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无锡书史王某,顺治丁酉以钱谷事,狱死北都。康熙二年四月,苏州金太傅子汉光,自京归家,舟次张家湾,有人请曰:“吾无锡王某也,幸附我去。”许之,洎舟而王不至,舟发,复呼如初。汉光诘之。王以实告曰:“吾怨鬼也,舟离岸远,故难登耳。”舟中皆惊。鬼曰:“无妨,居于舟隅可也。”舟近岸似有人跃入,行未久,复叫跳,问其故,曰:“遗一小囊于岸,内有钱粮数目,归家质对,籍此为凭,乞停舟取下。”汉光从之。既行三日,将暮,鬼曰:“姑止,此地普斋,吾欲往投。”汉光问:“何谓普斋?”曰:“即世所谓施食也。”去须臾即下,曰:“观世音主坛,无饭与我。以生前喜食牛肉耳,盖菩萨值坛,凡嗜牛者,概不得食。”时汉光方醉,拍案曰:“天下有此奇事乎?吾素食牛,今当戒之矣!”少顷,鬼大哭,问之,曰:“天上戒坛菩萨至,吾不可以居此。”汉光曰:“汝归将奈何?”曰:“更俟他舟耳。”汉光停舟,鬼杳然竟去。
【白话】:无锡书史王某,顺治丁酉因为钱粮问题,被捕死在北都监狱。康熙二年四月,苏州金太傅的儿子汉光,自京归家,他的船经过张家湾,有人在岸上呼号:“我是无锡王某,请求搭我回去。”汉光答应,但从船上看不到王来,船一出发,又象原来一样呼号。汉光责问他。王就把实情告诉他说:“我是怨鬼,船离岸远,故难登船。”船中人都很震惊。鬼说:“没有妨碍,我坐到船的角落就行了。”船靠近岸,似乎有人跳进来,刚行不久,鬼又叫起来,问他是什么缘故,鬼说:“遗失一个小袋子在岸上,里面有钱粮数目,归家质对,要以此为根据,请停船让我取来。”汉光依从了他。已经走了三天,快要天黑时,鬼说:“暂请停下来,这个地方普斋,我要去一去。”汉光问:“什么叫做斋?”鬼说:“就是世俗所说的施食。”去了一会就又回来了,说:“观世音菩萨主坛,我吃不到饭。我生前喜食牛肉,因为菩萨临坛,凡嗜好牛肉的人,都不得食。”当时汉光正喝醉了,听到他这样说,拍案惊呼说:“天下有这样的奇事吗?我平素也喜欢吃牛肉,现在就应当引以为鉴了!”过了一会,鬼大哭起来,问他,说:“天上戒坛菩萨到,我不能在此了。”汉光说:“你怎么回去呢?”鬼说:“要等其他的船了。”汉光停船,鬼就悄悄地离开了。
【原文】:(按)汉光戒牛之言,方出于口,而戒坛之神即至。可见举心动念,天地皆知。记过记功,纤毫不爽。昔戚纪光,日诵《金刚经》,有鬼托梦,求其一卷以超生。而戚光诵经时,适有婢送茶至,因摇手止之,其夜鬼复来告曰:“诵经甚佳,但中多不用二字,故不得力。”明日,戚虔诚复诵,一念不起,于是鬼始托生,复来致谢。盖神趣、鬼趣,皆有他心通,每动一念,如见肺肝。今人自朝至暮,自暮至朝,杀盗淫妄,五逆十恶之念,至于不可穷极焉,得不犯天地诛,触鬼神之怒乎?然则“独知”之际,诚不可不慎矣!
【白话】:(按)汉光戒牛肉的话,刚从口里说出来,而戒坛的神就已经到了。可见举心动念,天地都知。记过记功,一丝一毫不会有差错。从前戚纪光,每天都念诵《金刚经》,有鬼托梦给他,请求他念一遍超度他。戚光诵经时,碰上婢子送茶到,就摇手阻止,这天夜里,鬼又来说:“诵经很好,但中间多了不用二字,所以不得力。”第二天,戚虔诚再诵,一念不起,这个鬼才得超度,并再来致谢。因为神道、鬼道,都有他心通,每动一念,如见肺肝。现在的人从朝至暮,从暮至朝,杀盗淫妄,五逆十恶的念头,多得数不清啊,难道不会触犯天地鬼神吗?这样看来“独知”之际,确实不可不慎重啊!
