲笔题词) 并言：“你写诗是诗，填词是词，度曲是曲，诗、词、曲都很好。你的新诗和旧诗一样出色，锐感真情，我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你不但对外界的情景很敏感，对于文字其实也很敏感，不管是新诗还是旧诗，都写得很好。这不是我的赞美，是因为你本身有诗人的气质，文字也掌握得很好。”

尝试创作诗词的多种体裁，每种各有特色美感，足见一个院士的惊艳才华。 其亦是我识得的古典诗学之人中成就斐然的。亦因于此，鉴于王玉明院士在诗坛的成就和影响，他先后被聘为中华诗词学会顾问和高校诗词工作委员会主任。

值得一提的是，其诗人之外的身份是旅行家和摄影家。

由于他曾“下海”做过成功的企业家，可以随心地自费旅游摄影。他的足迹和镜头早已遍及祖国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和世界七大洲，还有南、北极等。迄今已经出版了两本摄影集：《智水仁山-王玉明摄影作品选》《赤子之心法自然》。他的摄影作品多次在校庆活动中展览并获得一等奖，在“515活动”中，集中展出了他大量的书法和摄影作品，许多参观者都高度评价其摄影作品，认为是大气磅礴，令人震撼。

他，是一位准书法家（他谦逊地不以为自己是“书法家”）。

中国工程院院士书画社副社长何继善院士在给“515活动”的贺信中说：“玉明院士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书画社的一位杰出会员，他的诗词、书法和摄影都达到了极高水平。他的隶书工整而灵动，摄影作品精美而又常常是气势磅礴;诗词更是创一代科技工作者之最，堪称名副其实的院士诗人。”玉明院士曾自述他的隶书是最近十来年才练习的，且因事情繁多，很少有时间系统练习，因此书法还很稚嫩，还不成熟，不敢称为“家”，只是爱好者而已。然，其书法作品多次在清华校庆期间展出，还参加了全国高校的展览以及多次在韩国、香港和澳门的展览，特别是在第一和第二届“沈鹏诗书画大奖赛”中均作为特邀嘉宾作品参展。在他的第四本诗集《水木清华眷念-韫辉诗词选》中，有不少他自己的书法作品。而吾作为晚辈，亦有幸为此诗集配绘国画一幅。

除此之外，玉明先生还是一位音乐爱好者和歌词作者。

他对古今中外音乐皆有所爱，特别是抒情的世界名曲，中国西部民歌，中国古典音乐和昆曲等。他有一首新体诗《听莫扎特《安魂曲》之后的随想》，《中华辞赋》杂志社社长、著名评论家王冰先生点评说：“玉明先生听莫扎特《安魂曲》，是用自己的灵魂去听的，是用了平生几十年修炼的悟力去感知的。”在“515”活动中，他的诗书歌影展就包括了他与清华师生们合作的三首歌曲。其中的《荷塘咏叹调》，他是词作者和口哨间奏者，该歌曲于2020年获“音创未来QQ音乐Z世代原创歌曲大赛”特等奖和最受欢迎作品奖。

玉明先生，堪称是“人文与科技融合的榜样”，是清华“大先生”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其将科学之美与人文之美集于一身，延续了清华学府融会贯通的优良传统，生动诠释了求真、求善、求美的精神境界。为清华师生树立了一个人文与科技融合的榜样。

而王玉明院士正是“大先生”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我曾陪同玉明院士拜访老师贺敬之先生，贺老看了玉明院士的诗词、书法、摄影作品后，由衷称赞：这是一位多才多艺的院士，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

玉明院士在以上诸多方面都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其因何在呢？以下几位院士和诗词名家给出了答案，我们不妨归纳为一句话：他是清华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忠实践行者。

道德经云：不自伐，故有功。

中国工程院原副院长谢克昌院士在“515活动”致辞中说王院士：“天道酬勤，众望所归。学者浩气，院士楷模。乃集科研、教学、诗词、书法、摄影、音乐于一身，法自然、持正义、扬正气、诵真情、韫春辉之大家。”

玉明先生特别热心培养中青年拔尖科技人才，与人为善，助人为乐，成人之美，不遗余力，这在业界有口皆碑。正如他的老师叶嘉莹先生所说的：“你的成就主要由于你禀赋有一种纯真的赤子之心，你的成功是天才与勤奋相结合的结果。”叶先生这些发自肺腑的话，道出了王玉明成功的秘诀。

而这些，亦正是孔子所说的“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中国工程院院士书画社副社长何继善院士说：“王玉明同志，我首先认识他的不是他的诗词，不是他的摄影，也不是他的书法，而是他的为人。他为人是如此的诚实、忠厚，特别是非常非常的认真。”

以上两位院士实际上特别强调了他的道德人品，也就是清华校训中的“厚德载物”。而中华诗词学会会长周文彰先生在“515活动”的致辞中则强调了玉明先生的“自强不息”的侧面。他说：“他，寿已八十，但激情四射，浑身活力，犹如中青年。一个人在专业上修成院士，已是凤毛麟角，但同时又在诗词、书法、摄影、音乐等四大艺术领域硕果累累，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而王院士做到了。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多个方面的美妙结合。科学与艺术美妙地结合；诗词与书法美妙地结合；作词、作曲和吹奏美妙地结合；旅行和摄影美妙地结合。”

而这些结合构成了王院士的多彩人生，多领域的成就，也给了我们多方面的启示。

启示之一，专业和副业是可以相互滋养的。副业，就是专业之外的业余爱好，这些爱好不仅没有影响他专业的发展，而且促进了他专业的成就。因为这些爱好优化了他的思维、丰富了他的知识、调节了他的身心、激发了他的活力……,对他,我们甚至可以假设，假如他没有这些爱好，也许不会有这么多的科技发明和创造。艺术所造就的审美心理结构，是为人做事不可缺少的，更是科学研究所必备的精神要素。

启示之二，人的差异在业余。工作时间，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是共性的，谁的业余时间用得好，谁的人生就有所成就。大凡不同凡响的，都是业余时间用的好、用到极致的，玉明院士便是如此。我们应该尝试学习像他那样“让业余更有意义”!

启示之三，执着和勤勉是成就人生的两大主观因素。执着，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青山就是目标，没有目标的人生是盲目的人生。目标就是追求，没有追求的人生是没有动力的人生。一旦确立起追求的目标，就要“咬定”，不能朝三暮四。一旦确立起追求的目标，就要勤勉，就要努力，每天都要为树立的目标大厦添砖加瓦。

曾记得法国作家福楼拜说过：“科学与艺术，两者在山脚下分手，在山顶上汇合。”王玉明院士经过半个多世纪的不懈攀登，使两者有机地融为一体，是名副其实的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全面发展的“大先生”的典型代表。

是为吾后辈者高山仰止。承蒙先生抬爱，执笔赘文，与有荣焉。然吾德薄才疏，一得之遇，聱牙诘曲，艰难玉成，亦不胜惶恐。

文章来源  ll《中国文艺家》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