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看铁凝的小说,大多是写女性性方面的事。这让我联想到他们那一茬作家,几乎都热衷于性方面的题材,可以说,中国人的性启蒙是那一茬作家完成的。比如王安忆的《小城之恋》中写两个人对性的无知,或者说不能正确理解性,而被罪恶感折磨的同时又对性贪得无厌的矛盾,是以前的中国人在性的生活中的普遍现象。可惜的是,他们做过了头,解放了中国人的性,用老百姓的话说,男人女人都解开了裤带,中国人的性在放纵中泛滥成灾而堕落,从冰山雪莲,变成了大白菜,最后变成了烂菜帮。当然,这个责任不能由他们负全责,这大概也是大势所趋吧,但他们把中国人精神上的性的裤带揪断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以至于后来的作家在这方面再没有超过他们。记得莫言得了大奖之后,全国人几乎都看莫言的小说,我的一位文友也向她的外甥女推荐了莫言的小说,过了一向,她问外甥女读的情况,这女孩难为情地说她看不下去,太黄了。就是说,一个在性解放的大潮中成长起来的九零后,对莫言小说中性描写的生猛都受不了!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说从这一茬作家开始,提倡的关注人性书写人性。实际上人性是个很复杂很丰富的东西,性,只是人性中的一种,而且是下而之的,但我觉得这茬作家把它几乎当做了人性的根,别的人性都是从这根上长出来的,所以他们就抱住这根根深挖不止,于是他们就走上了邪路,把人性矮化到只有裤裆那么大。就是说,他们不但庸俗化了人的精神,而且是退化了人的精神,除了裤裆里的那些事,再没有了别的事。而人的奋斗,无非是提高裤裆里的事的满意度而已,因为你越有权有钱,越拥有占有异性的能力——人的精神世界重返丛林。最重要的是,他们败坏了美学,因为他们的性描写大都是对异性的意淫大都是对性的贪婪,可以说,是多年的和尚下了山,见了老母猪都眼馋。就是说,在他们的成长期,性是个禁区,一下子解禁了,误过了大好时光的他们很是不甘心,出于要加倍索取回来的心理,把憋屈的太久的性欲,发泄在了小说里,在小说里变成了性虐狂,铁凝小说里一个粗鄙的赤裸裸的暴躁的“操”字,形象生动地表达出了这种性虐心态,从而引发了美的雪崩。
性实际上是美好的。你看《查泰莱夫人》,里面的性描写,只会在你的心里唤起纯净的美感,让你感觉到你的心灵在升华,而不是沉甸甸地顺着坡一路向下滚。
当然,他们以性为突破口,打开了解放思想的缺口,让中国人的思想犹如从圈里出来的马,知道还有辽阔的草原,知道了自己是能自由驰骋的,这一点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