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和柳晓春聊她的《白棉花》时,知道她住了院。从她沉郁的语气里,我听出这不是好病,心情紧张起来。因为我去年没了父亲,对死亡很敏感。很快我就猜出来,她这是癌症!是的,我是猜出来的,我想,她没勇气告诉我她得了什么病,而我更没有勇气问她得了什么病。一时间我的注意力散涣了,什么事也想不成,什么事都想想。因为她比我还小四岁!这再次让我知道死亡就在我的身边游荡!它那阴沉沉的气息、阴险的冷哼声、阴森森的脚步声猛不丁就袭击了我!被袭击的我真真切切地能看见时间从我的心上哗哗地流过!真真切切地看到我的时间只是一股水,尽头狰狞地逼近了!更看见她的时间之水只剩下了涓涓一口!
是的,时间哗哗地流逝!我决定给她的《白棉花》写书评——给别人还写书评,为什么不给我的好友写呢?为什么不给这本优秀的书写呢?但我决定写好后再告诉她,给她个惊喜的,也就打算什么时候读完就什么时候写的,但现在她那涓涓一口的时间之水让我脱口而出告诉她,我本来要给她写书评的。说这句话时,生怕我没说完这句话,她那口水就流完了!但我也非常后悔,因为我的脱口而出,给她有限到了极点的生命又增添了负担——期盼能够看到我的书评——哪个写作者不渴望看到别人写自己的书的书评呢?我不由得逼自己赶紧读!但是,当我打开《白棉花》,时间哗哗的流淌声扰得我看不见眼前的字,倒是看见她的时间像小孩手里最后几颗豆子那样在一颗一颗地滴落!感觉到她留恋哀伤的目光像你往小了拧灯的亮度那样暗淡下去!是的,我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时间,盯着她的目光,要把她这几颗豆子的时间和她就要暗淡下去的目光永远留在记忆里!
是呀!谁能知道时间是有限的?虽然我们从小就知道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谁当真过?我现在多想挡住时间的洪流呀!你也许笑我酸笑我俗,因为这句话别人用烂了!是的!用烂了!但是,明天太阳照样升起,从你嘴里说出来和从今天就要死去的人嘴里说出来,能一样吗?是的,太阳!几年前我忽然听说我的两姨哥死了,我一出门,看见了太阳,我不由得说了一声:今天的太阳你是再也看不到了!那种缓慢但坚韧挺进的刺疼感真是无以表达!这以后只要看见太阳,我就想到我的两姨哥看不到我头顶的太阳了,接着就想到某一天这太阳照样悬在天空,但我是看不到的!也不由得想:这到底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哪一天呢?我无从知道,就像知道有刺客,但不知道是这满街人中的哪一个一样的恐慌。
是的,太阳!我看那些八、九十年前的照片,照片里的阳光照耀着照片里的人,但那时的太阳没有照耀过我,但现在的太阳也不照耀那时的人!这种感觉真是让我因为无解而万念俱灰!因为一百年后,此时此刻地球上所有的人,都感受不到了阳光的温暖!
是的,我现在看不成书,就是写这些文字,也没法集中注意力,因为,哗哗流逝的时间把我的心深深地吸引住了,在这哗哗流逝的时间之波的冲击下,我眼睁睁地看着柳晓春的生命像湍急的水流中的一坨泥沙一样被一点一点地荡走,一点一点地少下去!在这注视中我老是想:一刻不停地和她微信聊天、聊天!再过几天你想聊也聊不成了!我还想到我要一直保留着从我知道她得病那天后的聊天记录,尤其是语音!是的,记得几年前我的《荷花的清香》在《作家》微信公众号上发表,我的两姨哥在后面留言:写的好!真没想到几天后他就死了!当我以后无意间翻开他在这篇小说下面的留言,我的眼圈儿就红了,鼻子也堵住出不上气来,但我是多么留恋这三个字啊!
