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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传记文学《裸山》第25集
《初生牛犊整死黄鼠狼》
作者:王世安 主播:旭洋
一张桌上的八菜一汤, 早已摆好, 只等咱上桌方能开席。自从爹妈仙逝以后, 咱在家里, 年岁最大辈分最高, 自然成为一家之主。 咱要不上桌子, 其他人不能拿碗, 更不能动筷子。 这是王典家族留下的尊老敬老的传统家规。
学黄鼠狼喝上生鸡蛋。
六岁时, 咱学过黄鼠狼喝生鸡蛋补身子, 这个事儿一直隐藏在心底, 从来没好意思跟任何人讲过。那阵子, 下麦窝村的黄鼠狼闹得很凶。 小鸡在三更半夜被黄鼠狼叼走的事屡见不鲜, 让人担惊受怕。 可谁曾想过了一个月后, 黄鼠狼明显见少, 再后来竟见不到它们的踪影。酒过半盏, 咱的小孙女涵, 禁不住好奇地问: “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爷给咱仔细讲一讲?”
当年很多人都在说, 黄鼠狼总在吃鸡①, 那可是天大的误解。 那时候咱的年龄尚小, 听人说, 黄鼠狼很厉害, 还特别邪性, 装神弄鬼、 能掐会算, 让一些孩子闻风丧胆。 下麦窝村人常说: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① 心。 可见其狡诈阴险, 令人生畏。
初生牛犊不怕虎, 出于好奇又有贼心还有傻胆的咱, 傻乎乎地偷偷背着爹妈, 学黄鼠狼, 在夜间摸黑鬼鬼祟祟地开始活动了。 深夜了, 万籁俱寂, 人们睡熟了, 咱的小眼睛一眨巴, 悄悄地穿好衣裤, 猫腰钻进黄鼠狼可能出没的后墙根儿 ( 王忠宝后院北, 原北大泡子的前墙变压器再往西的那一排墙内)。 通过几次观察, 终于发现了黄鼠狼活动的踪迹。 咱没急, 赶忙把自己巧妙地伪装起来, 偷偷摸摸地埋伏在附近。 经过多少个夜晚的坚守和仔细观察, 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记得那夜, 月明星稀。 叽喳的黄鼠狼, 凑在一起, 让人移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 一小队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几只的黄鼠狼出现了, 它们非常机灵敏捷, 小脑袋左右摇晃, 小心翼翼向周围试探。 它们比较瘦小, 体形细长细长的。 黑黄色的皮毛, 在月光照耀下发出了闪亮的光泽, 让咱兴奋不已。
此时, 它们蹦蹦跳跳地你拉着我, 我推着你, 顺着墙根由东向西窜去。 当时, 咱真想扑上去抓两只, 放在怀里顺顺毛与它们玩玩。 但听说它们不是好惹的, 牙齿锋利且有剧毒, 要是被它们咬着, 会中毒死人的, 咱有些胆怯, 没敢贸然行动, 眼睁睁看着它们在咱的眼皮底下, 招摇过市。当它们走后咱追悔莫及, 恨自己无能, 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有人会问, 一个孩子夜间出来, 家中父母兄弟姐妹们没有发现, 出来寻找吗? 农民以耕耘大地为生计, 疲劳得很, 一躺下就睡熟了, 不容易醒, 也根本想不到孩子敢出去。曾经听有学问的咱哥说, 黄鼠狼也叫黄鼬, 是哺乳动物。 它身体细长, 四肢较短, 尾蓬松, 浑身棕灰色。 特机警, 鬼点子又多, 昼伏夜出, 主要以捕食老鼠为主, 有时也吃些弱小的动物。 哥还特别告诉咱, 黄鼠狼是一种毛皮兽, 尾毛可以制作很好的毛笔头; 还说它浑身都是宝贝, 若抓住还能卖个好价钱。 可它鬼得很, 一般人是抓不到的。 听完了这番话, 咱又增加了对它的好奇。
有一次半夜, 咱家外屋地上的鸡架里, 突然家鸡受到惊吓大叫起来, 咱妈听后立即连连大喊: “ 黄鼠狼, 黄鼠狼, 不许抓鸡!” 然后妈立马披上衣服, 开门就往外屋跑……咱也紧跟其后, 看到黄鼠狼正从鸡架里拼命地往外叼一只鸡……不容分说, 妈上去就急忙猛打, 其实是在假打, 只是轰走了之。 黄鼠狼见状不好松了口, 一眨眼的工夫嗖地一下便跑得无影无踪。 咱见状要紧追出去打, 被妈一把拽回。 妈用眼瞪着咱: “ 它鬼着呢, 你还能抓住它? 再说了它能迷人, 小孩子家还是远远地躲着点儿好。 赶快回去睡觉, 明天重活儿还得你去干呢。”
