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洁先生的《无字》,对我印象最深的是周恩来深为器重的地下工作者,中共的高官胡秉辰。此人出身持续近二百年钟鸣鼎食的官宦世家,其祖先以制规、收藏规、鉴别规起家,摆脱底层身份,进入上流社会。他从小除了门房的仆人,不论是家里的丫鬟下人,还是街道巷子里的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从来视而不见。本来,他会和他的父亲一样过一个公子哥逍遥自在的一生的:从小无忧无虑,接受良好的教育,在名牌大学毕业,就业于家族银行之类的单位,按英国绅士的生活派头一天一天地过完他的一生:打网球、高尔夫球,加入一两个高级俱乐部,泡咖啡厅、歌剧院,读世界名著,与社会明暖名士交游。但日本人的侵略改变了他的前程。他也算是有热血的青年,在大学即将毕业时参军,奇怪的是他参加了共产党,因为当时热血青年都向往延安。他是拿着周恩来的介绍信进入延安的,所以起步要比别人高。但是,他在延安,马上接受了残酷的政治教育:一位多嘴多舌的同事被清理。他明白延安不是外面传的那么好,他明白了三点,这三点让他在以后惊心动魄的岁月里都化险为夷。一是对任何人,包括父母妻子儿女,不要表露自己的主张。一是一个人一旦被组织定性或者怀疑呀什么的,他就是你老子,也立马远离,否则引火烧身。一是铁面无情,如他对身边的人说,不管你跟了我多少年,也不管你和我多亲密,一旦组织上发现你有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枪毙你!就是说,他看出延安并不是理想之地,但他没有走,而是坚持下来,说明他决定投机革命。为什么我这么说呢?他还是婴儿时,马夫在院子里遛马,马的嘶鸣声吓哭了他。马夫立马满脸是笑地恭维他的母亲说,少爷怎么怎么,将来最少也是顶戴二品花翎的贵人!他母亲很高兴,等他长大了就告诉了他这个故事。他决定参加共产党时,他那算卦极准的父亲给他算了一卦,说他五十岁时有一步极好的官运,也有一段桃花运。就是说,他坚持下来革命没有走,就是奔着这个来的!而事实也证明,在他五十岁时已经是一百多万人的堂堂国家部长!他参加革命的动机实际上也无可厚非,当时这样的知识分子、工农大众太多了。他对女人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恶心。他从小虽然对底层人不屑一顾,但他又喜欢混迹于底层之中,听底层人说那些粗鄙的男欢女爱,他的性启蒙就是这样完成的。他和门房的下人说话,是因为他进了门房,能从下人的铺盖卷儿里掏出春宫图来。他第一个意淫的对象是他的小姑姑,和他的一个漂亮的婶子。到了初中高中,宛如张天翼的《包氏父子》里的小包一样,热心于追逐女生,到了大学,由于他学的是理工,上理工的女生都没有颜值,又少,而他又是眼高的,他这时很追求《呼啸山庄》《茶花女》之类的爱情,和其中的女人,在性这方面有点压抑,免不了“指头消了了事”。去到延安,因为他拿着周恩来的介绍信,一开始是住着招待所的,和这里一个没读过书的四川美女干柴遇烈火,可惜他不知道工农阶层恋爱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的,最终也没和人家上成床,人家也很快调走,这成了他一生的憾事。他很快发现延安女人极为短缺,所以女人的分配是实行严格的258制的,他哪一样也不占,所以,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找女人。就是说,延安虽然在物质上是平等的,但在好多地方是有严格等级的,人们争的就是这些等级。而他们这些年轻的性欲正旺盛的人,只得“指头消了了事”还互相交流其中的方法。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不像顾秋水,一到延安就找女人,犯了严重错误,就大发感慨:“没想到管天管地,还管人鸡巴的事!”毅然离开了延安,与革命拜拜。但是,在延安的艰苦和几乎禁欲的几年,彻底改变了他对女人的态度。当他离开延安去从事地下工作,那真是多年的和尚下了山,饥不择食。而且延安的集体生活让他从小养成的优雅的风度荡然无存。他很快就和与他配合的地下党白矾搞在了一起,也不计较她的粗俗了。除此之外,夜总会里的女人他也是来者不拒,和他的表姐也黏糊在了一起。新中国一成立,他立马觉察到楷模对自己的前途影响极大,所以,并没有像许多进城的中共官员忙于换老婆,而是克制了自己对女人的欲望,和妻子过起了模范的夫妻生活。实际上他暗地里照常乱搞。如他后来对他的第二任妻子吴为说的,建国后我从来不主动去追求女人。吴为说,你能洁身自好?他说,我想办法让她们来追我嘛。呵呵,好一个楷模啊!他把能做他女儿的吴为追到手,也就是他父亲给他算的桃花运,也是出于不甘心刚建国时别人换老婆,自己却没有换老婆,自己吃亏了的心理。而这个时候改革刚开始。就是说,他引领了中共高官第二波换老婆风。但他对吴为这个底层女人的态度是施舍,是索取,最后,为了和吴为离婚,而把离婚的罪名加在吴为头上,使尽了手段,竟然恬不知耻地对吴为说,就说是你提出离婚的,这样是你甩了我,你以后找男人也好找。呵呵。至于别的,请看我发在都市头条上有关《无字》这部小说的别的文章。
最让我匪夷所思的是,这个人晚年迷恋开了家谱,想方设法要把在文革中毁了的家谱恢复了,很简单,他贵为部长,二品顶戴花翎的贵人,在他的家族史上也是顶尖儿的人物了。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他离婚后和前妻宛如一家,这让两个妻子战争不断,他深为烦恼,就反对开了建国后的一夫一妻制,如果还是民国时期的一夫多妻制,他就没这个烦恼了。
就是胡秉辰这个人,让我明白,毛泽东的社会主义搞不成。就是张洁的《无字》让我明白,共产主义在中国搞不成。
《无字》让我明白,人性是有阶级性的,非常难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