好了,今天就写这些吧。文理混乱,请原谅。
今天我接着写。
我们是很自然而然,可以说是没有觉察地捅破了她得的是癌症的这层纸。准确地说不是捅破,是在交流中它不易察觉地化掉了。是的,化,我非常喜欢这个词——无知无觉的变化。她的声音是因为疲倦而显得低沉哑涩的声音。我能想象恐惧和疼痛怎么消耗着她的精力。她说她要坚持吃饭,为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疼痛的攻击做好防御装备。她说她早在二十年前就看淡了生死,那时她为爱情自杀过,这二十年算是生命中多出来的部分,宛如买东西店家的赠送部分,但我听出她是装作超然的。当我告诉她我的岳母前年得了癌症,现在好了;作家马原也是癌症,但也好了;我的一个朋友,比我大几个月,也是癌症,但也好了时,她开始问询他们好起来的原因。我知道,这三个例子点燃了她生的希望与生的欲望。是呀,生命如此可贵,哪能那么超然地放弃呢?我告诉她,只要你有生的欲望,奇迹一定会发生。她向我打听我的岳母在得癌症时吃什么药。这个我忘记了,我等妻子下班回来问她。而等妻子下班是个多漫长的熬煎啊!我生怕她等不到。隔着两千里的空间,我看到她也是这么想的!妻子下班回来,她对我的问题的平静,让我恨她对人生死的冷漠。但仔细想,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与她没有深入心灵的交往。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化疗。我的岳母化疗后几乎一夜间掉光了头发、脱落了几乎满嘴牙,痛苦不堪。人为了生,往往要付出丧失尊严的代价。有尊严的死去,人很难做到。今天我再接着写。她说疼痛没有那么激烈,她能下地缓慢地走路。她告诉我,今天一早她吃了一碗粥、一张饼、一颗鸡蛋,从来早上没这么吃过。我说这些都是好现象。我问她准备去武汉大医院就诊的事怎么样了?她说已经出院了,正在联系武汉的一家医院。我说这就好,误诊的事儿太多了。
我不敢再和她聊,因为一聊总是绕不开她的病。我就像平时那样,把我感兴趣的文章、视频发她,让她觉得她还是健康的时候。我的担忧是对的,因为她老是摆不脱自己得了重症的影子,由此而产生了自卑感。这从她一再向我抱歉,不该把自己的病告诉我,而使得我惦记她的病看得出来。我告诉她,千万不要自卑,因为病最能让一个人自卑,这是我从两个朋友身上看到的,一个是农村信用社主任,没得病时身材魁梧,谈笑自若,怡然自得。得了癌症后,佝偻成了老头儿,一副怕见人的样子。一个是三十岁时事业开始发轫的公务员,一下子病倒,工作也丢了,二十年来见了人总是点头哈腰的。就是说,病对人自信的毁灭是非常彻底的。但我知道我的劝告无法扭转她正被重症摧毁的自信,而且,我能感到她深深的悲哀——不光是世人,就是周围的人也会很快把她忘掉!而她是多么想让人记住她!这同样能从她和我的聊天中能感知。这让我想起卡夫卡的《审判》中那位儿子从桥上跳下去后,水照样流,桥上的人和车照样来往,那个儿子从来没有来过世上似的。这是残酷的真相,没办法。她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写一部长篇小说,因为她觉得能拿出手的作品没有。这让我深为感慨:人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才知道时间的珍贵吧?这也让我抓紧了时间。
今天她住进武汉医院了。但愿以前是医生误诊吧。但我问她今天感觉应该更好点了吧?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以后不能问她这个问题了,而是要她自己告诉我。
《人民文艺》主编要我写一篇柳晓春抗癌特写(已经完成,题目《柳晓春抗癌记》万字长文),要人们关心重病中的人们的生存状况。我很为难,因为这得她回顾她得病的过程、随时关注她的病的变化,这对她来说是残酷的,而且有以拿她的病来让我们暴红的嫌疑,但她很爽快地答应了,说,要人们以她为戒。下面就是她断断续续发我的文字,我整理成文了。
骨疼情况:
2021年12月25日,我在北京宋庄参会,当晚,采访组成员对特别人物进行采访,我为他们随机抓拍镜头。当时看到主编突然不能行走,被左右两个人架着 ,我条件反射地感觉到我的左胯骨也疼起来,当时医师看到我反复甩动左腿,还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可能是会场白天暖气不足受凉了。因为从2017年6月开始练瑜伽以来经常有拉伤,都能够三五天或者半个月内自动恢复,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当夜洗了热水澡,捂着被子睡了一觉,感觉恢复了,并没有影响到我第二天赶火车 。也可能是陪同老兵和学生一起赶火车的任务——是会务组特别安排的,让我的注意力得到了转移,并不觉得身上有多疼痛。(她的这一段文字告诉我们癌症早期症状虽然隐蔽伪装,但还是有迹可循的,如果在2017年她就怀疑练瑜伽经常有拉伤是个警告,那多好呀!提前五年发现!就是2021年12月25日那天的腿疼能引起她的警觉,也能防患于未然的!)
