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今天是父亲节,93岁高龄的父亲父已于2019年3月入住仙界。思父之情实难抑。翻出几年前旧作,以馈老父,慰己之憾!
散文
脊梁(一)
郭琪(辽宁沈阳)
父亲和母亲共同生活了22年。22年后母亲走了,可父亲心中装了母亲68年。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男人为早已逝去的妻子守身如初呢?这就是我的父亲,在爱情上忠贞不渝的男人!
脊梁(二 )
我的父亲具有坚韧顽强的性格,在仼何困难面前从不低头。 我父亲部队退下来后,分配到辽宁省地质局,做地质勘探工作。一九六0年,正值三年困难时期。家中母亲病重,生活艰难。但屋漏偏遇连夜雨,父亲去基层现场检查工作,钻杆头掉下来,把父亲砸倒在地。经检查父亲鼻梁砸碎,颈椎严重受挫,严重脑震荡。在医大抢救45天父亲才苏醒过来。听医生讲,在抢救其间,父亲非常坚强,特别是把鼻梁支撑起来,又不能多打麻药,父亲咬牙挺着。
父亲住院期间,母亲带着瘦弱的身子带我们去探望,父亲苏醒后坚决不让,怕母亲的病加重,怕影响我们学习。父亲就是这样,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想的还是妻子和女儿。父亲在医大住了几个月,单位派几人护理,他怕影响单位工作都不允许来,全靠医生护士护理,父亲的伤痛和心痛可想而知。 几个月后,父亲能出院回家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高血压、心脏病,严重的神经官能症。但命总算保住了,我们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父亲出院后,整天整宿睡不着覚,越睡不着觉就越狂吸烟。而且脾气越来越怪异,越来越暴躁,整天在屋里踱步。有一天,父亲对母亲说:“要这么多房子干嘛,单位有新从部队转业沒房住的,给他们一间。”(当时我家住在故宫对面,是一个套间,一个单间,一个厨房。)当时不知他咋想的,没人敢拦。把单室送给了一个转业干部。又过了不久,父亲说“这三楼不好,咱和二楼一家好几代人住的杜家换换,结果双室又换成了一个小单室。我们三室一厨的大房子在父亲精神不正常的情况下,变成了蜗居。
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当时一点也不糊涂,他是看刚分到单位的下属难啊!
六一年,父亲的单位为了方便他养病,让父亲到灯塔市十里河单位农场当厂长。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变,大自然的熏陶,父亲的病好了许多。但母亲的病更重了,长年的住院。我们三个孩子这几个月上爷爷那,那几个月上外公那,因为爷爷和外公都住在本溪。有时父亲跑不过来,就临时僱保姆。我的父亲尝受了常人所未尝受的压力。
一九六六年三月,我母亲走了。父亲又一次地受到了重创。中年丧妻,这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晴天霹雳。可是父亲看着三个没有成年的女儿,他挺住了。用他那高大的身躯撑起了这个家。撑起了三个女儿的未来。
脊梁 (三)
我的父亲是一个对自身严格要求,坚持信仰,浑身散发正能量的人。 父亲和别人的交往都局限在工作中,有公事就办,无公亊都正常相处。从未見有人往我家送礼,也未见父亲往哪个领导家拿东西。三五成群用公款吃喝的事父亲从未有过。在个人生活中,父亲对己要求更严格。母亲去世后,父亲和女同志接触太有限了,包括亲属。记得那是1967年,我续二姨到沈阳看其妹妹,打电话来说:要到我家看看,父亲听后立即告诉我说:“跟你二姨说,不要过来了,你母亲走了,来家中不放便,你过去看看得了。”我当时还小,不太理解,怎么母亲不在了,家里就不能来亲戚了?但我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愿,只好买点东西去看了二姨,并替父亲婉言谢绝了。等我成家立业,我才真正理解我的父亲。还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我五叔家住在农村,有二个儿子。大儿子在家务农。有一天五叔和五嬏来家中跟父亲说:“大哥:你也没有儿子,把俺家老大过继给你,然后安排在你单位,(当时父亲单位照顾子女),孩子在农村太苦了。并举出了他们村里xxx就是这样办的等等。”父亲当时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父亲说这是违反政策的事儿,坚决不能办。