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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人
沙陀国国王李存义（简称李）
沙陀国王后白莲（简称后） 牧羊女雪莲（简称莲）
契丹国国王耶律德（简称耶）
契丹国王子吉英 （简称子）
沙陀国王妹李海英（简称妹）
沙陀国附马赵剑（简称赵）
牧羊老（雪莲之养父，简称老）
内侍甲
草原姐妹甲、乙
王子随从
大灰狼
契丹王随从
太监、官女、卫士、御林军、文武百官
第一场 迎 宾
时间 五代十国时，某年春晨
地点 沙陀国大黑河畔
幕启 大河滔滔东去，隔河契丹国河山遥遥在望
[沙陀国迎宾仪仗队威武雄壮地上场，沿河巡视，分立两旁
[宫女歌舞上场
[内喊 大王驾到——
[沙陀国国王李存义、王后白莲附马赵剑及王妹海英上，太监、宫女等保驾随上。
李（唱）
黑河滔滔寄深情，
涛声阵阵迎故人。
契丹国，御帆亲举访沙陀，友邦情谊似海深，
孤君臣，佇立河畔来恭候，
至高国礼迎佳宾。
赵剑 启奏大王，契丹国御船已经遥遥在望！
[众举目远眺，大屏御船缓缓而来
李 赵附马，传旨鸣炮奏乐！
赵 鸣炮奏乐！（礼炮三响，鼓乐大作，歌舞骤起）
幕后唱
高山流水遇知音，
契丹沙陀情谊深。
黑河滔滔流流不断，
愿两国，友好结邦万年春。
[御船一角驶上，停泊在渡口，契丹国国王耶律德站立船头，频频挥手。沙陀王迎接契丹王随从登岸。
李 陛下亲访沙陀，实为难得啊！
耶 李兄王啊！（唱）
黑河扬波千尺深，
怎及兄王待我情！
想当年，为避国难寄贵国，多蒙你父子好照应。
如今我，重振邦国继王位，
早有心，飞越关山取真经。
今日总算逐心愿，
老友重见叙旧情。
李（急扶住）陛下，你我亲如手足，不必如此啊！
（唱）
当年你父子避难在我邦，
你我是，两小无猜王宫耍。
共读诗书论字画，
同舞利剑迎朝霞。
到后来，烽烟平息你返故土，
我和你，河畔惜别把泪酒洒。
光阴如箭匆匆去，
一十六载常记挂！
愿陛下，安国兴邦皆如意，
国泰民安乐无涯。
耶 多谢李兄王！
赵 微臣恭迎大王！
耶 岂敢！将军莫非是……
李 他就是十六年前和我们伴读陪练的赵剑贤弟，现在乃是寡人的妹丈，辅佐孤为值殿将军。
耶 失敬，失敬，孤王早就看出赵将军是宏才大略之辈，今日果是贵国栋梁，恭喜，恭喜！
赵 大王过奖了！
妹 小妹李海英恭迎大王！
耶 啊，原来是海英妹妹，想不到相隔十多年，变成一个巾帼女英豪了。
（同笑）
李 爱姬，快快见过了契丹国陛下！
后 叩见陛下！
耶 王嫂免礼！（盯住王后眉心）啊？你……（近前细看）
后（含羞低头，以袖遮脸）
后（唱）他目不转睛盯着看，
我脸红耳热心不安。
李（旁唱）
为何他，顿失常态少检点，
莫非是，见我爱姬起邪念。
陛下！（耶疑思，未理睬）
李 （大声）陛下啊！
耶 （沉思中惊醒）啊。
李 请陛下启驾进宫吧！
耶 噢，兄王请！
李 陛下请！
众 请！歌舞起。（李、耶各有所思，赵也有所疑地下，众随下
【切光。
第二场 惊 变
时间 三月后
（合唱 ）
契丹王逗留沙陀三月多，
意欲把王后身世查清楚。
因此上招来一场弥天祸。
沙陀宫御园设宴施计谋，
今夜晚管教契王真情露。
【御花园，霁月如银，薄云时现时隐。李海英（上）
妹（唱）
兄王设宴来送行，
为何暗中伏精兵。
隐身花丛细察看，
我要细查明隐情！
（内声：摆宴！）（妹隐下）（四宫娥上，摆宴）
（白莲内喊：“摆驾”二宫娥引白莲上）。
后（唱）
点点疏星伴月明，
皎皎明月照倩影。
浩浩王恩映四海，
殷殷宠爱暖人心。
白莲我，金殿伴驾已三载，
喜怀龙胎三月整。
今晚御园设酒筵，
欲为契丹君王来饯行。
夫和他，两小无猜结友谊。
临别要我陪伴致殷勤。
后 宫娥！御宴可曾摆好！
娥 启禀娘娘，酒筵摆好！（内：大王驾到）
后 接驾！（四太监引李存义、耶律德上）
后 臣妾接驾！
李 平身！
耶 有劳王嫂费神了。
后 请大王上座！
耶 谢王嫂！
李 王兄请！
耶 请！（入坐，王后司酒）
李 王兄啊！（唱）
两国比邻唇齿依，
君王结义非儿戏。
但愿吾辈重义气，
相襄互助不相违。
耶（唱）
深知兄王重义气，
逗留三月不忍离。
只因国事酒泪别，
但愿他日结亲戚。
李 好一个结亲戚，哈哈哈！请！
耶 请！（王后为耶斟酒，耶疑视后，李更疑）
李 陛下请！（耶未理会）
耶/李：（旁唱）
借酒宴我这里，
再把王嫂看仔细。
设下金钩钓鱼计，
辨神态，观举止，
越看越沉心头疑。
后（旁唱）
他那边看得我羞答答把头低，
王命没奈勉强应酬宾主礼。（含羞向耶劝酒）
李 （旁唱）
他二人果有意不由孤王怒火起，
暂回避且看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酒杯高举，大声地）请啊！（暗示赵剑）