咱不服气地回来了, 暗中却与黄鼠狼较上了劲, 一旦有机会非要把它制服不可。 咱想只要用心去琢磨, 制订好捕捉计划, 它们再能耐也逃脱不出咱的手掌心。经过一段时间的连夜跟踪, 咱掌握了黄鼠狼居住的详细位置、 每天的行走路线以及它的生活习性。 咱还发现, 它不是在吃鸡肉, 而是将不老实的鸡王叼走, 放到安静的地方, 慢慢地将鸡的血吸干。 咱听说, 只有吸过鸡血它才能过冬, 否则将会冻死。 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有矛就有盾, 家鸡也很聪明, 看它靠近时, 想尽一切办法去啄瞎黄鼠狼的眼珠子。 很自然, 黄鼠狼在抓鸡和吸血时, 必须乱晃脑袋, 紧紧地闭着眼睛, 生怕雄鸡啄瞎它的小眼睛。
小孙女涵听得很入神, 好奇地反复叙述着。 “ 黄鼠狼最怕鸡做什么———啄瞎眼” , 很像个歇后语。有一天早晨, 咱隐藏在离鸡窝不远的地方观察老母鸡下蛋, 仔细看黄鼠狼是怎么偷鸡蛋的。 因为在那时, 黄鼠狼与鸡打了几次交道, 它也学精了, 一改夜出的习惯, 猖狂到大白天竟也敢跑出来偷吃鸡蛋。 它们的突然改变, 让咱一眼发现, 立即进入了紧急状态, 藏在很隐蔽的柴火堆里, 偷偷地观察, 很有耐心地等待黄鼠狼到来。“ 等着急了吗?” 涵特别好奇, 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不住地发问。可别着急, “ 咯咯哒, 咯咯哒……” 鸡下完了蛋, 算是完成了任务,先后离开了窝。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约过了 20 分钟, 三只黄鼠狼贼眉鼠眼地钻进了鸡窝, 挨个扒拉挑选鸡蛋, 选中后就把鸡蛋滚动到鸡窝旁边, 看看四周无人, 便用尖牙磕了几下, 鸡蛋便露出了一个小洞眼儿, 它的尖嘴靠近蛋猛劲地往外吸。 不到一分钟, 整个鸡蛋变成了一个空壳。 这三只坏家伙, 各抱一个蛋, 畅快喝完便鬼鬼祟祟地开始环视四周, 感到一切正常如初, 才一个个钻出鸡窝溜之大吉。 它们走后, 咱悄悄地上前去看, 发现红皮的鸡蛋除了很轻之外, 若不仔细端详, 还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 但事实上, 它却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空心蛋。
黄鼠狼真厉害, 有一套好办法。” 涵不住地拍手称快。此事让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些黄鼠狼不劳而获, 能够轻松喝上别人家的生鸡蛋, 咱为什么就不能生喝? 谁规定自己家的孩子就不能喝自己家的鸡蛋?生鸡蛋是个怎样的味道? 当时, 咱看到鸡窝里有七个鸡蛋, 还有四个完好的蛋, 咱再多喝一个也无妨。 于是不自觉地伸手拿了一个大蛋, 转一下手, 掂了又掂, 学着黄鼠狼的样子, 用牙尖这么一磕皮就破了, 捅破薄膜, 露出了小洞, 咱的小嘴唇迫不及待地挨了上去, 吸了一小口, 感觉不够劲儿, 于是开始猛劲抽吸, 眨眼的工夫, 一个生鸡蛋很顺畅地进了咱的小肚皮里。 只感到滑溜溜的, 略带点儿腥咸味儿, 清凉爽口, 顺喉而下, 好不痛快。 喝完了一个, 还想再喝一个。 于是, 小手又伸进鸡窝, 用牙尖轻轻磕去, 嘴一抽吸, 又一个生鸡蛋很自然地流入咱的胃里。 生怕妈追究, 又将空鸡蛋壳拿走, 深埋在大门口的粪堆中。
“ 爷, 是您馋嘴, 偷喝鸡蛋, 好羞、 好羞!” 涵很开心地笑话咱。神无大小, 灵者为尊; 人无大小, 智者为上。 咱也怪不好意思的, 连喊两声羞愧、 羞愧, 那一夜好兴奋太幸福, 激动得一夜无眠。每每回想起童年的丑事, 咱还沾沾自喜, 总在做那时的美梦。 真开心, 真好玩儿, 真真儿有些意思。
吊死黄鼠狼替鸡报仇
当年, 曾经多次梦见咱家和邻居家的鸡, 被黄鼠狼不断地叼走, 为此鸡群把咱围在其中。 鸡群好厉害, 纷纷用它们的那张尖嘴, 一边乱啄咱, 一边恶狠狠地说: “ 啄你! 啄你! 谁让你不替咱们报仇!”先前不懂, 蒙在鼓里, 然而渐渐被它们 “ 啄” 明白了。 死去的鸡纷纷再现, 非让咱替它们报仇不可。 被逼无奈, 只好连连口头上喊 “ 报仇, 报仇。” 当时, 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生怕它们急了, 啄瞎咱双眼。