【原文】:(发明)此两句,收缴全篇之局。诸恶,即上文淫杀破坏等事;众善,即上文忠孝敬信等事。言莫作者,乃禁止之词;言奉行者,有劝勉之意。两句,阿难亦曾言之,见于《增益阿含经》,帝君或本诸此,亦未可知。
【白话】:(发明)这两句,收束全篇之局。诸恶,就是指上文淫杀破坏等事;众善,就是指上文忠孝敬信等事。说莫作,是禁止的意思;说奉行,有劝勉的意思。这两句,阿难也曾说过,见于《增益阿含经》,帝君或许也取源于此。
【原文】:儿童口中,皆读《大学》之道;曾子口中,亦说《大学》之道。同此四字,而所见浅深,有天渊之别。此二句文,亦复如是。昔善信菩萨,往劫生于无佛法世,寻求正法,空中告曰:“此去东方一万由旬,其国有一女人,生自卑贱,形貌丑陋,仿佛能知半偈一句。然其中路,隔一淤泥,纵广万里,践形即没。”善信闻之,踊跃前行,竟过泥河,见此女人,敬礼如佛,礼拜赞叹。女人答曰:“诸佛妙法,无量无边,唯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而已。”善信闻之,身心清净,思维其义,洞达斯旨,即获神通,飞越本国,遍宣此偈,降伏众魔。可见八字之中,浅者见之得其浅,深者见之得其深,非仅为善去恶之常谈也。
【白话】:儿童口中,都读《大学》的话;曾子口中,也说《大学》的话。同此四字,但所见浅深,有天渊之别。这两句文字,也是这样。从前有善信菩萨,出生在无佛法之世,寻求正法,空中有神说:“离此往东方一万由旬,一个国家有一个女人,出身卑贱,形貌丑陋,仿佛能知半偈一句。但其中道路,相隔一片淤泥,方圆万里,人一踩上去就会陷没。”善信一听,踊跃前行,竟然渡过泥河,见到了女人,敬礼如佛,礼拜赞叹。女人答道:“诸佛妙法,无量无边,但概括起来就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罢了。”善信一听,身心清净,思维它的含义,领会了其中的主旨,马上获得神通,飞越本国,广泛地宣传这句偈,降伏了许多魔障。
【原文】:可见八字之中,浅者见之得其浅,深者见之得其深,非仅为善去恶之常谈也。
【白话】:可见八字中间,领会得浅的人就得到浅的利益,领会得深的人就得到深的利益,不仅仅是为善去恶的老生常谈。
下附征事(六条):失目因缘《阿育王经》
【原文】:昔阿育王妃莲花夫人,生一子,面貌端正,目似拘那罗眼,因字拘那罗。王甚爱之,其后王子与妃,共至鸡头末寺,见尊者夜奢。夜奢知其夙因,将必失眼,即为说眼无常相。时王正后,慕其容貌,强欲逼之,王子不从,后因大恨,必欲挑去其眼。后乘阿育王病,王子在外,讨北方乾陀罗国(属北天竺国),后即诈为王敕,令人挑去其目。王子尔时,虽受此苦,然念及尊者眼无常相之语,深恶血肉形骸,愿求清净慧眼,应时即得斯陀含果。其后王子,还至本国,父犹不知,忽见其子两目已盲,形容枯悴,衣裳敝垢,号泣问故。答曰:“此父王意也,有敕书在。”王大怒,推求敕书知是王后所为,即欲杀之。尔时王子百端劝解,王总不听,遂大积薪油,而焚杀之。尔时比丘,问尊者优波毱(ju)多,有何因缘。答曰:“王子往昔,在波罗柰国为猎人,于山窟中,捕得多鹿,恐其逃窜,乃尽挑其目,次第杀之。从是以来,几百世中,常被挑眼。又于过去拘留孙佛入涅槃后,修造塔寺佛像,随发愿云:“使我来世,得如此佛!”由修造塔像,故常生尊贵家;以发愿故,得证斯陀含果。
【白话】:从前阿育王妃莲花夫人,生了一个儿子,面貌端正,目象拘那罗眼,就取名为拘那罗。王很爱他,后来与妃子,一起到鸡头末寺,会见尊者夜奢。夜奢知王子的前因,将来一定会失眼,就为他们说眼无常法。当时王的正皇后,爱慕王子的容貌,强迫他乱伦,王子不依从,皇后很痛恨,一心想要挑去王子的眼睛。后来乘阿育王病了,王子在外,讨伐北方乾陀罗国(属北天竺国)之机,皇后就假发帝命敕书,叫人挑去王子的眼睛。王子当时虽受痛苦,但想到尊者所说眼无常的话,深深厌恶血肉形骸,愿求清净慧眼,马上获得斯陀含果。以后王子,回到本国,父亲还不知王子的事,忽见儿子两目已盲,形容枯悴,衣裳破烂,伤心痛哭,询问缘故。王子回答说:“这是父王的意思,有敕书在。”王大怒,推求敕书是王后所为,就要杀她。当时王子尽力劝解,王总不听,就堆柴放油,把皇后烧死了。当时有比丘问尊者优波毱多,是什么因缘。回答说:“王子过去在波罗柰国为猎人,于山窟中,捕了很多鹿,恐怕它们逃窜,就全部挑去眼睛,再一只一只杀掉。从此以后,几百世中,王子常被挑眼。又因为在过去拘留孙佛入涅槃后,修造塔寺佛像,并发愿说:“使我来世,成如此佛!”所以由修造塔像福因,就常生尊贵家;因为发愿的缘故,获得斯陀含果。
【原文】:(按)其后阿育王,闻菩提寺僧名宴沙者,是罗汉,即携王子,同到寺中,大修供养,请僧哀救,且普敕国中明日听法者,各持器来,以承涕泪。明日道俗竞赴,闻说《十二因缘法》,无不悲伤堕泪,共收其泪,贮之金盘。师乃对众立誓曰:“向所说法,其理若当,愿以众泪,洗王子目,令得复明;设理不当,目盲如故。”于是将泪洗眼,王子由是两目复明。
【白话】:(按)从这以后,阿育王听说菩提寺一位法名宴沙的僧人,是罗汉,就带王子,同到寺中,大修供养,请僧哀救,并发布命令,让国人明天听法,各拿器皿来,以盛涕泪。第二天道俗纷纷赶来,听高僧说《十二因缘法》,无不悲伤掉泪,把眼泪收集起来,贮存在金盘里。高僧就对众发誓说:“刚才所说的法,道理如果正确,愿以大家的眼泪,洗王子的眼睛,使他复明;如果道理不正确,眼睛还是象原来一样。”于是用泪洗眼,王子因此两目复明。
