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卧荒山原创】黄钟之龠：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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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7 23:59:12 929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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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21年六月份是洛南文化值得纪念的一个月份，这一月，伶伦文化研究院在洛南音乐小镇南山之巅竣工，接着举办了首届中国洛南音乐小镇伶伦文化艺术节暨首届伶伦文化研讨会。郑金民老师在继包括仓颉文化在内的洛河文化之后，又潜心研究了伶伦文化，并取得一定成果。在“伶伦文化月”周年到来之际，为了传承传统文化，发展伶伦文化，建设洛河文化，现分期推出郑金民老师伶伦系列文章，为建设洛河文化添砖加瓦，种植一草一木，希望朋友们有所收获。今天推出第5篇《黄钟之龠：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黄钟之龠：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文/兔卧荒山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乐律的世界中，黄钟之龠之“有名”诞生于“无名”，诞生于客观存在；黄钟之龠发展为五音、七声、八音和十二律吕皆为黄钟之龠之“道”，一切乐律皆自其而来，其“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便成为千古之解。

一、黄钟之龠之演变

黄，即像金子或者向日葵花的颜色。钟，即金属制成的响器，中空，敲时发声。譬如警钟、编钟（古代乐器。把一系列铜制的钟挂在木架上组成，用小木槌击奏。各时代形制大小不一，枚数也不同）、钟鼎（古铜器总称，上面铭刻文字）。

黄钟亦作黄钟，即铜制的钟，或者黄颜色的钟。古为打击乐器，多为庙堂所用。

“黄钟之龠”为管弦乐之专用名词，从打击乐器引进“黄钟”之正大、肃穆和美妙之意，系指或者表达中国乐坛（管弦乐）最早古乐律十二律中的第一律（制律之第一律），十二律之六阳律（《大吕》说：“古乐分十二律，阴阳各六，六阴皆称吕，其四为大吕。”）之第一律（管长第一，乐声第一）。故而《吕氏春秋·适音》道：“黄钟之宫，音之本也，清浊之衷也。”

对此，陈奇猷校释：“黄钟即今所谓标准音，故是音之本。但黄钟是所有乐律之标准……黄鐘既是标准音，则自黄钟始，愈上音愈高，愈下音愈低，故黄钟是清浊之衷。” 汉马融《长笛赋》：“十二毕具，黄钟为主。” 孔颖达说：“黄钟宫最长，为声调之始，十二宫之主。”

在中国历史上，有巢氏和燧人氏先有其人，后有其名。在中国乐坛上“黄钟之龠”也是类同。“黄钟之龠”先有其物，后有其名。即：之称谓诞生于打击乐之后，之实物（斜吹之吹火管）诞生于打击乐之前。

“龠”是中国古代管乐器。龠就其持势可分横吹、直吹、竖吹和斜吹四类吹法。前三种吹法皆为普遍之法，人们已有共识，而斜吹之法比较特殊，很多人还不了解。其实斜吹之法，就是历代典籍中记载最远古的，并被描述为“如笛”、“若笛”状的古龠一类乐器。

“龠”作为一形物，古龠发源于燧人氏之火文化之“吹火管”，即龠分离于人类早期的生活炊具－－“吹火管”。“龠”作为一义理，创始于老子《道德经》之“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龠”之字、之理方有“吹火管”之解。

至此，人类智慧开化，人类认识提高了，人类明白了“吹火管”就是早期的开口律管，亦是无音孔之龠，后被称为黄钟之宫，或者黄钟之龠。即：吹火管就是黄钟之龠，黄钟之龠就是吹火管。

这种中空之管，原始之斜吹，不需另设吹孔，把管一端作为吹口，至少可以演奏出三声音阶的旋律，这就是古人所谓的“吹律”。

据《汉书·律历志》记载：黄帝命伶伦作律，伶伦截竹首制黄钟之宫（黄钟之龠），是为后世律历之本。也为历代度、量、衡三者法制之基础。它不仅是后起的横向联合吹之笛，竖吹之箫乃至直吹的一切簧哨类乐管的先祖乐器，还是历代声律和度、量、权衡制度之根本。诚如明代大乐律学家朱载堉所言：“龠者，七声之主宰，八音之领袖，十二律吕之本源，度量权衡之所由出者也”（《律吕精义》）。