2022年元月上旬,怀疑瑜伽飞背未回腰,致使次日右上背叉气疼痛,不能深呼吸,不影响生活。近六年常有拉伤,未引起重视(!!!)。2月9晚做腰及右腹的上焦穴位按摩及热贴,有明显缓解,腰部可以右旋。2月10日坐车颠簸,导致左上背的对称位置一起疼痛,数日后自行缓解。2月18日晚餐后室内走路并简单锻炼,站立前屈及甩腿,次日左胯骨疼痛。3月2日骑电瓶车左脚支地,加剧左胯骨疼痛。3月3日穴位按摩,热敷疼痛有所缓解。但当时仰卧屈左膝向腹部按压,引起左臀后部骨剧烈疼痛。3月5日再次理疗,当日疼痛皆有所缓解,但当时,曲双膝向腹部按压,引起后腰脊椎剧烈疼痛,3月7日至14日,影响生活,站立时感觉下腰疼,左脚不能支地。3月15日下午武穴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就诊,右手背针灸三针,明显缓解。 CT结果出来后,肿瘤科住院。医生要求绝对静养轮椅,加上配偶细心照顾,下腰疼缓解。左胯骨及左臀骨疼痛,在稍走动后能有所缓解。3月18日除使用康艾及维c和B6肌苷,唑来磷酸增骨药,当夜烧38.6度,次日白天及夜晚连续发烧,19日后半夜出汗后彻底退烧,但20日21日,每晚后半夜都会出汗醒来。19日后所有的骨疼都有所缓解。可以深呼吸。但左脚还是不能抬起,起卧困难,行走缓慢。
……
下面和她的聊天信息我用流水账的形式记载,能更真实地再现她的抗癌情况。
……
刚才,她用低沉哑涩的声音告诉我,今天下午对面病房走了一个,说前两天让他们转到asu去,没去。突然,我听到他们哭,哭了好几阵子。到医院来我最害怕听到这种哭声,我一听到哭声就猜到了,后来果然是……两个月前。还有人跳楼,也是这层病房西边那一间的,当时做核酸护工弄核酸去了,病人就从楼上跳下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特别可怕。这些病人在生死面前都不知道会经历什么样的心里波澜或者崩溃。特别是跳楼的那个,一定是没有钱去,所以不肯到asu,费用很高,一天就是1万块,肯定是住不起,所以不敢去,跳楼了。
我听了心里紧抓抓的,我知道她现在恐惧极了,但这恐惧只能她自己往过抗!我给她鼓劲儿,说,这个时候需要真正的勇气。《战争与和平》里托尔斯泰认为一支军队的灵魂就是昂扬的士气,士气一旦崩溃,这支军队就完了。一场战争的转折点就是看哪一方的士气开始动摇。病都是病人绝望了才没救了的。但我知道,她的绝望可能和那两个选择放弃治疗的人一样,出于对费用的恐惧,这是我没办法安慰她的,我这是真正恨我无能!没有钱!
她说,这会儿应该是殡仪馆的人来拉人去火化了,门口又在哭,他们把病房的门关着。又说,我把你给我写的散文评论转朋友圈了,现在接着转发群。嗯,希望这个这个散文的平也有三万点的阅读量吧。
我说好。心里想,这样转移注意力,会让她从恐惧中慢慢走出来的。我就和她聊文学的事。晚上,她发来一段语音:徐医生刚才来了,交代我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不能骨折,特别是盆腔,盆骨不能骨折,他说盆腔这一块儿的血管是最丰富的,害怕大出血,那就会出很大的问题,所以他说一定要静养,再不能锻炼什么的。他一说这话把我吓一跳:我晚上起夜都是我自己起来的,没有叫孩子爸扶我,想着让他晚上好好的睡一睡,休息一下。这样子的话,看来我的非常小心,一定一定要在控制癌细胞之前不能摔跤,至少能够让骨头恢复好,先把骨头恢复好,不能摔跤,这一点一定要做到,要不然的话,这个病情就会很延误,会很糟糕。我说,对。
……
今天一早,她对我说,这个病房6个床位,已经出院9个人,好几个情况都是等着床位,人家还没抽针走呢,就等在床边。好几个也是不能手术扩散了的。但是他们的情况都还很稳定,新来的31床,61岁去年11月份发现胃癌晚期扩散到肝,但他能吃能睡,精神状态非常好,气色也非常好,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癌症病人。可见现在的医疗技术都很好了。旁边34床新来的,他今年是70岁,2020年9月份确诊的食道胃及贲门晚期恶性癌,已扩散到骨头。当时也觉得食欲正常,饮食正常,但是身上骨头疼,也是在家拖了两三个月,至全身疼不能躺下睡觉。做磁共振都无法躺平,得服用止疼药。确诊是恶性病做了4个化疗之后,骨头疼好了。但到了10个疗程之后,就换药了。又4个疗程之后又换了药。当时也都是以为他过不了春节,也熬到了今天。我说,这说明癌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可怕。所以说,好多癌症病人都是被吓死的。还是个心理问题。放宽心。她说是的,同病室的还给我讲有一个打了100多个化疗的,依然很好。隔了一会儿她又说,和病友们多聊天,了解他们的治疗情况,我觉得对我是有很大信心的。实际上这个34床新来的,他的这个病情,我一听说可能估计就是已经没有合适的药物诊治他了,因为他有耐药性了。