【原文】:太仓钱君球,于顺治末年,见渔人卖一鳖,索钱五十,君球许以二十五,将买放之,适张伯重至,增其五文,买而烹之,羹犹未熟,张忽大寒,发谵语云:“我本有人买放,汝何故夺吾杀之?”索命甚急。家人哀恳曰:“既如此,须钱某来。”君球至,代恳释放,伯重遂苏。因此遂不食荤。未几,见有卖河豚者,伯重复买食之,病即随发,逾日遂死。
【白话】:太仓钱君球,在顺治末年,看见渔人卖一鳖,出价五十,君球还价二十五,将要买下来放生,碰上张伯重到,增价五文,买回烹煮,肉还未熟,张忽大寒,讲胡话说:“我本有人买放,你为什么夺走我杀害?”讨命很急。家人哀恳说:“既然如此,请钱某来。”君球到,代恳释放,伯重就苏醒过来。因此就不再吃荤。没有多久,看见有人卖河豚,伯重又买回烹食,病即复发,一天多时间就死了。
【原文】:(按)不超度鳖,纵不茹荤,怨亦终报,但争迟速不同耳。
【白话】:(按)不超度鳖,即使不吃荤,也会受报应,只不过时间迟早不同罢了。
【原文】:湖州南浔镇,有寡妇之子好赌,一日负钱莫偿,欲母典衣与之,母云:“吾欲往汝姊家,且穿到,与汝可也。”子遂为母驾舟而往。母素惜衣,欲待登岸而后服。子疑母之弗与也,怒与母角,沉之于河。返未一里,殷殷然闻雷声,急抵家,谓妻曰:“速以大缸盖吾。”妻问故,不答,乃强从之。而雷声甚细,终未震也。有顷,妻见缸边血水流出,怪甚,启视之,夫已无首,但鲜血淋漓,惊唤邻里人至,人皆谓其谋害,故为诳语。乃驾舟候其姑至,欲鸣之官,舟至半途,有物碍楫,乃一女尸浮起,手执人头,发挽指上。细视之,尸即其母,而头即其子。始悟其母为子所害,而释其妇。
【白话】:湖州南浔镇,有一个寡妇的儿子好赌,一天赌输了钱,要母亲典衣给他,母说:“我要到你姐姐家,等穿到时,就把衣服给你。”儿子就为母驾船前往。母亲平素爱惜衣服,想要等登岸后再给。儿子怀疑母亲不给他,发怒与母争,把她沉到河里。返回还不到一里,殷殷地听到雷声,急忙到家,对妻子说:“快用大缸盖我。”妻问缘故,不回答,并强迫她服从。但雷声很细,没有震动大缸。过了一段时间,妻子看见缸边流出血水,感到很奇怪,启开一看,夫已无头,只见鲜血淋漓,惊呼邻里人到,大家都说是她谋害,故说假话。就驾船等候姑到,就要报官,船到半途,有物阻桨,一具女尸浮起来,手拿人头,发挽指上。仔细一看,尸就是母亲,头就是儿子。大家这才知道母为子所害,就释放了那个女人。
【原文】:(按)害母者,固豺虎之不若,究其祸根,乃因负钱而始,然则赌博之为祸,亦烈矣!安得长民者,痛除其弊乎?
【白话】:(按)害母的人,当然是连豺狼虎豹都不如,追究它的祸根,是因欠钱而开始,如此看来赌博为祸,也太厉害了!怎么使人民永远痛除这个恶习呢?
【原文】:康熙辛亥,大旱,七月十五日,昆山榭麓地方,有夫妇戽水,忽雷雨大作,震死其夫。然其夫素行诚实,莫测其故。妻私叹曰:“只为十八斤肉耳!”众争问,乃云:“去冬输租入城,洎舟岸侧,见空舟上有肉一肩,无人来取,乘隙速掉舟回,称之,十八斤。而此肉乃岸上富家物也,有婢置于船上涤之,偶以他事暂去,及回而失去其肉,主母挞之,失手遂毙。其夫谓必破家,与妻大闹,妻愤甚,亦自缢死。雷斧之诛,职是故耳!”
【白话】:康熙辛亥,大旱,七月十五日,昆山榭麓地方,有夫妇戽水,忽然雷雨大作,震死丈夫。但丈夫平素为人诚实,大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妻子私自感叹说:“只为十八斤肉罢了!”大家争问缘由,她说:“去冬输租入城,从船岸侧,看见空船上有一块肉,无人来取,乘机赶快掉转船头回来,用称一称,十八斤重。这块肉是岸上一户富家的东西,一个婢子放在船上洗涤,偶然因为其他事情暂时离开,等到回去时就丢失了肉,主母鞭打,失手就把婢子打死了。丈夫说一定会破家,与妻子大闹,妻很愤怒,也上吊而死。雷斧诛杀,就是这个缘故啊!”
【原文】:(按)道路所遗之物,往往有偶然取之,累人丧身失命者,如此类是也。卒之人遭其祸,而己亦被谴。安用此非义之财为?故曰:“苟非我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白话】:(按)道路上所遗失的东西,人们往往偶然拾取,拖累别人丧失身命,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最后别人遭祸,自己也要受到惩罚。怎么能用这种非义之财呢?所以说:“如果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一毫也不要占有。”
【原文】:明潘夔,号僦庵,乌程人,精于岐黄,留心利济。岁大疫,赖公起者八九,而不计药本。邻有赵某,尝讼公于官,而病甚剧,谓其子曰:“能生我者,潘公也!”其子谓方与潘讼,奈何?赵曰:“吾虽恶之,然其心甚慈,必不害我。”公遂悉心调治,病以得痊。公三子,伯骧,桂阳令;仲骖,翰林编修;季驯,宫保尚书;公赠如其官;孙大复,丙戌进士。
【白话】:明潘夔,号僦庵,乌程人,精通医术,发心救人。有一年,瘟疫流行,依赖潘公治好病的人十有八九,但潘公不计用药成本。邻有赵某,曾经向官府告潘公的状,这时也病得很厉害,他对儿子说:“能能救活我的人,只有潘公了!”儿子说刚刚告了他的状,怎么办?赵说:“我虽然得罪了他,但潘公心地仁慈,一定不会让我死。”请来潘公,潘公就细心治疗,使他康复。后来潘公三个儿子,大儿子骧作了桂阳令,二儿子骖作了翰林编修,三儿子驯作了宫保尚书,潘公也得到了相应的封号,孙子大复是丙戌进士。
【原文】:(按)救人之念既切,则报复之念自轻,至讼我之人,亦思归命而望救,则所感乎人者亦深矣!
【白话】:(按)救人的念头既然迫切,则报复的念头就很轻,以至于告我状的人,也要想法挽救,这样的迹真是感人至深啊!