据《礼记》记载在黄帝时期，还有了以天然植物材料制作的“苇龠”，以及贾湖“骨龠”；据《吕氏春秋》记载大禹时期龠被首倡为宗考乐舞的标志性乐器；到殷商时期，“龠”字已经盛行于甲骨文，多用作祭名；至两周时期，古龠更被隶定为“文舞”的代表性乐器，是华夏礼乐文明的重要标识之一。从此，“礼乐”成为一种哲学思想，为政治提供一种道德规范和治国理政之谋略。

由此，我们可以品味出黄钟之龠之法道、之乐本、之发展、之历史。

二、黄钟之龠之特性

事物的多重性黄钟之龠表现的十分突出，这是由其自身之本质和人性需求，以及社会共识所决定的。

黄钟之龠之“橐龠”属性。斜吹之“吹火管”在距今约300～180万年前，燧人氏发明的火文化进入新石器时代时诞生了。那时，人们为了安全需要和熟食需要发现了“吹火管”对火的作用。

“斜吹”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一种常用的发挥火的力量的方法。但这种“吹火管”离开人类物质生活走上精神生活之乐时的文化，是在有了“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道德经》）思想之后的事情。“龠”才得到总结和提升，乐坛上“吹火管”才有了“橐龠”（龠）之内涵。因而明代大乐律学家朱载堉言：“龠者，七声之主宰，八音之领袖，十二律吕之本源，度量权衡之所由出者也”（《律吕精义》）。

黄钟之龠“黄钟”属性。从黄钟之龠之器产生于“吹火管”的历史，我们便知该乐器是中华民族最古老、最原始的乐器，但这个乐器得以高端的音乐文化桂冠，则是打击乐“黄钟”出现之后，把“黄钟”和“橐龠”（龠）有机融合为“黄钟之龠”之时的反映，表现人们对“吹火管”在乐领域的共识、地位和作用。“黄钟之龠”包含了黄钟文化。所以唐张说《大唐祀封禅颂》：“撞黄钟，歌大吕，开閶闔，与天语”，以及“方正、肃穆、美妙”。

黄钟之龠“礼乐”属性。经夏商到周初，黄钟之龠已从艺术走向政治，从乐坛走向社会，已有了礼乐文化。礼乐是个人之人性和社会之人性（普遍性之人性、公约数之人性，或者统治阶级之人性）达到了对立而统一，是特殊性和普遍性实现了辩证运动，是秩序与和谐、法律与自由等治国理政之思想理论得以新的发展。

这是黄钟之龠之文化对人类进步的伟大贡献。

黄钟之龠“三寸九分”属性。关于黄钟之管长有黄钟九寸（九分）说、也有黄钟三寸九分说。经王邦直考证后者则是正源正根，则是科学理论。黄钟之龠所表现的一切皆出自“三寸九分”。

《<律吕正声>核心律学理论之黄钟三寸九分说》（作者：任素芬）说：“《吕氏春秋•古乐篇》曰：‘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伶伦……段两节间，取其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和黄钟之宫，名曰舍少’。这是有关黄钟三寸九分的最早记载，是先秦时期对于黄钟律管尺度的基本观点”。“王邦直黄钟律管三寸九分说主要结合《河图》《洛书》《周易》等学说来解决‘黄钟还原，周而复始旋宫转调’的难题。……黄钟益九分为大吕，……应钟损六分为黄钟。这样黄钟从三寸九分开始，通过益九分、益六分、损九分、损六分，又回到了三寸九分，完成了一个循环。这就是王邦直黄钟往而能返的基本方法。”

三、黄钟之龠之太极

明代大乐律学家朱载堉说：“龠者，七声之主宰，八音之领袖，十二律吕之本源，度量权衡之所由出者也。”（《律吕精义》）

七声。中国古代音乐节奏采用三分损益法，在黄钟之龠的基础上分为五音，即宫、商、角、徵、羽（即现在的1`2`3`5`6`），再在五音基础上增加音#4和b7（闰）发展到七声（即现在的1`2`3`4`5`6`7`）。所以“龠者”，“七声之主宰”。

八音。我国古代有八种制造乐器的材料，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这八种选材所发出的音即为八音。《史记·五帝本纪》：“诗言意，歌长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能谐，毋相夺伦，神人以和。”所以“龠者”，“八音之领袖”。

