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明 祭 母
文// 赵 沉
仿佛煞星降世，将本就忧郁的心直接拽入了黑洞……
有些日子了，我的心情犹如阴沉的天气看不见一丝光亮。在深谷里挣扎呐喊的我，如同灾难深重的民族，感到了无限的惆怅，彷徨和无助，一不留神，又陷入了清明祭祀的氛围里。我已朦胧地看到，远在天堂里母亲那双抱怨的眼神里满含期待。那力度直接炸出我人格里那种不易察觉的小来，我一个间接杀死母亲的刽子手。
我不敢谈及母亲，我怕我的劣行亵渎了母亲这两个伟大的字眼……
我的母亲，是一个心灵手巧又聪慧善良的大家闺秀。因为出身不好(地主家庭)，而委身下嫁于我一无所有的父亲，在苦水里浸泡了大半辈子直到去世。那些陈谷子烂麻子的事，我一想起来就泪流不断。
20多年前，(1998年)初春，因少时一次意外致头颅留下了顽疾的我，长期以来头闷脑胀，难受非常。 连续数日，旧疾突然加重，眩晕，加之剧烈的头痛，视力急剧下降，眼前阵阵发黑，模糊的眼睛已无法应对一茬又一茬接踵而来的顾客。这对当时一心想在美发界做强做大的我来说，如同判处了死刑。忧愁，恐慌，绝望使我狂躁不安: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心里不停地发问。当时暂住我处的母亲见我情绪异常，便不停地叨咕数落:“你怎么了？嫌我来了？还是嫌我吃了你的饭了？……”。而店里的情形是；用尽浑身力气花费个把时辰，才能勉强完成一个发型的操作，且因头型的不理想又导致顾客常常非但不付费反而恶语相向。有一天我终于架不住母亲的唠叨，猛的大吼“滾----，哪里都死人，你咋不去死呢……？！母亲沉默了，那愣愣的神情俨然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我木然地走出店门，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在一家公司废弃的库房一角，一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之后，压抑在心底的无奈与凄苦似乎得到了缓解。
第二天，送走了母亲，一切恢复了原状，我度日如年。第三天，我收到了一笔汇款(5000元)，母亲寄的，汇款单上有四个字:速去治病。
经过一个月的住院治疗，我的病情大有好转，视力也渐渐恢复。经过我不断地努力打拼，加上外出进修学习，当初濒临倒闭的小店终于如雨后春笋发展壮大起来，在获得了众客户良好的口碑的同时也有了不菲的收入。然而，就在我用自己挣的钱购置了住房，衣食无忧，有了稳定生活之后，我却再也看不到我的母亲了……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次对着母亲大吼的恶语竟成了给母亲的绝别赠物。因为在我出了医院不久，二哥就打电话告知我：母亲病了，医院确诊为癌症晚期。如五雷轰顶，长此以来幻想着等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房后为父母养老送终，却因自己的坏脾气使母亲身患绝症，就在母亲最渴望得到关爱的晚年，我却过早地将她推到死亡的边缘。
母亲平生为人正直，热情开朗，待人真诚，有着儿童般纯真美好的心灵。她热爱生命，酷爱生活。热爱大自然，更爱飞速发展中的大都市。她好多次带着期盼的口吻问我:“媛，能抽个时间领我去西安逛逛吗？”我一直推脱说：忙！看到我老公所在的招待所里的洗衣机正在工作，从未见过洗衣机的她，连连说：社会真好，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帮人干活。说着就要将自己的衬衣脱下来，说想看看洗衣机怎么洗衣服。被我当下阻拦:“有啥好看的？真没见过啥！”
我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并在饥饿和劳累中送我去学校读完高中，又尽全力将我从失败的婚姻里解救出来。忘却了为自己治病，却为我住院凑钱，为了我能过上稳定幸福的生活，受尽了白眼和屈辱。而我却扼杀了她对现代生活中高科技产品浓厚的兴趣以及大都市的向往。做为女儿，却未能满足她一点小小的心愿。是啊！因为有我这么个母亲的最爱，我的母亲至死没感受过洗衣机的用法，更因为有我这么个小棉袄，我的母亲至死没去过西安和任何大都市，她最爱的女儿却将她的心撕的碎了一地……
日落西山还可见，水流东海不回还。如今，即使我哭干了泪水，找遍天涯海角也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亦或我拥有再多的财富，也无法与母亲分享。亲爱的读者朋友，当您看到这里的时候，是否会有所触动？但愿我的文章能够启发到您，我不希望任何一位朋友同我一样体验“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折磨。
珍惜吧！朋友，这个世界没有比母亲更疼爱你的人！
借助清明节祈求远在天边的母亲原谅无知的女儿，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好吗？
赵 沉
于2022年4月4日晚10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