（赵剑急上）
赵 启禀大王，现有紧急国事商议，众大臣已在建章宫恭候大王定夺。
李 王兄，请恕寡人失陪片刻，由夫人替寡人致意奉陪，孤去去就来。
后 臣妾遵旨！送大王！（对耶）陛下，请坐！
耶 谢坐！（雁叫声）
唉，南雁北飞，不觉已是春深了啊！
后 陛下见物伤感，心中定有难言之事，莫非卑国招待不周？
耶 哪里！哪里！蒙贵国盛情款待，孤王没齿难忘。只是孤有一桩心事未曾了结，因而见物伤情啊！
后 哦！敢问陛下，不知有何难言之事？
耶 说来话长了，王嫂啊！
（唱）
十六年前一黄昏，
契丹内乱动刀兵。
先王带领孤兄妹，
乔装改扮离宫门。
星夜匆匆上渔船，
船到江心遇贼兵。
一场鏖战险丧生，
多蒙沙陀发救兵。
浩浩大军惊贼寇，
我父子方能脱险境。
可怜妹妹才三岁，
不幸失水两离分。
生死存亡谁人知，
一十六载无音讯。
后 陛下啊。
（唱）
御妹失散十六春，
如今如何认得清。
耶（唱）
虽说事隔十六春，
御妹特征记得深。
后（白）不知御妹有何特征？
耶（唱）
一颗美人痣不偏不斜在眉心。
后 （惊奇）这眉心的美人痣么——陛下啊！
（唱）
往事已隔十六春，
想必王妹已成人。
却不知，仅此眉心美人痣
还有何物作凭证！
耶 王嫂啊！
（唱）
忆当年，动乱时，
父王生怕难团聚。
留下了，一对翠绿玉蝴蝶，
珍藏怀中作标志。
兄妹二人各一只，
兄是雄来妹为雌。
雄蝴蝶，孤王珍藏到如今，
雌蝴蝶，不知展翅飞何处？
一十六载常凝思，
思念御妹心如痴，
心如痴，心欲碎。
生死祸福两不知。
后（旁唱）
昔闻父帅忆当年，
水中救起三岁的小白莲。
瞒圣上，他将我认作亲生女，
我才能册封王后伴驾在金殿。
到如今，幼年往事化云烟，
唯有这碧玉蝴蝶珍藏十六年。
今日听他一席话，
玉蝶来历知周全。
却原来眼前是我亲手足，
十六载分离重相见——（欲认）
兄王！
耶 你当真是孤的亲妹妹吗？（二人玉蝶相合）
后 兄王，我的亲手足啊！（二人抱头痛哭）
伴唱：千条河，万条江，
哪有兄妹情义长。
巧相会，庆团聚
却不料，滔天大祸从天降！
（伴唱声中，追光灯突出李存义和赵剑隐蔽处，李怒容满面狠心拔剑赐与赵，赵接剑，追光暗，李、赵隐去。
耶 待我告与兄王知道！（欲行）
[赵剑手提宝剑上。
赵 （杀气腾腾地）咧！荒淫无道的契丹狼，今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耶/后 （大惊失色）啊！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赵 看剑！（举剑欲砍，被王妹抢上挡住）
妹 住手！（开打）
赵 啊夫人，原来是你。
妹 夫君休要无理。
赵 为夫奉大王密旨，特来取下昏君脑袋！
妹 啊！兄王怎会下此毒手啊！
赵 大王与我亲眼目睹，这昏王与王后确有私通勾当，夫人休要阻拦，待我结果了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吧！（杀耶）
妹 （再三挡住赵）驸马啊！你是目睹，我还耳闻呢！可知他俩是何关系！
赵 分明是一对姘妇（欲杀，妹一剑把赵的剑砍落在地）
妹 唉，他俩原来是同胞兄妹啊！
赵 啊？王后是白元帅亲生之女，怎么会是契丹国国王的同胞兄妹啊？
妹 我隐在花丛之中，才知此事真相啊！
赵 哦！原来如此！（收剑）陛下，娘娘，恕末将我莽撞了！（跪）
耶/王后 不知者无罪，将军平身！
赵 谢主隆恩。待末将告知大王（欲行）且慢，大王正在盛怒之时，下旨立取契丹王首级回命，如若不然，拿末将脑袋缴旨，这，这便是如何是好啊？
耶 将军不必多虑，待孤亲见王兄，说明真相便是！
后 且慢，大王正在暴怒之时，兄王此去莫非送死不成？
妹 还是待我前往细诉祥情吧！
赵 这万万使不得！大王有旨，不论何人，若来说情格杀勿论！
（内喊：紧守宫门！）
后 啊呀！御林军四门把守，兄王人地生疏，如何出得去啊！
赵 （当机立断）如今只有一条生路了！
众 将军快讲！
赵 待末将保驾陛下，一同速回契丹国。
耶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为了孤的安危，致使你夫妻分离，孤王于心何忍啊！
赵剑/王妹：这……（二人相视，不忍离别）鼓声紧摧，呐喊声起）
妹 （下决心）罢罢罢！驸马，夫君啊！
（唱）
夫君保驾赵契丹，
王嫂安危我承担。
待到两国重和好，
大黑河畔迎君还。
耶 使不得，使不得啊！
妹 我心已决，不可犹豫了。驸马，快快走吧！
赵 夫人保重！（呐喊声起）
事不宜迟，快走吧！
后 （凄然泪下）兄王保重了！（欲放声痛哭，又强忍住）
妹（潸然泪下）夫君保重了！（欲放声痛哭，又强忍住）
【切光。
第三场 责 后
时间 半年后
地点 冷宫
（幕前合唱）
春去冬来叶飘零，