现在只是靠口服的化疗药已经没有做静脉化疗了,病灶又有了新的扩散到肾上,昨晚疼的一晚上都没睡觉,然后今早又用了止疼药。但是看他的精神状态,我觉得还很好,其实人很瘦弱。我想如果我最坏的情况可能也就是像他这样,但也能够活一两年,只要多给我几年,我写出,第2个长篇小说就心满意足了。3月18号给我用了唑来磷酸,增加骨头的。骨头疼就明显的有了改善。而且武穴头一个星期的药物对癌的两个指数就有了一大半的下降。再加上现在的药物控制,我感觉应该是会有效果。我现在心态比原来更豁达很多。31床今天早上当笑话讲,说医生不肯告诉他真实话,他就逼着医生讲,他说他要好做安排,其中一个内容就是高高兴兴跑到陵园去,弄好了高高兴兴回家。听完我忍不住笑起来,我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听的人感觉这是一个传说,讲的人觉得是别人家的故事。我说这就好,多和病人聊天,越了解真实情况,人越放得开。她又说,昨天病房里不知道怎么跑来了一只小蜜蜂,在我面前飞来飞去,然后停在我的那个蓝毛衣上,但是有点小担心,怕小蜜蜂不知道干什么,我喊护士,护士也有一点小怕,然后同病房的另外一个陪床,他就拿了一个空塑料袋,把这小蜜蜂起来,然后送到阳台的玻璃窗外。然后大声说你慢走,拜拜不送。全病房的人都给笑起来了。其实大家的情绪都还非常好。我说,我昨晚发你那个视频,马未都说,他父亲告诉他,不论谁,真正上了战场是不怕死的。只有没上战场的时候特怕死。你看,你不说,谁知道你们这样的病人也是有欢声笑语的。马未都的父亲可是个老兵。人和病的关系也是这样的。她说是的,所谓的向死而生,这个4个字特别好,反正都是要死,不如一天一天好好活下去。人被逼到了悬崖上,求生的本能就出来了。我给她点了赞,说,实际上任何人都一样,死神就在身边。台湾大学那位傅佩荣教授说的对,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下一秒活着。我说他给人用《易经》算卦很准,有办法的话让他给你算一卦。她说,但是联系不上呀。我妈妈意外知道之后给我讲,好多年前给我算过一命,说的还比较准,说我51岁有个大难熬过去了就可以活到88……她今天心情很好,和我聊了好多。
晚上她又对我说,今天状态很稳定,就是昨天晚餐前果糖有点坏事,从昨天晚上11点到现在已经上了七次卫生间。我说这很正常,我岳母化疗时,我媳妇一会儿就搀扶着上厕所一次。我对她说,化疗可能会掉头发。这个不怕,我岳母七十九岁,有长出一头黑发来。她说不一定。我说这就好。感觉怎么样?她说还好。要上卫生间,第九次。我说正常,我岳母化疗时,我媳妇一会儿搀扶着上厕所一次。她说果糖太历害了,可能果糖的作用太大加上化疗,今天觉得特别疲劳昏昏沉沉总想睡,浑身没劲,今天口服化疗药嘴特别干。我说正常,不要担心。
晚上她对我说,刚才管床陈医生来通知说,让我们明天上午10:00办出院手续。我说好消息!家里环境好。药配好了?她说昨天就配了十四天的药。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说上午昏沉的,睡了一上午又加一个午睡,现在精神好多了。
一早,她对我说,昨晚睡得非常好。隔壁床说我打呼好响。刚才抽了10毫升的血做血常规。刚才的血压是109的58。偏低一点。我说这就好。她说,前两晚上睡不好,是因为服用了果糖,肚肠疼,老感觉要上卫生间,没法睡安稳。以后不用服用果糖了。过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准备吃早餐。一碗粥,一个包子,一个馍。我说饭量还可以。她说努力加量吃的呢,其实吃完一个包子就不想吃了。我说对!自己强迫自己吃。饭才是良药。
从这两天的聊天来看,柳晓春已经走出了恐惧焦虑,能坦然面对癌症,积极应对癌症。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
几天后化疗结束,柳晓春出院了。她今天告诉我,因为化疗药物的作用。昨天的睡眠时间比较长,白天晚上一直接着睡。今早醒来发现,触摸左髂骨已没有明显疼痛感 ,肿也在消退。从武汉出院回来上车的时候左脚只能抬20公分。今早已经很轻松的可以抬起50公分。昨天开始就已经可以自主起床躺下。今天早上,可以不用专人辅助自主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说明整个靶向药、化疗药是有明显疗效的。去武汉的时候,上车左脚只能抬高四、五公分,是很小心的,慢慢把左腿搬上去的。照目前的治疗饮食方案,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自理能力。我说这是个大喜讯!所以说,心理状态很重要!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我敢断定她的病情已经从阴转向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