十二律吕。《国语·周语》中把十二律之名各称之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其中，单数各律称律，双数各律称吕，故十二律也常称“十二律吕”。十二律亦用三分损益法求得，有了五音、七声、十二律，并有了音阶中以宫为主的观念，“旋相为宫”的理论也由此进一步确立。

在乐律中，黄钟，即黄钟之龠，声调最宏大响亮。在宫、商、角、徵、羽五音中，宫即是中央黄钟，五音十二律由此而分。张景岳：“自一至九，九九八十一而黄钟之数起焉。黄钟为万事之本。故针数亦应之，而用变无穷也。”《灵枢·九针论》：“九而九之，九九八十一，以起黄钟数焉。”

由此可见，黄钟之龠实现了一而五音，一而七声，一而八音，一而十二律吕，一而乐的世界。没有黄钟之龠则没有乐律，没有乐。

由此可见，黄钟之龠形式是“一”，本质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老子的《道德经》第四十二章宇宙生成论的思想。这里的“一”、“二”、“三”，系指“道”创生万物的过程，“道”生万物，从少到多，从简单到复杂的过程。这正深刻而形象地反映了黄钟之龠之乐律生成发展之规律。

黄钟之龠通过“三分损益法”度量龠管之尺寸，制作排布五音、七声和十二律吕；按照“和谐”之要求，在黄钟之龠之基准上把自然之八声排布八音，这便是黄钟之龠生成乐律之道，之规律。

黄钟之龠之“一”。“一”是元极，是相对存在之太极，是一个事物之统一体。它既是乐声又是乐器；既是意识形态又是物质形态；既是“无名”又是“有名”。二者对立而统一，相反而合作，保持了高度的和谐，体现了生命共同体的至高理念，反映了人类社会。人类从原始人群之“一”，走向氏族家庭，走向部落，走向部落联盟，再走向国家，并有一天必定走向地球村。

黄钟之龠既是自然之物，也是人工之物。自然之物即宇宙之物、历史之物，客体之物，不是人为主观意志所决定的。它来源于人类斜吹用火之“吹火管”。用火则来源于人类安全和物质的人性需要，来源于自然之火。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产生和发展的，也就是说黄钟之龠现在确实是有深刻的人为痕迹，人为的意愿，但它的义理则来源于自然，存在于自然，内含于事物运动之中。

黄钟之龠现在看去显然是人工之物，即主体之物，选择之物，截取之物，人造之物，九寸之物。但这些只是物质形态的外形和表象，只是我们现在提取、单列和凸显而已。我们以往没有达成共识，使之淹没于大千世界，可它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也不可能改变。

无论黄钟之龠主宰的五音、七声，还是八音和十二律吕皆潜藏着阴阳，即看见的摸着的，有感觉的，有形有色有温度的“管”、“器”，其表现是外在的，是阳；反则看不见，摸不着的“中空”，其表现是内在的，是阴。

自有巢氏、燧人氏始，中华民族有了史献记载的先祖。燧人氏把火带进了人类社会，从此人类有了火文化（包括食文化在内），以人类活动“行为”传承人类文明和人类文化就开始了，人类以用火的行为（包括辅助的口传）传承火文化。也就说，在伏羲的龙图腾符号，仓颉鸟迹文字符号没有之前，人类以自己的用火行为代替了随后人类发明的各种符号传承火文化的功能。

《易经》贵中正，当它传承到饶、舜、禹时代，人类文化核心要义精炼成十六个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是中华民族文化发展的一个里程碑，一个新高度的新平台，随后的一切文化又在这样的境界上散发开去。

作为乐器、乐声之鼻祖的黄钟之龠，既不偏“损”，也不倚“益”；既不走向管长之极端，也不走向管短之极端；既不走向高八度之极端，也不走向低八度之极端，而是“中正”，占据两端之中间位置。从而，布形（布器）可以左右发展，布声可以上下延伸，游刃有余，占据太极之中央。

黄钟之龠如果是自然之神物，是音乐之神灵，是人人之向往，是社会之主宰，那么，这便是天机。

四、黄钟之龠之统一性和平衡性

统一性是事物的合作达成意识形态与方向选择的一致；平衡性是事物的一种和谐能力，有的先天与生俱来，有的是后天培养而来。黄钟之龠的统一性是它的外在的、显性的表现，是事物的行为；黄钟之龠的平衡性是它的内在的、隐形的本质，是事物的灵魂。