漫天大雪落纷纷。
白王后，囚禁冷宫多凄清，
唯有那初生公主伴娘亲。
花落尚有花开时，
但不知，不白之冤何日清。
【幕启王后在卧塌旁缝补衣衫。
后 （唱）
落叶潇潇冷宫前，
雪花飘飘飞满天。
白莲贞操白如雪，
却遭此不白之冤苦难言（婴儿啼）
连累姣儿同遭难，
一出娘胎受熬煎。
姣儿受苦娘心酸，
母女相倚泪连连。
妹 （上，递襁褓给后）王嫂，这是给小公主的礼物，略表心意！
后 有劳英妹操心了。
妹 王嫂冷宫分娩，我已告知兄王了！
后 夫君可有怜悯之心么？
妹 兄王准备亲来冷宫，想必定有怜悯之心啊！
后 但愿如此……（内声，大王驾到——）
妹（喜）哦，兄王探望王嫂来了！
后（激动地）大王他……他真的来了！（手忙脚乱，整容，英妹，快……快将小公主打扮起来……
（王妹抱起公主，入内）
后 接驾（李存义上）臣妾叩见大王！
李（愤然拂袖）唉！贱人啊！
（唱）
三年前，孤把王后将你封。
孤将你视若无瑕碧玉揣怀中，
原来你轻飘好似一败柳，
岂能清河岸上伴春风。
王家尊严丧干净，
羞得孤王无地可自容。
后（唱）
夫王休要怒气生，
且听臣妾诉苦衷。
耶律德本是臣妾亲手足，
乱世失散到如今。
父赠玉蝶查真相，
御园饯行喜相认。
尚有那碧玉蝴蝶作凭证，
望只望夫王龙目察详情。
李（唱）
你三载伴驾在龙庭，
从未提起此物证。
如今何来玉蝴蝶，
伪造证物不可信！
后（唱）
想当初，玉蝶来历未查明，
因此上一直隐瞒到如今。
李 哼！（唱）
孤念你多年伴驾一片情，
因此上耐心等你悔自身。
谁知你执迷不悟伪造假物证，
你是个不可救药的下贱人，
后 大王啊！（唱）
唯求你速传我父到京都，
当面对质辨假真！
倘若是臣妾非为养身女，
纵死九泉也甘心！
李 贱人，你……你还敢强嘴（打后）
后 你……你这暴君！我受此不白之冤，死难瞑目！（哭）
妹（抱公主急上）兄王息怒，兄王息怒，望兄王看在小公主面上，快接王嫂回宫吧！
李 休得噜苏，与我退下！（一把推开）
妹 兄王，你好狠心啊！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不要了！
李（一语触及隐痛）哼，亲生之女，好一个亲生之女啊！
（唱）
一见眼前这小杂种
常言道：无毒不丈夫！
内侍！
内侍甲（上）在！
李（接唱）将婴儿抛入火海命送终！（内侍甲欲抱婴儿）
妹 住手！（对李）兄王啊！
（唱）
你一意孤行丧人性，
武断专横杀亲生。
未经查究作决断，
你是无道昏君太残忍！
李 好啊，你说我“未经查究”还敢骂我无道昏君！你……都是你做的
好事啊！
（唱）
你放走契王不义人，
怂恿驸马离国境。
庇护贱人太无耻，
你……你同流合污罪非轻！（一记巴掌）
妹：啊，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李：哼！凭你品行不端，该打，还该治罪！我对你实说了吧，半月前白元帅早有回书在此，铁证如山，谁敢抵赖！（掷信）
后/妹：（阅回书）（念）
陛下休交谗言信，
白莲果为臣亲生。
若有差错愿领罪，
一切老臣来担承！
后 啊呀!
（唱）
父帅不敢吐真言，
白莲有口也难辩。
李 贱人，你既是白元帅亲生之女，怎会是耶律德同胞妹妹，分明是一派胡言！内侍，速将婴儿带走！
后 大王手下留情（跪下哀求）你……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么？
妹 大王手下留情（跪下哀求）你……你......
李 哼哼！（念）
若要孤王生怜悯，
除非红日西天升！
妹 兄王素来以仁主我取信天下，小公主有何罪过，为何定要置之死地啊！
李（有所动）也罢！虽说契丹昏王他行不义，孤王倒念及昔日交往之情， 故且留给混血杂种一线生机！生死任凭天意定！
内侍甲 领旨！（上前，被王妹挡住，李推开妹，夺过婴儿交与内侍甲，
内侍甲抱婴儿下）
后（惨叫）姣儿——（极度悲愤，昏死）
妹 王嫂，王嫂！（用手一试，惊）啊呀，可怜的王嫂，你死得好惨啊！
（唱）
王嫂啊，你含冤忍辱赴幽境，
黄泉饮恨目难瞑。
兄王啊，你是糊涂的小昏君。
逼死王嫂忒残忍。
李（一震）死得好，死了贱人，死不了我报仇雪恨之心啊！
（暗暗拭泪）
英妹，家丑不可外扬，丧事暗中了结，下去吧！
（妹沉重地下）
武士（内喊“报——”急上）启奏大王，白元帅闻王后受贬，心病复发，吐血而死。
李：（惊）啊！
武士甲 白元帅临时之时留下遗书一封，大王御览！
李（阅遗书，双手不断震颤，武士甲退下）
白元帅幕外音（白元帅临终遗书）
大王陛下：惊闻女儿白莲被贬冷宫，臣心病复发，不久人世，恐难再事。圣驾。陛下莫非已知白莲身世，故而龙颜大怒，虽说白莲并非老臣亲生之女，然而臣素知其贤惠过人，因此冒认亲生，奏荐陛下。望陛下念老臣一片忠心，乞恕欺君之罪，切莫迁怒于白莲……
李 啊呀!
