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班地铁
早班地铁，六点一刻
封控的小区都已解封
太快的脚步，踩不痛铜锣湾
门楣，整夜纵欲的倦怠
曦光，一声呼喊，来自荒芜的
台阶，一株绽放的地黄
直到撞上南肖墙，一棵千年的胡杨，东风浩荡
穿过鼓楼和鼓楼大街，太像是一种时空穿越
太匆忙，一切，太匆忙。
影子，眼睛和灵魂全都迷失了方向
六点一刻，向左，清风一同脚步匆匆
影子跟不上，拖在地上，一路落英般地跌跌撞撞，无声地呼爹喊娘
眼神跟不上，在床上熏熏然，嫩白滑腻的焦灼，炫炫地忽长忽短的光
灵魂跟不上，在梦里的战车上，万马巡疆，弯弓斜阳，琥珀美酒，枯骨霓裳
钟楼在千年之前敲响，一声声的
孤寂，往时光隧道里跌去，连同玄鸟之黑羽
高楼大厦在眼前沉溺，地铁也随之沉迷，流烟飞絮，千峰云起，四野荒寂
狼烟，野火遍地，万马齐喑， 辑虎营号角裹挟三两声羌笛
凭空冉冉升起，洪钟大吕。
龙兴之地，九朝古都。有多少皇帝？
赵简子，刘恒，高欢、高洋，杨广，李渊，李世民，武则天，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和刘崇兄弟
他们挤在历史的时光断裂或者堰桥之上
那么多的名字挤进了地铁，车厢里空空如也
无数没有名字的人，宛若尘土，沙粒，一次，一次次地轮回转世，他们辗转反侧，如深刻的冷铁。
泪痕之外，他们只有向死而生，血泪洒江月
苍凉岁月，他们象草木般用心地活着
用心活着是为片刻安然，找苍和之彼岸
用心活着是想一个惬意的瞬间，温柔恬淡
用心活着是一直在田野上，传承着麦子内心，一种清白的高尚
山那边，云那端，几株银杏风化了开化寺的惆怅，有雪松郁郁葱葱
带着空心菜之类的青草举着青雨的
早晨，像是举着一种人生
2022/5/9--13于太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