下麦窝村民刘春棉总爱调侃, 胆大骑龙骑虎, 胆小骑猫骑鼠。 无奈之下, 咱只好答应为死去的鸡报仇。言而有信, 咱绞尽脑汁想了一夜办法。 第二天, 咱用细细的麻绳线, 精心地做好套子, 设计隐藏好套子, 放在鸡窝的大门口。 不一会儿, 三只黄鼠狼出现了, 它们小脑袋乱晃, 小心翼翼地查看周围的动静, 看了没危险, 便往鸡窝门口小心地走去。 当它们已经进入了设置好的圈套时, 咱立马一拉绳头, 正好小绳勒在其中一只黄鼠狼的脖颈上。 咱猛劲地拽住绳头, 把它高高地吊了起来。 它的小嘴儿叽喳直叫, 好像在威胁咱, 让咱放了它。 面对非常可爱的黄鼠狼, 心若软些也就会放了它。 但咱已答应替鸡行道, 便果断做出尽快勒死它的决定, 决不能松手。 只见它四爪在空中乱蹬, 但无论怎样乱蹬, 也逃不出咱的手掌, 很快它不叫不蹬了, 身体直直的, 见了阎王。
见到已死的黄鼠狼, 咱的心里特别高兴, 不由祈祷: “ 尊敬的黄鼠狼先生, 你可千万别怪咱心狠, 有言在先! 是你先杀了鸡先生, 咱替它报仇雪恨, 让你尽快死去!” 从此以后, 咱养成一种习惯, 每吊死一只黄鼠狼,咱就为它祈祷, 将上述的话再郑重地说一遍, 撇清责任, 生怕在阴曹地府里面, 它们怪罪下来, 加害于咱……
鸡蛋, 是营养丰富的好东西。 当年, 咱一年仅在过生日的当天, 才能吃到一个, 还得有个重要的附加条件, 必须不能离开大门, 要看守一天家。 可如今这么好的鸡蛋, 怎能轮到黄鼠狼呢!于是, 咱悄悄地变成了披着人皮的黄鼠狼, 消灭或者赶跑它们, 还学着它们的样子, 一天喝上一个大鸡蛋, 来补补弱小的身躯。
当年的黄鼠狼一旦遇到咱, 就意味着要倒霉了。 过去人们常说: “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不! 如今咱要说, 谁教会了劲敌, 谁就彻底地完蛋了。从此以后, 咱有了强有力的行动, 黄鼠狼先生的日子, 越来越不好过了。说心里话, 非常感谢黄鼠狼, 是它教会咱喝上生鸡蛋。 在那个食物非常短缺的年代, 也正是咱长身体的时候。 正因为咱有了这硬功夫, 才有可能夺回咱家和所有鸡群的尊严, 让咱先强壮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 咱还真的有点儿对不住黄鼠狼。 咱虽然为死去的鸡兄弟报仇雪恨, 替它们行道, 先后用细绳吊死了不少黄鼠狼, 但在心里头, 也有深深的愧疚, 实感对不住它们。 下麦窝村人对咱说: “ 一分精神一分财, 十分精神财就来。” 当时被吊死的黄鼠狼经过处理, 咱偷偷地拿到辽阳土产公司卖了不少钱, 买了不少小人书。
你还别说, 黄鼠狼真聪明, 有灵性, 但它们遇到了咱这个克星, 早被吓破了胆, 知道斗不过咱, 被迫无奈搬家, 纷纷落荒而逃。 咱的此举竟使嚣张一时的下麦窝村周围的黄鼠狼家族, 迅速地逃到河滩、 堤坝上去, 以致销声匿迹。
听到此, 涵咂了咂嘴, 不由得说: “ 爷好厉害, 是您把黄鼠狼吓跑了。您一共吊死多少只黄鼠狼? 又喝了多少个生鸡蛋? 有没有被太奶逮住, 打您的小屁股呀?”面对涵的一连串追问, 咱也不由自豪起来。 心想, 自己如此成功, 也许是黄鼠狼师傅心里不服气, 在背后纷纷保佑咱的结果吧。
不好意思, 多吃菜! 少饮酒! 这次爷太累了, 有空再讲其中的细节。说罢, 觥筹交错, 推杯换盏, 咱摆出了不醉不休的架势, 豪爽地畅饮起来……
《裸山》作者简介
王世安，一九五五年九月生于辽宁省辽阳市文圣区小屯镇下麦窝村。资深记者、职业作家、社会活动家。《中国企业改革文集》主编，《中国企业报》“创富平台"主编，中企传媒社社长，世界创富企业联合会创始人、主席。
历任创作员、首席编辑、新闻部主任、记者站站长。世界经济论坛、亚洲经济部长会议、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全国两会等大型会议特派记者,被《中国企业报》授予全国十大标兵优秀记者站站长、先进新闻记者；曾赴美国、日本、韩国、越南、泰国等国家访问。
著或编著的书有《开拓者》 《企业领袖》等十二部，共计五百余万字，发表八百余幅新闻照片。撰写的多篇纪实文学作品在《中国企业报》等报刊连载。有多部作品获奖，其中《中国女骑警》获特等奖，《拒买国际金奖》获一等奖。
主播简介
旭洋 实名李桂杰 政法机关退休干部。大连市语言艺术学会会员；《北京古塔读书会》主播团团长；采菊文苑现代诗社副社长等多家平台金话筒主播！热爱生活，喜欢朗诵， 愿意用声音诠释美好，陪伴夕阳醉美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