（唱）
元帅临终诉隐情，
不由孤王暗吃惊。
悔不该弃婴逼死贤王后，
孤越思越想越悔恨。
小公主，啊，孤的小公主呢！内侍！（内侍乙上）快……快快追回
婴儿
内侍乙 陛下，他们早已过河而去，来不及了！
李 啊！（失望地挥手，内侍退下）
武士乙（内喊“报——”急上）大王陛下，大事不好了！梁兵知道元帅已亡，攻破边防连克数城，军情十万火急！
李（大惊，故作镇定地）孤王速发援兵就是了，下去吧！（武士乙下）
啊呀！
（唱）
边关军情急万分，
赵剑被迫离国境。
事到如今如何好——（思索，作出决断）
我只得披甲戴盔御驾亲征。【切光。
第四场 弃 婴
时间 接前场
地点 契丹荒效
幕启 风声、狼嚎声、羊叫声
（一只饿狼懒洋洋地上，目光炯炯，向四方张望，忽发现什么，窜向一方急下。）
（内侍甲乔装牧人模样，身加披风抱婴儿上。
（伴唱）
内侍奉旨乔改装，
暗渡黑河到异邦。
王命如山难违抗，
荒郊弃婴心凄惶。
将披风给婴儿盖上，下。
[风声，羊叫声，牧羊人喊声：“勿要跑，勿要跑！”]
牧羊人（边喊边跑上）介大风雷，侬勿要命啦！
（寻找，自言自语地）介大风雪乱跑乱跑，再跑叫我打死侬（假作打羊，羊仍叫）喔喔喔（抚摸小羊）我的宝贝，我是舍勿得打咯！好好好！我给侬偎偎奶！
（取葫芦给羊喂奶）
（念）小绵羊，小绵羊，
勿要吵来勿要吐，
乖乖伏在我身上，
老汉给你喂奶桨
吃得饱，睡得香
睡得香，快成长。
（白）乖乖，咦，怎么勿吃啦！噢，侬吃饱啦？格么把侬回家去哉？（正待回去，闻哭声，抱起婴儿）婴儿稀奇真稀奇，草原雪地上，那里来的婴儿啊？
（唱）
奇怪奇怪真奇怪
雪地冒出个小娃娃。
老汉贫穷无妻室，
想儿想女人想煞
谁家雪地丢娃娃
爹娘为何介毒辣！（思索）
一定是穷人孩子养勿起
狠心抛在荒郊外。（发现玉蝴蝶）
（夹白）勿对，勿对，
一只玉蝶嵌珠宝，
珠光宝气耀眼花。
若非常王将相后，
定是生在富户家。（一思）
也勿对咯！
富户家钱财多，
怎会养勿起小娃娃。
（夹白）噢，有数哉！
（唱）大概是玉帝憐我太孤苦，
天上掉下个胖娃娃。
（白）唉，勿管是地上冒出来还是天上掉下来，我孤独老汉总算做阿爸哉！
（唱）今日雪地拾娃娃，
老汉现成做阿爸。
（夹白）咦，既然做阿爸，就该给阿囡取个好听的名字才是啊!对咯对咯，可是取什么名字好呢——有了！（接唱）既然生在雪地上，名字就叫雪莲花
好咯，好咯， 雪莲，名字蛮好听咯！（用玉蝴蝶逗孩子）呶呶呶，雪莲啊囡侬对阿你笑一笑……呵，笑了笑了，我阿囡会笑哉，我阿囡会笑哉，哈哈（风声大作，牧羊人急以披风掩护婴儿）
【切光。
第五场 初 恋
时间 十六年后，秋天
地点 大青山麓草原
布景 蓝天白云。隐约可见的大青山麓，一片葱绿的草原
（幕前合唱）
光阴匆匆快似箭，
转眼又是十六年。
公主不知自身世，
日日挥舞牧羊鞭。
幕启（一声长哨，羊咩，雪莲挥动红缨长鞭边舞边唱，趟马上场。
（唱）
千里草原风光好，
身跨牧马任飞跃。
羊儿欢，羊儿跑。
好似白云天上飘。
（按马眺望，吹口哨呼羊，数羊。牧羊老内喊：
“雪莲——”雪莲向远方招手。）
莲：阿爸，快来呀！（牧羊老内喊“阿囡”！）哎！（挥鞭趟马）牧羊老执短鞭追上。
老 慢来，慢来（双双趟马）
莲 阿爸，你这个羊公，怎么样啦！
老 老了！比不上阿囡这个“牧羊公主”了。
莲 阿爸，你不要叫我“牧羊公主”好不好。
老 阿爸是“羊公公”，阿囡是“牧羊公主”，大家都这样叫，阿爸奈格勿叫？
莲 （撒娇）我不要，我不要！
老 好好好，侬勿要，阿爸就勿叫哉！阿囡啊，先把羊数数看。
莲 早数过了，一只都不少
老 哦，侬这个牧羊公主真能干！
莲（埋怨地）阿爸，你又忘了
老 哦，阿爸又忘记哉，哈哈哈……
莲（学老）哈哈哈……
老（唱）说说笑笑乐乎乎
莲（唱）欢欢喜喜光阴度，
老 光阴度，
莲 度春秋。
老 风霜多，
莲 勿算多！
老 生活苦，
莲 勿算苦！
老 阿囡啊，
莲 哎。
老 勿也么勿算苦，
莲 草原风光如画图。
老 自家羊群满山坡，
莲 满山坡，
老 羊儿多。
莲 数一数，
老 二百五。
莲 父女俩，
老 笑呵呵。
莲 阿爸啊，
老 哎!
莲/老：笑么笑呵呵！
老 阿囡，侬也快歇歇。
（二人下马）
阿囡，侬格玉蝴蝶呢？
莲（出示五蝴蝶）喏！
老 玉蝴蝶是自家传家宝，阿囡要藏好啊！
莲 晓得！
老 晓得晓得，侬勿晓得当初阿爸把侬从雪里……（急掩口）
莲 把阿囡从雪里怎么样啊！
老 我是说把侬从风里雪里养起来真勿容易啊!
莲 格勿容易啊！
老 阿囡啊！
（唱）
侬格阿妈叫雪娘，
被狼咬死雪地上。
留下阿囡人一个，
还有几只小绵羊。
羊儿叫，阿囡哭，
我又养阿囡又养羊。
光阴一年复一年，
阿囡和羊一同长。
小羊变大羊，
大羊生小羊。
羊换马，羊换粮，
父女骑马牧大羊。
莲（笑）格格格格格格
老（雪莲）格格格格格为啥介好笑？
莲 阿爸，你开口羊，闭口羊，一天到晚羊羊羊，怪不得人家叫你“羊公公”。
老 唉，阿爸张开眼睛就是羊，养养是羊，卖卖是羊，摸摸是羊，碰碰是羊，吃的是羊，穿的是羊，牧羊人奈格勿讲羊！
莲 好听！好听！现在羊肥马壮，你这“羊公公”子孙满堂，不用发愁了！
老 愁是勿用愁——阿爸担心的倒是怀里藏的一朵花！
莲 一朵花？
老（掏出一朵雪莲花）喏！
莲 雪莲花！多么美丽的雪莲花啊！
老 哈哈哈，阿囡夸起自己来了!