【原文】:明杨士惩,鄞(yin)之镜川里人,初为县吏,存心仁厚,守法公平。时县令严酷,曾挞一囚,流血满前,怒犹未息。杨跪而宽解之,且曰:“如得其情,哀矜勿喜,喜且不可,况于怒乎!”由是宰为霁容。家甚贫,馈遗一无所取。遇囚乏食,多方济之。一日有新囚数人,待哺甚急,家无第二日粮,因问囚从何来,曰:“来自杭,忍饥久矣。”乃撤己之米煮粥济之。后生子守陈,累官翰林学士,赠如其爵。
【白话】:明杨士惩,鄞县镜川人,当初作县吏时,存心仁厚,守法公平。但县令严酷,曾经鞭挞一个囚犯,流血满前,怒还未息。杨跪下宽慰他,说:“象这样的情况,只能悲哀可怜,不能欢喜,欢喜尚且不可,何况发怒呢!”因此县宰就消除了怒气,宽容了囚犯。杨家很贫穷,别人送的东西一点也不要。遇上囚犯缺食,就要想法周济。有一天,新到囚犯数人,饿得厉害,而杨家已无第二天的粮食了,杨就问囚犯从什么地方来,他们说:“来自杭州,忍饥很久了。”杨公于是就拿出家中仅剩的米煮粥救济他们。后来生下儿子守陈,做官做到翰林学士,杨公也得到了相应的封号。
【原文】:(按)自己之饥,尚在本日,诸囚之饿,已在前日。如此一较,与其自饱,无宁给囚。杨公设想,自应尔尔。
【白话】:(按)自己的饥饿,就在当天,各囚犯的饥饿,已在前天。这样一比较,与其自饱,不如给囚。杨公如此替人设想,福报自然很快。
【原文】:(发明)承上诸恶莫作二句来,惟其不作诸恶,故无恶曜加临;惟其奉行众善,故有吉神拥护。上二句是因,此二句是果。善恶有大有小,有暂有常;故吉神恶曜亦有大有小,有暂有常,如影随形,如声赴叩,一定之理,不爽纤毫。
【白话】:(发明)承接上面“诸恶莫作”二句来,只有不作诸恶,才无恶星在上;只有奉行众善,才有吉神拥护。上面二句是因,这里二句是果。善恶有大有小,有暂有常;吉神恶星也有大有小,有暂有常。如影子跟随身体,如声音伴随敲打,这是自然的道理,不会相差分毫。
【原文】:吉神恶曜,有在天趣摄者,有在神趣摄者,有在鬼趣摄者。虽然,各有职司,不过因物付物,要到永无恶曜,常有吉神地位,除非大福德人,宿业未到,庶或能之,然而难矣。
【白话】:吉神恶星,有在天道主持的,有在神道主持的,有在鬼道主持的。虽然各有职务,但都不过因物付物,要到永无恶星,常有吉神的地位,除非大福德人,宿业未到,间或能够,要想保持长久就难了。
下附征事(三条):投河不死《付法藏经》
【原文】:毗婆尸佛在世时,有一比丘头痛,是时薄拘罗尊者,乃一贫人耳,持一诃梨勒果施之,病因得愈。以是因缘,九十一劫以来,天上人中,享福快乐,未曾有病。后生婆罗门家,其母早亡,后母屡欲杀之,不能为害。复投之河,为大鱼所吞,鱼随被获,剖腹得儿,为长者子,后成罗汉。
【白话】:毗婆尸佛在世时,有一位比丘头痛,这时薄拘罗尊者,是一个贫人,拿一个诃梨勒果布施给他,病就好了。以这个因缘,九十一劫以来,投生天上人中,享福快乐,未曾有病。后来生到婆罗门家,他的母亲早死,后母多次杀他,都没有成功。又把他投到河里,被大鱼所吞,鱼随即被捕,剖腹得儿,成为长者的儿子。后成罗汉。
【原文】:(按)济一病僧,而至九十一劫无病,且多遇折磨而不死,则以福田殊胜之故也,岂非恶曜永离,吉神常护乎?
【白话】:(按)布施一位病僧,就获得九十一劫无病的果报,并且多次遇折磨而不死,这是福田殊胜的缘故,难道不是恶星永离,吉神常护吗?
【原文】:宋刘安世,字器之,忠直敢言,累抗疏论章焞(tun),极言其不可用,及章焞用事,公遂远窜,虽盛暑畏途,泛海冒险,监督者不少宽假。人皆谓公必死,而公竟无恙。年八十,未尝一日病。时有赀郎,迎合焞意,自求杀公,焞即擢为本路判官。其人飞骑追公,去贬所止三十里,明日将欲杀公,左右震惧,夜半忽闻钟声,赀郎如有物击,吐血而死,公得无恙。
【白话】:宋刘安世,字器之,忠直敢言,多次向上报告说章焞一定不可用,等到章焞上任后,刘公就被流放,虽然是盛暑险路,航海冒险,但监督也没有一点松懈。人们都说刘公一定会死,竟没有想到刘安然无恙。到了八十岁,未曾得过一天病。当时有一个赀郎,迎合焞意,自荐杀公,焞就把他提拔为本路判官。这个人飞骑追公,去贬所止三十里,第二天将要杀公,左右震惧,夜半忽闻钟声,赀郎象被一物打击,吐血而死,公得无恙。
【原文】:(按)以刘公之贤,乃欲揣章意而杀之,宜乎?恶曜反及其身,而吉神常护君子矣。
【白话】:(按)刘公如此有贤德,竟然有人迎合章焞心意想要杀他,可以吗?所以,恶星降临到他身上,而吉神则常常护佑君子。
【原文】:明嘉靖初年,仪真县金某开典铺于镇。是时江寇窃发,劫掠富家殆尽,独金氏当铺无恙。有司疑其与盗相通。及寇被获,诘其何故不及金姓,因言几次往劫,见屋上有金甲神无数,故不敢犯。官犹未信,呼地邻询之,皆曰:“金某实系积德,各典出轻入重,惟彼出入公平,估物甚宽,限期更远。且访知亲邻之老而贫者,破例免息。又冬则免寒衣之息,夏则免暑衣之息。岁以为常。天佑善人,故吉神拥护耳。”令大加称赏,直指闻之,旌其门闾。
【白话】:明嘉靖初年,仪真县金某在镇上开典铺。当时出现盗贼,抢劫了所有富家的财产,惟独金氏当铺无恙。有司怀疑他与盗贼相通。等到捕获盗贼后,查问他们为什么不抢金姓,盗贼说几次前往抢劫,看见屋上有无数金甲神,所以不敢侵犯。官还不信,喊当地邻居询问,都说:“金某实是积德善人,所典出轻入重,只有他出入公平,估物很宽,限期更远。并且访知亲邻老而贫的人,破例免息。又冬则免寒衣的息,夏则免暑衣的息。年年是这样。上天保佑善人,所以吉神拥护。”县令大加赞赏,直指听说了,就表彰了金氏。
【原文】:(按)典铺本属便民,独其轻出重入,于贫民面上,分毫不假借,不免涉于市井耳!金某不惟无此弊窦,并能格外施仁。岂火盗官非,所能损其福泽?
