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炮
说起攒东西，一生中我攒过各种东西，但最早攒的，大约是过年的炮了。
过年拥有多少“小鞭”，这在当年，绝对是一个男孩儿实力的体现。
所谓“小鞭”，指的是那种最单纯的鞭炮，红红长长的一串，点着了，劈劈啪啪的那种，但当年，我们大都不舍得这么劈劈啪啪的放掉，而是拆开了，一个一个点着放。
拿支香或者干脆点支大人的香烟，点了引线，搁在某处或者拿手抛出去炸响。
院子里的小孩儿，不算那些花炮、二踢脚，每年的“小鞭”怎么也都攒个一二千吧，但谁若是能坐拥三五千或者更多的“小鞭”，一般就当他是腰缠万贯的土豪了。
怎么个攒法？除了大人给买，再就是把零花钱投进去，包括上一年的压岁钱，都用来买炮，扩充“军火”储备。
回想当年，大年三十的白天，如果不被大人支去干活，我们就会像“临战”前的战士一样，清点自己攒出来的“军火弹药”，把“小鞭”从包装纸里的串上解成散装，数好数目，等待夜幕降临后投入“战斗”。
穷富没区别是假的，“军火”多的孩子，打起炮仗就有底气，一甩手啪啪啪的，“军火”少的，就只能学当年的红军，爱惜子弹，不轻易开火。
更穷的孩子，或者虽然不穷但就是吝啬的，他们专去拣人家没放响的哑炮去点，中间折开，拿火一对，呲的一声，一股火喷出来，带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放炮有危险，每年都有被炮炸着的，炸着手，炸着眼睛的，都有。但有一样好，培养一定程度的勇敢。
后来，我们长大了，加上到处都禁放烟花爆竹，现在的孩子们，也就不怎么放炮了。
他们现在也不会攒“小鞭”了，攒什么呢？不知道。
至于我们自己，成人之后就开始攒钱，攒文凭，攒官，攒名利地位……
这些事也有危险，有攒钱攒出事的，有攒官攒出事的，在一边看着，也很难称赞他们勇敢。
写这些的时候，我眼前还是小时候的除夕，很冷的夜色里，小孩儿们尖叫着奔跑着，火光四起，一声又一声炸响的，是我们童年的“小鞭”。
2022 01 30
作者简介
庞伟 景观设计师 诗人 杂物和图书收集者 曾担任专业杂志学术主编，设计机构主持和兼职教授，秉持独立生活价值观 居广州
【主播简介】：清心似莲，喜欢诵读，喜欢温情地徘徊在文字的海洋，与作者心灵沟通，去演绎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在喜马拉雅FM上有《纳兰词》《呼唤的爱》《笨花》《瓦尔登湖》《朱自清散文集》《论语通俗解读》等多个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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