莲 阿囡 夸的是这朵花，阿爸， 这朵花那里采的？
老 侬叔叔从天山牧羊归来，特地采来送给阿囡咯。来来来，阿爸给侬戴上（戴花，草原姐妹甲、乙内喊“雪莲妹妹——”
莲 嗳——（甲、乙趟马上
甲\乙 老伯伯！我们是来找侬格宝贝阿囡——牧羊公主来的。
老 那侬就得叫我牧羊皇帝了，哈哈哈！
莲 你再叫“牧羊公主”我便打死你这调皮鬼（追打乙）
甲 好了！好了！雪莲，我们是来告诉你一个喜讯来的。
莲 有啥喜讯，快说！快说！
甲 妹妹啊！
（唱）
如今马壮羊儿肥，
草原风光无限美。
鸳鸯湖畔赛马地，
已定八月中秋开。
乙（唱）
到那日呀！
阿姐阿哥和阿妹，
男男女女比武来。
邀侬雪莲按时到，
宫马场上争夺魁。
甲 雪莲妹妹，你要为我们鸳鸯湖姐妹们争光呀！
雪莲 哎（点头）
乙 我们还要告诉别的姐妹呢！告辞了！
（甲乙下，莲目送姐妹远去）
老 阿囡，离中秋节只有半个月了，阿爸先去把帐篷收拾收拾，阿囡把羊群整整队，我们回鸳鸯湖吧！（莲点头，老下）
莲（唱）
今年草原喜事多，
赛马比武在中秋。
兴冲冲我把羊群赶，
父女同回鸳鸯湖。
（狼嚎中，羊惊叫）
啊呀不好了！
（接唱）
忽听得狼嚎声声羊儿惊，
急忙忙跨马搭箭把羊护！
（吹口哨挥舞鞭呼羊，趟马，搭箭射狼）
莲 看箭，（连射三箭，示意中狼，正待搭上第四支箭，一只大狼窜上，搏斗，雪莲发箭射大狼，狼狂嚎逃上山坡在岩石上装死，雪莲下马，空手追上，狼突然蹿起，莲受惊后退，失脚。从石岩上跌下昏去，狼张牙舞爪，居高临上要扑雪莲。幸一箭射来将狼射死，翻了下来（神箭王子上，下马，扶起雪莲）
子 姑娘苏醒，姑娘苏醒……
莲（唱）
昏沉沉耳边唤高声，
魂飘荡未知死与生。（紧抱王子）阿爸！打狼，打狼！（发现王子，难为情地避开）
子 姑娘，受惊了
雪莲 你……你是何人
子 我乃契丹王子吉英是也！
莲 吉英！莫非是神箭王子？
子 正是
莲 那刚才这大灰狼呢？
子 已被我一箭结果了性命，姑娘请看！
莲（见死狼）啊，好险啊！（接过箭细看，突然跪下）多谢殿下救命大恩！（还箭）
子 姑娘请起！（扶起，二人对视）
子 请问姑娘芳名
莲 小名雪莲
子：雪莲吗？这名字好熟啊！莫非就是草原相传的牧羊公主不成！
莲：小女子授之有愧啊！
子：啊呀，真是名不虚传呀！
（旁唱）
想不到民间有上经好姑娘，
真乃是涧底芙蓉莲芯香。
莲 殿下呀！
（唱）
救命大恩未酬报，
牧女心头愧难当
子（唱）
区区小事何足道，
姑娘不必挂心上。
吉英心头有一言，
未知当讲不当讲？
莲 殿下直说何妨
子 姑娘头上戴的稀世名花，未知肯否相赠？
莲（惊喜）但不知殿下可识此花？
子 此乃天山雪莲花，美丽圣洁，花中珍品，吉英久有爱慕之意啊！
莲（旁唱）
他那里语带双关来试探，
分明是话中有话意深长。
殿下不嫌这野花卉，
牧女相赠有何妨！
（拔下头上雪莲送给王子，王子回赠神箭，二人对视，含情脉脉）
（随从上）
随从 启殿下，时候不早，快快回宫，以免大王挂牵！
王子（恋恋不舍）知道了！
随从 殿下啊！
（唱）
你是王子身份高，
她是牧羊女多娇。
涧底芙蓉纵然好，
怎配高山灵芝草。
殿下何必多留恋，
大王得知难轻饶！
子（一语提醒，震惊）这……
随从 请殿下上马！
子 姑娘请上马，我送你一程。。
子（上马，唯分难舍地）姑娘，告辞了！我会永远喜欢雪莲花，它同我的生命一样贵重。
莲（恋恋不舍地）恩人慢走……
子 姑娘保重，后会有期……（一步一回头，随从催促）[雪莲目送王子远去。
【切光。
第六场 求 婚
时间 离前场半月后，中秋
地点 鸳鸯湖畔
二幕前（草原姐妹甲、乙上）
甲（唱）
中秋佳节赛马会，
赛马未婚是陈规。
乙（唱）
赛马场上多热闹，
却为何不见雪莲好妹妹。
甲 奇怪，雪莲妹妹到哪里去了呢？
乙 “牧羊公主”马技超群，她若不来，这场比赛可就逊色多了。姐姐，我们一定要把她找来！
甲 快走啊！（二人同下）
（二幕开：鸳鸯湖畔，姐妹甲乙内喊“雪莲——”上，莲应上。
甲 雪莲妹妹，赛马开始。了，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乙 姐妹们都在找你，小伙子们也在打听你，快走吧。
莲 我……我身子不爽，不想去了。
甲 咦，半月前约好的，怎么突然变挂了？
乙 不行，你不走，我们抬也要把你抬走！
（拉莲）
莲（执意不从）不，不，我真的身子不爽啊！
乙（拉不动莲，唤甲）姐姐，快来帮帮忙
甲 真的身子不爽，那就算了吧！
乙 你这个“牧羊公主”，难道真的要王子来请吗？（幕后喝彩声起）姐姐，我们走吧！（急下）（喝彩声时起时伏）
莲（唱）
赛马场，传来阵阵喝彩声，
雪莲 无心比武在湖滨。（凝视神箭）
见神箭，忆往事，
不由我惦念心上人。
王子啊，你似流云天边过，
一别半月无音讯。
虽说是野花灵芝难相配，
总难忘惜别依依赠羽翎。
王宫高墙隔不断，
我和你夜夜梦里诉衷情。
老（上）雪莲阿囡——
莲 阿爸！
老 阿囡啊，喜事来哉！
莲 啊，有啥喜事啊！
老 有个青年牧民求亲来哉！
莲（失望）阿爸，阿囡年纪轻轻，定亲还早啊!