黄钟之龠作为一个生命统一体，先天就具备平衡性的能力，所以由它生发的乐声、乐律保持了统一性。具体表现在于五音、七声、八音和十二律吕的统一性、完美性，从而保持“一”的性质，太极的性质，把黄钟之龠本性作为底蕴深藏其中。其本质永葆不变，即不走形不变样；变的是量的增减，并保持在一定的范畴之内。

由一个黄钟之龠之音变为五音、七声、八音和十二律吕，所以五音、七声、八音和十二律吕内在各自之关系是一种辩证的关系，是不变与变的关系，是静与动的关系，是原始与文明的关系，是维持与发展的关系，是保护与开发的关系，是祖宗和子孙的关系。

事物平衡性的目的在于事物的统一性，统一性的灵魂在于事物的平衡性。黄钟之龠的平衡性捍卫和固守了音乐的统一性，平衡性的目的是保持和维护乐律（音律）的统一性和完整性，以及艺术的完美和空灵。

在音乐上如果失去黄钟之龠便没有五音、七声、八音和十二律吕。这种艺术的哲学一旦走向政治，这种音乐的高尚一旦走向社会，即成为人类社会的方向和思维。如果人类社会失去平衡性就意味着失去统一性，具体表现就是战争和瘟疫，目前的新冠疫情、经济分裂和俄乌战争正在考验着人类。

统一性在于维持其相对性、特殊性和专业性，即生命的存在。

在音乐领域，我们古人已经找到平衡和统一的法宝，那么人类社会呢？我想一定能够找到，这就是生命意志、国家意志和人类意志，在和平、合作和统一的前提下，不断的去实现，推进人性之发展，推进社会共识之发展，推进人类社会之发展，使之人类不断地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

人心惟危，但道心微妙，黄钟之龠则是道，则是“允执厥中”。它通过乐律这一人文现象，深刻地揭示了人类之哲学，生动地反映人类社会发展之道，通过艺术、高尚和美好启迪我们、启迪社会，促进人类的进步。

当一个人，不带任何偏见，去行为处事，那就是做到了中正，此为“中庸之道”的正解。中庸，不是贬义的平庸无能，而是一种渐入佳境——阴阳和谐的平衡之道。《易经》规律：阴阳和气得生发，阴阳相冲有损益。老子《道德经》中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和，即是阴阳冲和，中正平衡之状态。

这便是黄钟之龠“不偏不倚，中正之道”的社会价值，这便是乐律（音律）是人类爱不择手、愉悦享受、获得力量之精神之存在的魅力。这便是维持宇宙生命金字塔的平衡和统一，维持生态的平衡和统一，维持人类社会的平衡和统一之法。这便是人类社会相处之道，合作之道，统一之道，发展之道。

作者简介：郑金民，属兔，自称是以双木为生存的一只兔子，一年四季兔卧荒山，静观于秦山洛水之间，故笔名兔卧荒山。

本人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国学文化研究会会员、陕西省仓颉文化研究会会员、商洛作家协会会员、商洛文艺批评协会会员、商洛诗歌协会会员、商洛写作协会会员。

论著《还原道的本相》在2020年《国学研究》第八期专刊发行，并获得陕西省国学研究会2019—2020年度“国学研究论著奖”，《生命规律》和《宇宙人类及其生命》两部论著作为内部交流资料已经面世，《历史生命哲学规律体系》《人类安全阶段假说》《生命及其生命法则》进入出版程序。另外，计划用两年时间出版《生命文化及人性类别层次》《关于哲学统一性体系论述》《有关哲学问题探索》《新思想》等历史生命哲学论著。对以仓颉文化和伶伦文化为主的洛河文化有深入研究，整理有《洛河文化文集》书稿。在开封市2021年全国仓颉论文征文活动中，《论仓颉在中国历史上造字的地位和作用》和《论仓颉造字之道》分别获得三等奖和优秀奖。

在哲学学习之余创作大量诗歌，并多次获奖。2021年9月19日接受了西安广播电台就历史生命哲学和《书院门1991》有关情况一个半小时新闻直播专访；2021年9月24日在洛南县仓颉文化研究会接受了洛南县非遗保护小组和洛南县文化馆仓颉传说抢救保护工作专班三个半小时视频节目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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