【白话】:(按)典铺本是方便人民,惟独他轻出重入,于贫民面上,分毫不要,不免就会牵涉到市面同行的嫉妒而退心啊!但金某不但没有这个趋向,并能格外施仁。这样的好人,难道盗贼抢劫和官方怀疑,就能损坏他的福泽吗?
【原文】:(发明)此与下句,亦承上启下之词。近报、远报,俱就善一边说,正为下文百福千祥张本。近报不必指定现在,即他生、后世,亦近报也。何也?以就自己言之耳。
【白话】:(发明)这里与下句,也是承上启下的词。近报、远报,都就善一边说,正为下文百福千祥张本。近报不必指一定就是现在,即他生、后世,也是近报。为什么呢?因为是就自己来说的。
【原文】:富贵贫贱,死生寿夭,皆有定数。此定数者,即报也。自己作之,自己受之,近莫近于此矣。此乃帝君教人以自求多福之意。
【白话】:富贵贫贱,死生寿夭,都有定数。这个定数,就是报应。自作自受,一切由自己作主。这是帝君教人以自求多福的意思。
下附征事六条:公主自福《杂宝藏经》
【原文】:波斯匿王,有一公主,名曰善光,聪明端正,举宫爱敬。王语之言:“汝因我力,举宫爱敬。”女答王言:“我有业力,不因父王。”如是三问,答亦皆然。王怒,遂以公主,嫁一贫人,且告之曰:“今当试汝,有自业力,无自业力。”公主嫁后,问夫父母,夫言:“我父是舍卫城中第一长者,因死亡殆尽耳。”遂同公主,复往故宅,地中自然掘得伏藏,一月之后,宫殿楼阁,皆悉成就,奴仆珍宝,充满其中。王闻之喜,问佛因缘。佛言:“过去迦叶佛时,有一女人,欲以肴膳供养如来,其夫阻之。妇言:“我已发愿,莫退吾心。”夫还听妇,得遂供养。尔时夫妇,即今夫妇,因曾阻妇善念,故恒处贫穷,以还听妇故,今日因妇富贵。”
【白话】:波斯匿王,有一个公主,名叫善光,聪明端正,全宫爱敬。国王对她说:“你因为我力量,全宫爱敬。”公主回答说:“我的业力,不由父王主宰。”这样三问,公主三次这样答复。国王发怒,就把公主,嫁给一个贫人,并且对她说:“今天就要试试你,到底你有业力,还是没有业力。”公主嫁后,问丈夫的父母,丈夫说:“我父是舍卫城中第一长者,现在都死了。”就同公主,回到旧居,从地中自然挖出宝藏,一月之后,宫殿楼阁,都全部完成,奴仆珍宝,充满其中。国王听说后,非常欢喜,问佛因缘。佛说:“过去迦叶佛时,有一女人,想要用供品供养如来,她的丈夫阻止她。妇人说:“我已发愿,莫退我心。”丈夫就听从了妇人,完成了供养。当时夫妇,就是今天的夫妇,丈夫因为曾经阻止妇人的善念,所以后世经常贫穷,又因为听从妇人,所以今天因妇人而富贵。”
【原文】:(按)波斯匿王,复有一女,系末利夫人所生,容貌极丑,发如马鬃,王命禁闭,不许见人。公主自恨其形,乃广塑佛像,苦自恳求,积有年月。一日感佛降临,忽变好相。父问之,具以实告。又阿育王第四女,事迹与此颇同,故今北山、玉华、荆州、长沙、京城崇敬寺等像,皆阿育王第四女造。非近报而何?
【白话】:(按)波斯匿王,还有一个女儿,是末利夫人所生,容貌极丑,发如马鬃,国王命令禁闭,不许见人。公主自己痛恨自己的形貌,就广塑佛像,苦苦恳求,持之以恒。有一天感佛降临,忽变好像。父亲问她,她就报告了实情。又阿育王第四女,事迹与此很相似,所以今天北山、玉华、荆州、长沙、京城崇敬寺等像,都是阿育王第四女所造。这些事例不是近报吗?