老 还早还早，我看侬近来茶饭不思，形容憔悴，定是来咚想那个……
莲（羞）没有……真的没有啊！
老 侬瞒得过别人，瞒勿过阿爸，侬梦里厢都叫“王子呀”“王子啊”
莲（捶老）阿爸，你……
老 阿囡啊！
（唱）
王子好比天上星，
挂在高空高晶晶。
虽说求过阿囡命，
可惜是贫贱难以攀高亲。
阿囡本是牧羊女，
牧羊人当配牧羊人。
莲（不快地）阿爸，你……
老 阿囡，我看这个小伙子蛮勿错咯，不仅赛马得第一，而且一箭射落两只大雁，阿囡侬看！（未双雁）
莲（见神箭，惊喜）阿爸，侬就让他来吧！
老 哦，好咯好哦！（下）
莲（两箭相比较，断定是王子的神箭）难道真是他
[牧羊老引王子上]
子（牧民装束）姑娘……
莲（认出王子，激动地）你……（王子急止之。牧羊老敬奶茶）
莲 阿爸，让我来！
老 对咯对咯！我阿囡自己会招待咯！（旁白）七分成功哉！嘻嘻嘻（下）
莲 殿下，……你……你为何这付打扮啊！
子 姑娘啊！
（唱）
一别至今半月整，
梦中常见你倩影。
醒来不见姑娘面，
唯有雪莲花儿伴我身。
若非父王严管教，
我早离宫墙会知音。
今日赛马赴盛会，
遮人耳目扮牧民。
莲（唱）：
殿下啊！
一别至今半月整，
难忘你救命大恩情。
风番梦中重相会，
醒来时，唯有神箭慰我心。
只道是今世无缘再聚首，
谁料想鸳鸯湖畔心相印。
子（唱）
鸳鸯湖畔心相印，
三生有幸结同心。
莲（唱）
怕只怕野花难攀灵芝草，
牧女难摘天上星。
子（唱）
说什么野花难攀灵芝草，
你本是天山雪莲奇珍品，
说什么牧女难摘天上星，
我看你好似玉女下凡尘。
莲（唱）
殿下抬爱我心感激，
忧只忧大王陛下不容情。
子（唱）
只要你我两相爱，
何愁父王动雷霆。
莲（唱）
一番话，诉肺腑，
满腔热血在沸腾。
子（拉莲手，莲羞）
（唱）好姑娘，莫羞惭，
你我对天把誓盟。
[牧羊老兴冲冲上，见状急回避，已被王子及莲发现，二人惊超。十分尴尬。
内声 大王驾到——）（耶律德及赵剑等上场）
子（大惊）啊，是父王！（急跪）父王恕罪
耶（责子）逆子啊！
（唱）
孤看你神情恍惚失理智，
早有风声传孤知。
你是契丹一王子，
少廉寡耻太放肆。
乔装出宫赴幽会，
竟与牧女两相思！
子 父王啊！
（唱）
父王暂息霆怒，
且听儿臣从兴诉。
虽说雪莲是牧羊女，
聪明贤惠世上无。
那日草原初相会，
情意绵绵感肺腑。
我难分难舍回宫去，
日夜相思半月多。
父王啊，贵贱相配古来多，
乞望赐我鹊桥渡。
耶（有所动）啊呀！
（唱）
他长跪尘埃诉理由，
声声将孤来哀求。
这姑娘品貌双全世间少，
倒不如顺水来推舟！（欲允，一思）
不，万万不可啊！
（唱）想当初，蒙受沙陀不白冤，
今日里，怎可纵子行不端。
倘若是，风声传到沙陀宫，
定说明，你行子效同根源。
子 父王，你就答应了吧！
耶（决断）罢罢罢。
（唱）
孤王只得不狠心，
速催王儿回宫转。
畜牲，你身为王子，怎可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你要与她一刀两断！
子 父王，别的事儿臣都能依从，只有这一件事儿臣自有主张啊！
耶 呸！（唱）
倘若不听父王劝，
从此父子情义断。
子 啊呀（唱）
父王狠心作决断，
不由吉英心胆寒，
若要父子情，
难保好姻缘。
若要好姻缘，
父子情义断。
（夹白）也罢，父王啊！
（接唱）我俩情义深如海，
乞求父王来成全。
倘若父王不宽恕，
儿臣我——
耶 你敢怎么样？
（接唱）儿臣我舍弃高位誓与雪莲同跨牧马驰骋千里大草原！
耶（怒极）啊？
莲 殿下三思，不可如此啊！
子 我意已决，定与你生死共存！
耶 赵将军，速将逆子押回宫中治罪！（赵：领旨！）
莲 陛下，若要治罪，小女子一人担当！
耶 姑娘，孤念你年幼无知，不予深究！来呀，将礼物赐与姑娘（御林军将礼物给莲）
耶 保驾回宫！（急下，御林军随下）
莲（开打礼包，露出书信和黄金、阅信）
（念）
百俩黄金孤王赐。
远走高飞应自知。
或是藕断丝相连，
父女刀下无全尸。
莲/王子 啊呀！
（唱）
苍天降下无情剑；
无情利剑暂情丝！
子 姑娘……
莲 殿下
赵 姑娘啊！
（唱）
姑娘休要太心痴，
当机立断休凝迟。
百俩黄金已赐你，
远走高飞应自知。
莲 将军啊！
（唱）
我不羡豪华君王府，
独把殿下来爱慕。
自古知己最难得，
百俩黄金视粪土！
（将黄金丢入鸳鸯湖）
赵 姑娘，你……好一个坚贞的姑娘啊！
赵 殿下，王命难违，还是回宫去吧！
子 将军休要苦苦相逼，我若回宫，早晚也是一死，倒不如投身鸳鸯湖中。（欲投湖）
莲 殿下等一等，牧女随你一同去吧！（欲投湖）
赵（急拦住）啊呀！他二人山盟海蜇，感人肺腑啊。
叫我如何是好啊——嗯，有了，三天前，沙陀王已有密昭要我回宫，莫非大王已经回心转意不成，我还是带他二人前往沙陀国。
