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话鸟
文║东篱翁
农谚云：“立夏鹅毛住，小满雀来全”，每到小满时节，都会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
六十年代左右，我的家乡曾经是鸟儿的天堂。因为，离我们村不远北边和东边就是广阔的草原。再加上当时国家对植树造林很重视，每村都有林业队，专门造林护林，我的父亲就是村里的林业队长。田野上防风林带纵横交错，宛如一道道绿色长城。村后还有一大片林地、苗圃和果园，村里差不多家家房前屋后都栽有各种树。一到春暖花开，除了本地的鸟外，还有很多候鸟迁徙到这里。如三道眉，柳莺，青大脑袋，喇叭黄，红下颏，画眉等，还有很多叫不上名的鸟儿，颜色各异，种类繁多。
特别是小满前后，山雀成群结队的逗留在此。当时我在念小学，放学后也顾不上写作业，就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先把玉米杆子里的虫子扒出来，装到小玻璃瓶里，然后每人带上十多个铁夹子来到水塘边捕鸟。下夹子前，先把虫子固定到夹销上，再用帽子从别地方兜来干土，支上夹子用土埋好，露出虫子，完后就躲到不远处耐心等待。不一会就有很多鸟儿来喝水，家雀很狡猾，虽然亲近人类，但十分机警，轻易打不着它。山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见虫就叨，夹子一翻，就把鸟儿夹着了，没打着的就惊吓得飞走了。我们紧忙跑过去，把鸟儿摘下来，把夹子再埋上。这群刚走，那群又来，一天能打很多鸟儿，因为鸟儿太多，当时也没有保护鸟儿的意识，所以打鸟儿的人也很多。
每天刚放亮，在梦中就会被外面的鸟儿吵醒，声音委婉动听，叫得你心里直痒痒，有时顾不上洗脸吃饭，就跑出去下夹子。
每年的端五节，学校放一天假，很多人跑到草原去踏青。美丽的草原上又是另一番景象。悠悠碧云天，青青芳草地，到处都是鸟儿的乐园。云雀（窝兰）飞得最高、叫得最欢，它们时而煽动翅膀在空中悬停，时而一飞冲霄，声音悠扬奔放，犹如一曲天籁。山麻雀和鹌鹑也跟着起舞伴奏，声音此起彼伏，仿佛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犹如身临仙境，令人心旷神怡。我们走着走着会被一只在抱窝的鸟儿突然飞起把你吓一跳。细心寻找就会看到在地下的圆圆鸟窝中，有几枚精致玲珑的鸟蛋，有的刚下、有的已经快要孵出小鸟来了。
随着草原被开发成耕地，田野里的林带被砍伐殆尽。这些年来鸟类在迅速减少，过去草原上常见的云雀，山麻雀，鹌鹑等鸟类现在几乎看不到了。各色各样的山雀在小满前后也非常稀少，偶尔有几只，在野外能看到，像见到了宝贝，但很少飞到村里来。
这几年，国家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引起了重视，加大了打击私拉粘网的力度，也没有下夹打鸟儿的了，林木逐年增加，鸟类也越来越多。小满到了，鸟儿们回来了，可我的童年却一去不复返，时常我对过去无知，伤害了很多鸟类感到内疚。世间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让我们和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给鸟儿一个自由的天堂。
2002年5月19日前两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