【原文】:唐贞观五年,梁州一妇人,家甚贫,其子依安养寺慧光法师出家。因乏小衣,乃至其子房中,取故袈裟用之。方著在身,与邻家妇同立,忽觉脚热,渐上至腰,须臾,疾雷震空,掷邻母于百步外,土塞两耳,闷绝经日,而用袈裟者,竟已震死,火烧焦卷,题其背曰:“用法衣不如法!”其子收殡之,又复震者再,乃露骸林下,听其销散。
【白话】:唐贞观五年,梁州一个妇人,家很贫,她的儿子依安养寺慧光法师出家。妇人因为缺乏小衣,就到儿房中,取旧袈裟做衣。刚刚穿到身上,与邻家妇一同站立,忽觉脚热,渐渐上至腰,一会儿,一个炸雷在空中震响,把邻母抛到百步以外,土塞两耳,昏迷一天,而用袈裟的人,竟已震死,被雷火烧焦卷缩,背上题字说:“用法衣不如法!”儿子收葬,又再次被雷震出,尸骸露于林下,任它销散。
【原文】:(按)袈裟谓之解脱服,亦谓之福田衣,披袈裟者,梵王帝释,不敢受其礼拜。所以龙王救护诸龙,得袈裟一缕,金翅鸟王,遂不能为害。弥猴戏披袈裟,失足而死,遂得生天。袈裟之衣,利益无穷。佛制,亡比丘所遗袈裟,挂于树上高处,一切有情遇之,皆能灭罪生福。宜乎亵渎之罪,天所不容,子虽出家,不能收敛也。
【白话】:(按)袈裟叫做解脱服,也叫做福田衣,披袈裟的人,梵王帝释,不敢受他礼拜。所以龙王救护群龙,得到一缕袈裟,金翅鸟王,就不能为害。弥猴在游戏中披袈裟,失足而死,就得生天福报。袈裟的利益无穷无尽。佛规定,死亡比丘所遗留下的袈裟,要挂到树上高处,一切有情遇到它,都能灭罪生福。这个妇人亵渎袈裟的罪过,天所不容,当然就是自然的事了,儿子虽出家,也不能收埋。
【原文】:康熙初年,檀香甚贵。苏郡有香铺,以三金请檀香观音像一尊,因私计曰:“若以此像作檀条卖,可得十六金。”将毁之,有一佣工人惧罪,于中力阻。而香铺之婿,以迎妻归,适在岳丈家,止佣者曰:“汝为佣人,何预汝事?听之可也。”其夜香铺之女腹痛,不能归家,留三日。其明日,街上有六岁童子,随父行路,忽指香铺,问父曰:“彼家屋上,何故用红封条封锁。”父以为妄,禁之勿言。是夜香铺回禄①,止焚一家,合门尽死。其婿欲从楼上屋窦中钻出,而有物碍定,竟死焰中。其佣工人,先于晨朝,有别香铺来强邀去二日,遂以得免。
【白话】:康熙初年,檀香很贵。苏郡有一家香铺,用三金请檀香观音像一尊,铺家人私下里商量说:“如果用这些像作檀条卖,每尊可得十六金。”于是将要毁坏佛像,雇佣工人害怕得罪,从中阻止。这时香铺家的女婿,来迎妻回去,正住在岳父家,对佣人说:“你是佣人,何关你事?听从吩咐就可以了。”这天夜里香铺家的女儿腹痛,不能回家,留了三日还没有好。第二天,街上有一个六岁儿童,随父走路,忽然指着香铺,问父亲说:“那家屋上,为什么用红封条封锁。”父以为他看错了,禁止他乱说。这天晚上香铺发生火灾,只烧毁一家,全家人都烧死了。女婿想从楼上屋孔中钻出,被一物拦住,死在火焰中。那个阻拦的佣工,在当天早晨,被另外一家香铺来强邀去做两天工,就免除了火灾。
注:①火神名,后因称火灾为回禄。
【原文】:(按)毁坏佛像,出佛身血,是五无间地狱因,故不行劝阻,即有恶曜加临,片刻善心,便有吉神拥护。婿与佣人,立心稍异,一则本欲归家,而使其不归;一则不欲他往,而强之他往。真所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矣!
【白话】:(按)毁坏佛像,出佛身血,是五无间地狱因,如果不进行劝阻,就会有恶星降临,一发片刻善心,便有吉神拥护。这个女婿与佣人,立心稍有差异,结果完全不同,一个本想回家,却使他不归;一个不想他往,却强迫他往。真是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啊!
【原文】:镇江凌楷,字子正,康熙癸卯,曾恶邻村恶犬啮人,乃诱入夹弄中,断其出路,冀饿死以绝其害。将一旬,启而视之,犬竟摇尾而出,不复啮人,而弄中砖上堆土,被犬食之者将半。经两月,犬即自毙。其夕凌梦至府堂,有二贵人并坐,绿衣者曰:“人而不仁,奈何?”赤衣者曰:“须十倍以偿之。”乃令吏引凌至后户,见园内梅花开盛,树下金鱼缸内,浮起一死鱼。吏指曰:“狱字从犬,君知之乎?十年后当验。”觉而异之,不得其解。至癸丑年正月,以他事被诬入狱,见狱中梅花正开,有死金鱼浮于缸内,宛如梦中所见。绝粮七日,仅存一喘,凡羁狱内百日,而后得免。正符十倍以偿之之说。
【白话】:镇江凌楷,字子正,康熙癸卯年,曾经厌恶邻村恶狗咬人,就引诱它进入夹弄中,断绝出路,希望饿死它以绝后患。将近一旬后,启开一看,狗竟摇尾而出,不再咬人,弄中砖上的一堆土,被狗吃了一半。过了两个月,狗即自毙。那天晚上凌梦见到一个府堂,有二位贵人并坐,穿绿衣的人说:“为人不仁,怎么办?”红衣人说:“必须十倍偿还。”就叫吏引凌到后门,看见园内梅花开得正盛,树下金鱼缸内,浮起一条死鱼。吏说:“狱字从犬,你知道吗?十年后当应验。”醒来后感到很奇怪,不知是什么意思。到癸丑年正月,因为别人的事被诬入狱,看见狱中梅花正开,有死金鱼浮于缸内,仿佛梦中所见。断粮七日,只剩下一口气,被关押百天,然后才出来。正符合十倍偿还的说法。
【原文】:(按)被诬入狱,悬知于十年之后,不足为难,独是梅花之开,金鱼之死,亦有定数,乃为异耳。宜乎大阿罗汉,能知前后八万四千大劫,而诸天寿数之修短,世界成坏之久近,皆可安坐而致也。凌君系朴诚之士,精于邵子皇极数,与余相对数日,亲为余言如此。
【白话】:(按)被诬入狱,在十年前就有预兆,不足为怪,惟独是梅花之开,金鱼之死,也有定数,真是奇异了。难怪大阿罗汉,能知前后八万四千大劫,各天寿数的长短,世界成坏之久近,都可静坐预知。凌君是个质朴诚实的人,精通邵子皇极数,与我相聚几天,亲为我说了这一段经历。
【原文】:四川杨琳,字怀眉,顺治十三年,选太仓粮厅,寻升浙江临安县令。居官清正而性嗜鸡,积有年月。康熙十六年,梦至冥府,见积骨如山,旁有人指之曰:“此汝所食鸡骨也,汝将到此受罪矣。然汝孽缘未尽,尚要啖鸡四十七双,然后到此。”觉而讶之,微有惧心,自限一鸡分以三日,而口不能忍,更之以两日,继而仍复如故。到四十五双,忽有微疾,越一宿而病遂重,恰如其数而殁。
【白话】:四川杨琳,字怀眉,顺治十三年,选为太仓粮厅,不久升为浙江临安县令。为官清正,但本性嗜好吃鸡,积累了很长年月。康熙十六年,梦到冥府,看见积骨如山,旁边有人指着说:“这是你所食鸡骨,你将到这里受罪。但你的汝孽缘未尽,还要吃鸡四十七双,然后到此。”醒来后感到惊讶,稍微有恐惧心,就自限一只鸡分为三天,但口不能忍,改为两天,还是做不到,就恢复旧习。吃到四十五双,忽得小病,过了一夜病就加重,正好吃完这个数目就死了。
【原文】:(按)或疑所食之鸡,既有一定数目,则从前所食,亦分所当然,何以复有杀报?不知四十七双,乃冥中预知其杀之数,非此鸡应被其杀之数。假令得此一梦,毅然不杀,定数便不能拘,从前所杀即可超荐。人之修行,亦复如是。苟能当下斩断,生死安得而限之乎?