赵 有了，快快附耳过来！（耳语）
王子/莲：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深深一拜）
【切光。
第七场 修 和
耶（内唱）亲点三军催征马（急上，马队随上）
众（接唱）浩浩大军伴龙驾！
耶（唱）
前冤未雪丑事生，
逆子奔逃罪难赦。
御驾亲征赴沙陀，
誓将逆子来擒拿。
随从（急上）启奏陛下，牧羊老人畏罪潜逃，已被擒拿！
耶 押上来！（王子随从应下， 押牧羊老上）
耶 牧羊老人，你女儿哪里去了？
老 阿囡叫我先搬家，过几天来接我，她到哪里去我也勿晓得咯！
耶 哼！你以为孤王不知情么？你女儿分明已经逃往沙陀国！
老（惊慌）勿是咯，勿是咯……
耶 来呀，先将他押在阵上，听候发落！（随从应，押老下）
耶 众将军！（众应）此地就是大黑河畔，三军准备强渡大黑河！（众应）（隔灯）
【时间 秋天
地点 沙陀国王宫
（幕在凄凉沉闷音乐声中启，李存义一人在场，秋风瑟瑟。
李（唱）
江山濛濛浑似烟 ，
不堪回首忆当年。
忆当年，臆断孤行失亲友，
盛怒弃婴丧内贤。
敌寇乘机破边境，
孤王我亲征平南十六年。
到如今欲求契丹修旧好，
密诏驸马回金殿。
诏书既出半月整，
孤王日夜心挂牵。
内侍（上）启奏大王，驸马奉诏回国，已在宫外候旨！
李（大喜）哦，赵驸马终于盼回来了，快宣驸马进宫。
内侍 大王有旨 ，赵驸马进宫哪！（赵内应上）
赵 罪臣赵剑叩见大王！乞望大王欺君之罪！
李 爱卿何罪之有？快快平身。
赵 谢主隆恩！
内侍（上）启大王！御妹娘娘进宫求见大王！
李 来得正好，快宣御妹进宫。
内侍 大王有旨，御妹娘娘进宫！
赵 公主来了！（妹上）
妹 驸马！
赵 公主！
妹 我夫！
赵 贤妻！你受苦了！（抱头痛哭。
（唱）
十六载，分西东，
今日相传若梦中。
泪如雨，喜重逢，
诉不尽心底万千苦衷。
李 都是孤王之过，害得你们夫妻分享十六年，叫孤好不痛心啊（也哭）
妹 兄王不必伤心，今日我们总算夫妻团聚！
卫士（上）报！启大王，大事不好了！
李 何事惊慌！
卫士 契丹王率领大军正在渡河而来！
李 啊！速速传旨，三军备马，候旨定夺。
赵 且慢，大王有所不知，只因契丹吉英王子求婚牧羊民女，触怒其父，他二人投奔沙陀而来，契丹发兵，定为索子问罪，望大王三思而行！
妹 原来如此。
李 那吉英王子现在何处？
赵 尚在宫外候旨！
李 宣他进见！
赵 遵旨，大王有旨，宣契丹吉英王子和雪莲姑娘进宫！
（王子、雪莲上）
子 臣侄吉英叩见陛下！
李 平身，平身！（打量王子）好一个英俊的美少年！（见雪莲一惊）呀，
她是何人？
赵 她就是牧羊姑娘（向雪莲）快见过大王。
莲 小女子雪莲叩见大王！
李 平身来！呀！
妹\李（同惊）姑娘，芳龄几何？
莲 一十六岁了
妹（有所思）一十六吗？……
卫士（上）报——启大王！契丹王强渡黑河要兵临城下！乞大王定夺。
李 赵将军，替孤传旨，以礼相待，不可应战。
赵 臣领旨！（与卫士同下）
李 贤侄，你父王领兵追踪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子 父王正在暴怒之时，我若回国，这下然有死无生，求叔王搭救！
妹 兄王，让他二人暂且回避吧！
内侍（急上）启奏万岁！契丹王闯宫来了！
李 这——（目视王子，牧女）
妹 兄王放心，一切由小妹担待，（带王子、雪莲）
李 随我来！（入内室）
耶（手执利剑）昏王。
赵 大王息怒（以身挡李，耶推开赵，赵拜，耶向李进逼，李后退）
李 兄王息怒，（卫士拔刀保李，李斥卫士）不可鲁莽，退下
（卫生无奈，收刀退下）
耶 昏王啊！
（唱）
想当年孤王沙陀来谢恩，
谁知你不问皂白行不仁，
若非那驸马夫妻来保驾，
险些是屈死异邦冤难伸。
李 兄王息怒！
（唱）
提起往事尽后悔，
孤王自知理太亏。
本欲商议求和好，
因此特诏附马回。
今日陛下到内宫，
孤王当面来请罪！
（取剑呈上）
耶（唱）
我这里怒气冲冲火燃眉，
他那晨口口声声请大罪。
人非草木岂无情，
倒叫孤王难进退。
且念昔日恩义爱，
不计前仇和为贵。
李 兄王不计前仇，宽洪大量，真乃君子也！请上受我一拜（跪拜，耶扶起）
耶 兄王不必如此了！
耶 赵将军，请将逆子带来见我！
赵 这——（看李示意）
李 啊，兄王，既然他二人真心相爱，还是顺水推舟为好啊！
耶 不治逆子，焉治邦国——赵将军，带来见我！（赵引吉英上）
子 叩见父王！
耶 你这不忠不孝的小畜牲！
耶（唱）养子不教父之过，
不能治家焉能把国治。
逆子随我速回宫，
要不然，这三尺青锋不仁慈。
莲（急出）且慢动手，此事皆是小女子之过，望陛下放开殿下，小女子愿一人领罪。
