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有个书房的男人|| 张远环

心想有个书房的男人

文/张远环

  很早就有一个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书房。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我才梦想成真，有了一个真正的书房。现在，一掉进书堆里，我再也爬不起来，爬不出来了。

   还在我十多岁的时候，便有人断定我将来是个不会有多大出息的人，因为我喜欢看书。我喜欢看书，有时一边走路、一边吃饭也一边看书，不仅如此，有时还一边看一边傻笑或流泪。不论春夏秋冬，上厕所总不忘带着书。有时进去半天出不来，外面有人等有人叫有人骂，我总推说“快了快了。”

   俗话说：“隔墙有耳，草中有人。”由于我痴迷于书的“恶习”难改，“恶名”也便不径而飞，传遍乡里四邻，虽然到了谈婚论娶的年龄，却没有哪个姑娘敢于对我暗送秋波为之心动，因为山歌唱的是：“油菜开花黄又黄，养女不嫁读书郎。只有种田吃白米，哪有读书吃文章。”家长们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千金跟一个“吃文章”的男人过一辈子。他们祖祖辈辈听到的是“只看见有人挑起箩筐借谷借米，没有看见有人挑起箩筐借书借字。”在不少乡下人看来，人生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足矣，读书实在是没有好处、没有必要。

  我读书是从连环画（小人书）开始的。读小学时，我也是学校里许多连环画迷中的一个。只要看到别人有一本自己没看过的书，于是食不甘味，哪怕是上天入地，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借到手，不达目的决不心甘。那时，同学间借书讲究等量交换的原则，就是每个人必须拥有几本书作为交换的本钱，否则，空口或空手说借书，哪怕你和他是多么亲密多么友好，一般都不容易借到书。

   于是，我萌发了拥有哪怕只有二本连环画的念头。好在这年五月初五端午节时，母亲给了我5角钱进县城。在走了十五里山路好不容易来到县城后，我便一头钻进新华书店，翻了半天小人书。最后我花4角8分钱买了两本连环画，一本叫做《幼女斩蛇》，一本叫做《六月雪》。

   离开县城时，我用身上仅有的2分钱奢侈消费了一次：喝了一杯浅红色的薄荷水，当时乡里人称之为“凉茶”。下午四点多钟回到家，等着我的是放牛、喂猪，因为我今天花了妈妈5角钱。

有了这两本颇具吸引力的小人书做引子，我很快通过交换的方式看到了许多自己过去想看而无法看到的书，包括成套的《三国演义》和《西游记》这样大部头的连环画。当然，就凭我这两本小人书直接与人交换，一次是交换不到一套书的，这里面就涉及许多交换技巧了，比如说，某人想看你的这两本书，你可以抬高身价，指定别人拿某套书的第几回至第几回来交换，否则休想。你还可以将刚交换到手的书，迅速转手交换给下一个，这样你便可以以少换多，快速周转了。“富人不知穷人苦，饱汉不知饿汉饥。”现在的少年朋友们是想象不到我们那时看书的艰辛的。

   后来，参加了工作，虽然这并算不上有多大出息，更谈不上光宗耀祖，但好歹每个月有几十元的工资收入。满以为自己手中有了钱，便可以随心所欲地买书看书了，其实过于天真。因为在那一段特殊的历史岁月里，多少人面临想看的书不能看、不敢看，想买的书不让卖、无处买的境地。

                                  （图片来自网络）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许多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得到再版发行。因此，1978年上半年的一段时间里，广州市新华书店贴出告示：“x月x日本店出售《安娜、卡列尼娜》《一千零一夜》等中外名著，每人限购4套。”于是，许多新华书店连夜出现了排队买书的长龙。我和我的几名托儿也曾几次出现在这长龙之中，一次买了近80元的书，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从这时起，我的书包换成了书箱，一个书箱增至多个书箱。

   以后不久，我开始向往有一个书房。有位书友说过，书房有时是一个因有文字飘香、而使求知欲望旺盛的人心驰神往的那么一个地方。许多时候，正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地方，每当你事业不顺、心情不畅时，才有了一个可以自我倾诉、自我安抚、消磨时光的地方。寻常人家，平民百姓，过日子更多讲究的是桌子、凳子、碟子、筷子，讲究的是厨房里的热气腾腾实实在在。一棵洋葱、一把青菜、一斤猪肉、一瓶烧酒，就可以令一家人充满滋味充满欢乐。书房，对他们来说是陌生而遥远的。拥有书房是一种不合实际的奢望。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居住环境普遍得到改善，居住面积都不断增加。经过几次“乔迁”，我的居住面积也一次比一次大。如今，我终于有了一个梦寐以求的书房，虽然它无字、无号，但我那一千多本跟着我辗转流浪几十年、受尽“虐待”的书刊，终于有了一个栖身之所。它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它也是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走进它的怀抱，我就有一种精神充裕、“乐不思出”的感觉。因为书房里有阳光，它会带给我灿烂的微笑；书房里有佳肴，它会给我增添丰富的营养；书房里有良药，它能医治我心灵的困惑和迷茫；书房里有知音，它能激励我振作生活的勇气。我的书房里，四季荡漾着改革开放的春风。

作者简介：

张远环：广州市海珠区档案局原局长，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海珠区作家协会原主席。

《百面战旗红》都市头条岭南作家发布平台，都市头条岭南作家、都市头条海珠作家主编：

池朝兴，作品走进社区、学校、歌坛、书法、央视、国际的作家诗人；多篇作品发表或获奖于国内外书报刊杂志或网络；出版诗集《金色的希望》《金色的阳光》等。与人民同心，与时代同行，弘扬人间真善美。

广州市城管执法局退休干部（正局）、关工委副主任，广东五星志愿者，罗援将军主持的《百面战旗红》都市头条岭南作家发布平台主编，千岛日报《中华文化》编委，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学会、中国诗歌网、广东省作家协会、广东省侨界作家联合会、广州市荔湾区作协会员，广州市海珠区作协文创委副主任、宣传媒介部主任，华夏精短文学学会会员、签约作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