【白话】:(按)或有人怀疑所吃的鸡,既然有一定数目,那么从前所吃,也是他的本分,为什么还有杀报呢?这是不知道四十七双,是冥中预知他所杀的数目,并不是这些鸡应当被他杀的数目。假使他得这个梦后,毅然不杀,定数便不能约束他了,从前所杀的也可超荐。人的修行,也是这样。如果能当下斩断旧习,怎么能不主宰自己的生命?
【原文】:康熙元年,昆山县李开先,貌陋而酷,人号为李蓝面。每遇徵比钱粮,必用极重之板,往往立弊杖下,溅血盈堂。罢官之后,寓居苏州,三四年内,一门死尽,止存一女,与奴私通而遁,仅存一身,贫乏不能度日。至自炊锅灶,一日以口吹火,向前跌入灶门,烧烂其头而死。
【白话】:康熙元年,昆山县李开先,形貌丑陋,性格残暴,外号为李蓝面。每当遇到征收钱粮,一定要用极重的板子,往往把人打死,溅血满堂。罢官以后,寓居苏州,三四年内,一家死尽,只存一女,与奴私通出走,就剩下他孤单一个人,贫乏不能度日。有一天,到锅灶前自炊,以口吹火,向前跌入灶门,把头烧烂而死。
【原文】:(按)令之酷者,莫酷于此人;报之速者,亦莫速于此人。
【白话】:(按)残暴的县令,没有超过这个人的;报应得快的,也没有超过这个人的。
【原文】:(发明)与人言后世,盖信者半,疑者半;与人言后嗣,则无论智愚,要皆深信而不惑。是人不幸而不知有自己,亦幸而犹知有儿孙也。但儿孙之贤否,或不能遥必耳,然而兰孙桂子,往往萃于德门。《诗》云:“克昌厥后。”《书》云:“垂裕后昆。”往训昭然,于今为烈。
【白话】:(发明)与人说后世,信的人一半,怀疑的人一半;与人说后代,则无论智愚,都会深信而不疑惑。不知自己有后世是人的不幸,但幸而还知有儿孙。只不过儿孙是否有才德,就难以知道了,然而出类拔萃的子孙,往往都出自有德人家。《诗》说:“担负起使后代兴旺的责任。”《书》说:“传留福报给后昆。”古训说得清清楚楚,今天的人更要引起注意。
【原文】:发祥在十世、五世后者,固称为远报,即或钟英毓秀,现在膝下眼前,其报未始非远。何也?以其对自己言之也,获报而不在自己,则远莫过之矣。
【白话】:发祥在十世、五世以后的,固然称为远报,即使钟英毓秀,就在现膝下眼前,这个报应也不能说不远。为什么呢?因为是对自己来说,获报不在自己,则没有比这更远的了。
下附征事三条:尽诚训导《宋史》
【原文】:宋邓至,授徒家塾,凡子弟来读书者,必尽诚以教之,必先德行而后文艺,成才者甚众。而至之后人,亦多贵显。熙宁九年,神宗御集英殿,第进士,邓长子绾,为翰林学士,侍上前,唱至其弟绩,绾下殿谢,又唱至其二孙,绾又下殿谢,上顾而笑,王恭公,从旁赞曰:“此其父邓至,尽诚教人所至也!”
【白话】:宋邓至,设家塾招生教书,凡是送来读书的子弟,一定尽心尽意教育他们,先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后讲文艺方面的内容,成才的人很多。邓至的后代,也多贵显。熙宁九年,神宗御集英殿,第进士,邓长子绾,为翰林学士,侍上前,唱到他的弟弟成绩,绾停唱,下殿谢,又唱到二孙,绾又下殿谢,皇上看着他笑,王恭公从旁称赞说:“这是他的父亲邓至尽诚教人的结果啊!”