耶 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竟敢抗旨——御林军，将小贱人一同拿
下！（妹上拦住）
妹 谁敢动手！
耶 原来英妹在此！
你乃孤王救命恩人，日后自然重报，只是今日事情英妹休想多管。
莲 只要大王能赦免殿下，小女子宁愿一死！（欲撞柱）
妹 （急拦住）慢来！慢来！你们可知她是谁？
众 她是谁？
妹 刚才我在内屋看到，谁知她身上带有王嫂的玉蝴蝶（取玉蝶）你们看！
众 啊！玉蝴蝶（耶即取自己玉蝶对比，惊讶）
耶 啊！这分明是孤御妹身上的玉蝶啊！
莲 这玉蝶是我传家之宝啊！
耶 御林军！速将牧羊人带上来！（军应下）
李 十六年前难道他……
御林军（押牧羊老上）启奏陛下，牧羊人带到！
莲（扑上）阿爸——
耶 牧羊老人，孤来问你，这玉蝴蝶可是你家之物啊！
妹/李 这姑娘可是你亲生之女啊！
老 这——
耶/老 老人家，事关姑娘生死，你要从实讲来！
老 我……我……今天实说了吧！我这孤独老汉从未娶过妻房，哪有什么亲生之女啊！我这苦命的阿囡她……她……她是我的养女啊！这
玉蝶本是我阿囡身上之物啊！
莲（惊）阿爸，你——
老 阿囡啊，十六年前，我从荒野之中，雪地之上，狼口之下将侬抢救出来咯，我又做爹又做娘，一口羊奶一把眼泪，在风里雨里雪里霜
里把侬养大的啊！
莲（紧抱牧羊老）阿爸！我的亲阿爸！
李 如此说来，这姑娘正是孤的公主啊！
妹 你看她多象王嫂啊？
耶（旁白）这倒奇了！
李（向老）老人家多蒙你搭救公主，大恩大德定当厚报！）
老（喜）啊！原来我阿囡真是个公主啊！好咯好咯！
李（向莲）儿啊，孤的亲骨肉，你……你可回来了！
莲（迟疑）我……是牧羊女啊（缩在老身边）阿爸！
妹 小公主，快快见过你亲生父王！（推公主上前）
李（感慨地）王儿，都是父王之地过，害你受苦了……
耶/赵 这是怎么回事啊！
妹 说来话长啊！
（唱）
此玉蝴蝶在公主怀中藏，
兄王他传旨弃婴令人寒。
王嫂跑地苦哀求，
悲愤交加把命丧……
耶 啊！王妹！（悲痛俗绝）你死得好惨啊！
莲 啊！母亲：（悲痛俗绝）你死得好惨啊！
李 唉！（唱）
孤王我，下旨恨千古，
致使王后入地府，
恨恨恨，悔悔悔，
孤心更比黄莲苦。
明日传旨请高僧，
定把那圣洁的灵魂来超度。
妹 兄王啊
（唱）
想当初，王嫂屈死冷宫多凄苦，
小妹我，暗建祠庙把圣像塑。
众 还是英妹想得周到啊！
妹（接唱）
天长日久圣象常显灵，
白莲祠中暗哭诉！
众（惊奇）哦，竟有这等事来！
李 想白莲遭此奇冤，定然阴魂未散，英妹，快伴兄王前去癸奠啊！
（众皆欲同行）
妹 且慢，待小妹先去备好癸品，明日一同前往白莲祠！
【切光。
第八场 团 圆
（幕后唱）
白王后屈死冷宫十六年，
冤沉海底实可怜。
白莲祠，人道白莲常悲啼，
冤魂不散未升天。
今日里，两国君王重和好，
同往圣祠去祭奠。
御妹驸马众人齐前往，
恭候御驾祭白莲。
李白：贤德的王后啊！
被孤遗弃的小公主回来了，
你可看见了吗？
公主（唱） 母后 娘啊！
玉蝶长随女儿身，
不知生母遭不幸。
今日归来望亲娘，
只见圣像不见人。
悲切切，泪盈盈，
娘啊娘，怎不叫儿痛碎心。
耶（唱）
王妹兄王我来迟了。
御园一别十六载，
今才知你屈死黑河冤情深如海。
思往事，心欲碎。
这都是孤王将你来连累。
御妹若有英灵在，
请受兄王三叩拜。
王后孤王谢罪来了，
寡人敬香三叩拜。
李（唱）
哭一声孤的贤王后，
悔不该孤王武断疑心重，
悔不该将你深情空辜负。
悔不该強夺婴儿抛荒丘，
悔不该冷宫逼你一命休。
悔悔悔，错错错，
自毁自恨恨悠悠。
长相思，泪难收。
来世再将你恩德酬。
【王后现身
后（唱）
暴君今日追悔泪湿襟，
当初何必发狠心。
意断孤行施暴政，
众叛亲离教渊深。
若非王儿回宫来，
我盟誓永不见暴君，
【众欢呼
王后显灵了，
王嫂还活在世上啊！
后 儿啊！
（唱）
当年昏死在冷宫后，
蒙你海英姑姑将我救。
暗藏古庙避灾祸，
消声匿迹度春秋。
耶 哦?原来如此啊！
御妹你受苦了。
王后想不到你还活在世上啊！
耶 王后，既然兄王真心悔改，你就宽怒他吧！
后（唱）
一十六年，使我们母女骨肉分离，
你我兄妹难以相见，
我怎能宽恕他啊？
妹 王嫂 ，今日你们母女团聚，
兄妹重逢，看在小妹份上，
你就宽恕兄王吧！
李：英妹，都是孤王之错，
望王后宽恕孤吧，孤王给你下跪了。
主 母后，你就原谅父王吧！
老 对咯，不计前嫌，重归于好。今日总算悲极喜来，阖家团圆。两国友好，国泰民安啊！
（幕后合唱）
悲欢离合十六载，
孤与王后重相会。
英妹夫妻又重逢，
王子公主鸾凤配。
沙陀契丹更和好，
天涯情味深似海。
太平盛世度沧桑，
万家欢乐灯结彩。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