如果不想务农,可以鼓励孩子上学,将来考出去。这件事,我当时都不理解。更不用说五叔五嬸,恼了他多少年。 父亲对自己的信仰特别坚持。。工作时则不必说了,就说退休后吧,父亲的党组织关系转到了街道,每逢衔道有活动父亲必参加。有一次,大概是2003年的冬天,街道组织党员修住宅院里的甬路,爸爸当时已经77岁,而且多病,但父亲还是参加了这次义务劳动,而且抡稿挖石头。我们很心疼父亲,劝他以后不要逞强了,但父亲说这不是逞强,是必须参加的组织活动。隨着年龄的增长,又加之父亲搬到了离街道较远的地方,父亲交党费不放便了,但我每次去看他,第一项任务就是给他去街道交党费。每年的党费一点不少。除了这些,更叫我啼笑皆非的是,文革中别有用心的人对我父亲给解放军送情报一事提出异议,父亲当时拿出了市委的结论及知情者的证实材料,但别有用心的人还是把黑材料装入了父亲的退休档案。父亲多次去组织部门申诉,但是父亲已退休,没人理会这件事。父亲气极了,给胡锦涛写信申诉,并让我多次去单位看,档案中黑材料拿出去沒。我真的去过组织部门,当我提起这事,组织部门的工作人员都笑,说:“什么年代了还黑材料,就是有,都80多岁了,又能怎样?”我回家一学,父亲气得直哆嗦,然后说:“现在年青人什么也不懂,人家是在组织的人,这关系到人家对党的忠诚,对党的信仰。谁不想留一辈子的清名。现在父亲已88岁高龄,但仍让我保留了一份申诉材料和证人证词及市委的结论。有人说我父亲太倔、太固执、太找真。但中国共产党不就最讲“认真”二字吗?父亲是中国共产党最忠诚的一员,我为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
在父亲面前我永远是孩子
郭琪
2014年11月16日,因大妹做胆切除手术,我有幸回到了父亲身边,再一次有了服伺父亲的机会。 说是伺奉父亲,其实父亲虽近90高龄,但完全可以自理。无非是一日三歺,洗洗涮涮,陪着唠唠家常。 父亲的生活很有規律,毎天早上7时30分左右起床,8点前用完早歺,而后打开电视,全天听中央13台新闻。中午饭后,在沙发上坐憩一会儿,和我聊聊天,而后继续听新闻,时而发表评论。
有一天父亲听到了习主席讲中国梦的内容,父亲边听边发表评论说:中国梦挺好,但既然是梦,能实现吗?我回答说:一定能实现。父亲听后呵斥我说:你懂什么,中国人口这么多,方方面面都需要钱,天上又不掉馅饼,没有钱梦怎么实现?我哭笑不得,只好顺着说:是不容易实现。父亲听后乐了,说:你们懂得还少啊。 父亲全天都坐在沙发上,在我沒来前,每晚7时半准时回屋睡觉。我来后不几天,改为8时半上床了。其中的缘由是:我来沈第二天,利用闲暇时间,看望了在父亲宅附近做生意的学友,并商量好第二天找几个同学聚聚。就是聚会那天,我怕回去晚影响父亲休息,住到了小妹家。结果被父亲发现了,狠狠训斥了我一顿:说什么外面太乱,晚上不能出去……。从那以后,父亲早早把房门反锁上。作息时间因我而改变了。我晩上再也没出去过。
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爱吃小豆饭。我从下乡地盘锦来,父亲问我:带小豆了吗?我告之带了。父亲很高兴。于是我开始做小豆饭。第一次做,父亲吃很香,我也很欣慰。吃完后,父亲说:小豆搁太多了,明天少放点。第二次做我少放了一半,父亲吃完还说小豆放多了。我说:再少还有豆味吗?父亲又斥责我说:一碗放十个粒就行,放多了,还有饭味吗?我恍然大悟:吃饭、吃饭、吃得是饭,豆放多了,不就是吃豆了吗?于是我再做饭毎碗就放十颗小豆。看着父亲吃得津津有味,可口可心,我的心又一次安宁了。
妹妹病愈回家,我也将返回盘锦,临走时我眼噙泪水,不敢正视年迈的父亲。可父亲却非常镇定和从容,千叮咛万嘱咐:什么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照顾家人、不要惦记他,冬天冷,你腿不方便别总回沈等等。 我知道,我虽然快奔七了,但父亲的关爱无时无刻不在。在父亲的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 有父亲在,我就有个家;有父亲在,我永远不会说“老”,有父亲在,我永远是孩子!
父亲在身边,心中得安宁。父亲唠叨在,耳畔警钟鸣。父亲永远在,我会更年青。父亲的臂膀,是我的港湾。父亲的脊梁,是我的靠山。愿父亲永在,愿父女之情永驻。
《中国文苑小说散文专刊》
顾问 张鹏飞 龙秀
总编 郭培友
主编 王维正
编委
贾小瑞 贾永丽 茹秀奇
赵永晓 高 智 樊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