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你出去借钱
作者：姜云涛
那晚
我看到你出去借钱
顶着外面萧萧的风
冒着黑夜刺骨的寒
我不知道
那些日子——
当你的两个儿子在外求学
当你的丈夫在外奔波不还
你一人在家
守着那冰冷的灶
空空的院
有多么孤单
或许只有家中
那只敬业的狗
才能给你带来些温暖和安全
一天的教学下来
本已疲惫的你
回家还要
喂鸡喂鸭喂狗喂猪
把张嘴之物喂了个遍
除了做菜做饭
你还要批改作业
精心备课
收拾屋院
洗洗涮涮
那一天天，一天天，一天天
你工作赚钱、养猪卖钱，
如此辛苦，却总也难把
家庭开销和我们兄弟俩
在校费用的巨口填满
于是你放下高贵的自尊
放下教师的体面
不得不去向亲戚邻居借钱
我能感受
你借钱时
那委屈的心
发热的脸
开口的难
曾记得那时在外求学假期回家
当看到两个儿子
学习进步，评优获奖
你都喜笑开颜
当发现两个儿子
节衣缩食、努力学习、瘦了一圈
你总是说：
“在校别太累，别拿肚子省，
钱不够的话，妈再给你多带点”
……只恨那时的我
对这句话的理解
是那么的肤浅
那些日子那些年
我为什么没有发现
你没用过一套好点的化妆品
你没有过一件贵点的衣服添
我只是看到
你把自己的工资
全部全部地奉献
你为琐碎的生活劳累
你为在外奔波的丈夫担忧
你为在外求学的儿子深深挂念……
我永不能忘记——
那个寒冷的“十一”假
我从承德师范赶回了家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
萧索安静得让我心惊胆颤
我冲进屋里看到：
你孤零零地躺在冷炕上
盖着被子，缩成一团
遍遍呻吟，痛苦满面
我这才知道
我那少得可怜的电话问候
你说的“我很好，不用惦念”
这是多么大的谎言
……
而今，生活有了好转
你的两个儿子都已立业、成家
上学借的费用也已还完
可是我们俩各自的家庭、孩子
你又开始挂念
寒暑易节，两地往返
你和丈夫
又成了纷飞的劳燕
妈妈，你啊……
你惦记这儿，惦记那儿
从未把自己惦念
每当我要给你些零用钱
你总是拒受：
“我挣着工资呢
不要你钱
你家里开销不小
要省着点”
你让儿子愧疚难当
你让儿子心痛难安
当越来越多的白发
恋上了你的头
当越来越多的皱纹
爬上了你的脸
我才终于明白
那些天——
你长期一人在家的那些天
要面对多少急骤打窗的雨
要咽下多少随便对付的饭
要熬过多少孤独难眠的夜
要历经多少无助而又坚挺的辛酸
我才终于知道
这些年
我们兄弟俩工作、成家的这些年
身为儿子的我
是多么的不合格
同为儿子的我弟
虑事是多么周全
身为母亲的你
是多么的勤劳和倔强
身为奶奶的你
是多么的辛苦与无悭
纵有千言道不尽
纵有万语写不完
今年春节
因疫情你没能回来
而是从我弟那儿过年
电话中你说：
“我这没事，
一切都好，
不用惦念……”
我突然感到
内心痛了一点
内心怕了一点……
泪光中
我又看到
你一个人
顶着黑黑的夜
冒着刺骨的寒
出去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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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涛，共产党员，河北隆化一名普通的诗歌爱好者。
主播简介：
凤珠，喜爱播音、主持、评书，喜爱舞蹈、旗袍秀。热爱生活，积极阳光，充满正能量！多家平台金牌主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