【原文】:(按)人既称我为师,北面而事我,我必尽诚以教之,方不负彼之望。邓君既能成就人之子弟,则天亦成就其子弟,兰桂连镳,固其宜也。
【白话】:(按)人家既然称我为老师,很恭敬的对待我,我就一定要尽心诚意地教育他们,才不辜负他们的期望。邓君既然能成就别人家的子弟,则上天也会成就他自己的子弟,人才辈出,理所当然。
【原文】:宋虔州王汝弼,言行不苟。其东村刘良,西村何士贤,祖父俱积德。崇宁癸未,两姓各生一子,俱颖异过人,延汝弼为师。而良与士贤,家赀虽饶,然颇刻薄,远不及前人。政和辛卯三月,汝弼立于门首,见人马过,如官府状,向何氏门内,有指画状,随到刘氏之门,亦如之。询之 两家,不知也。未几,疫作,两家之子皆弊。是秋,汝弼见摄至冥,见主者冕旒南面,呼汝弼问曰:“汝是陕西乾州王汝弼乎?”曰:“吾乃江西虔州王汝弼也。”查之,禄寿尚远。因叩主者,以何刘二子之亡故。主者曰:“二子,左辅右弼也,天曹录其祖父阴德,将昌厥后,不意良与士贤,处心行事,悉反其先世所为,以故夺其贵子,行将尽掠其家赀矣。”王苏,已阅二日,乃呼刘、何二姓,详告之,二人涕泣悔过。由是广积阴功,济人利物。乙未年,复各生一子,刘名兆祥,何名应元,仍延汝弼训之。后二子同登绍兴癸丑进士,位至通显。
【白话】:宋虔州王汝弼,言行不苟。东村刘良,西村何士贤,祖父都积德。崇宁癸未年,两姓各生一子,聪明过人,延请汝弼为老师。良与士贤,家产虽丰饶,但很刻薄,德性远远比不上前人。政和辛卯三月,汝弼站在门口,看见人马过去,象官府的样子,向何氏门内,有指画的样子,随即到刘氏门,也如此。王询问两家是否看见,都说不知。没有多久,发生瘟疫,两家儿子都死。这年秋天,汝弼看见自己被引到冥间,看见南面主官宝盖幢幡,喊汝弼问道:“你是陕西乾州王汝弼吗?”王回答说:“我是江西虔州王汝弼。”一查,禄寿还远。王借此机会叩问主官何刘二子死亡缘故。主官说:“这两个儿子,都是栋梁之才,天曹记录他们的祖父阴德,将要使后代兴旺,没想到良与士贤,处心行事,全部与先祖相反,因此夺回贵子,不久就要没收他们的家产了。”王苏醒过来,已经过了两天,就喊来刘、何两人,把梦中情况详细告诉他们,两人哭着悔过。因此广积阴德,济人利物。乙未年,又各生一子,刘名兆祥,何名应元,仍延请汝弼为老师。后来二子同登绍兴癸丑进士,地位显贵。
【原文】:(按)祖父积德所致之贵子,犹能以刻薄故而杀之,况本无修德之祖父乎?现在既死之贵子,犹能以修德故而令其复来,况其未遭天谴者乎?乃知求嗣得嗣,洵非虚语,但须得其求之道耳!
【白话】:(按)祖父积德所引来的贵子,能因后辈刻薄的原故而遭天杀,何况那些本无修德祖父人家呢?现在已经死了的贵子,能因修德故而再来,何况其那些还未遭天罚的人家呢?这就证明求子得子,确实不是假话,只不过必须知道求子的正确道路啊!
【原文】:建宁杨少师荣,其祖父皆以济渡为生。每至久雨溪涨,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皆捞取货物,独少师曾祖及祖,惟知救人,而货物一无所取。乡人共嗤其愚。逮少师父生,家渐裕。有神人化为道者,语之曰:“汝祖父有阴功,子孙当富显,宜葬某地。”遂依其所指葬之,即今白兔坟也。后生少师弱冠登第,位至三公,加曾祖父,皆如其爵,子孙贵盛。
【白话】:建宁杨少师荣,他的祖父都以济渡为生。每到下雨过长,溪水暴涨,冲毁民房,溺死的人顺流而下,其他船上的人都趁机捞取货物,唯独少师曾祖父及祖父,只知道救人,而货物一无所取。乡里人都讥笑他们愚蠢。等到少师父亲出生时,家庭渐渐丰裕。有位神仙变化为道人,对他说:“你祖父有阴功,子孙当富显,可以安葬某地。”就依他讲的话安葬了,那就是即今天所说的白兔坟。后来生下少师,年纪很小,就一举考正,官位到了三公,追加曾祖父以相同的封号,子孙发达。
【原文】:葬地吉凶,原系一定之理,但非人力可以强求耳。世之不务修德,但觅地师,希图吉壤者,固非;一概不信风水,不顾年月方向,但云他年不为道路,不为城郭,便可安葬,误置亲尸于凶杀绝地者,亦谬。观少师发祥之所,系神人指示,知风水之说不可不信矣。观其祖父,必如此积德,而始遇此善地,又知风水之说,不可徒恃矣。
【白话】:葬地吉凶,本来有一定的规律,但并非是每个人都可以强求得到的。世上的人不着力修德,只是千方百计地寻找好地师,希望找到一块好葬地,当然不行。但一概不信风水,不顾年月方向,只管以后此处不修道路,不建城郭,就可以安葬了,误把亲人尸体安葬到凶杀绝地,也太不慎重了。看少师发祥的地方,是神仙的指示,因此就应当知道风水的道理不可不信了。同时也应当看到,因为他的祖父如此积德,才遇到这样的好地。因此不能一味地相信风水,想空手获得好地。
【原文】:(发明)此一结,举其成效而言,是总收全篇之局,与前上格苍穹句,遥应。百福千祥虽统言其获报之厚,然其中未尝不缕析条分。如行时时之方便,则有方便之福祥;作种种之阴功,则有阴功之福祥。善大,则福祥亦大;善小,则福祥亦小。信如潮汐,捷如桴鼓。
【白话】:(发明)这一总结,举出成效,是总收全篇之局,与前上面格苍穹一句,遥相呼应。“百福千祥”虽笼统说获得果报的丰厚,但其中未尝不包含条条分析。如“行时时之方便”,就有方便的福祥;“作种种之阴功”,则有阴功的福祥。善大,则福祥也大;善小,则福祥也小。信仰的力量象早晚的海潮一样,那么成效之快就象桴①和鼓一样响应。
注:①鼓槌,例如:“至治之国,君若桴,臣若鼓。”(至治即治理很好,语出《韩非子》)桴鼓即指战鼓、警鼓,桴鼓相应,即是成效很快。
【原文】:阴骘二字,篇中凡两见。上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是帝君以身立教,自言其功效如此;此言“百福千祥”,必由阴骘,是帝君鼓励士子,欲吾辈仰法帝君,亦将“上格苍穹”如此
【白话】:阴骘二字,文中两次出现。上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是帝君以自身说法,说自己的功效如此;这里说“百福千祥”,一定从积阴德来,是帝君鼓励我们,希望我们效法帝君,也将“上格苍穹”如此。
下附征事(四条):地上天福《树提伽经》
【原文】:天竺国频,婆娑罗王,有一大臣,名树提伽,财富无量,受用自然。一日国王坐朝,忽大风起,飘一白氎(die)手巾,至于殿前,非世间物。王即遍示群臣,皆言国家将兴,天赐瑞耳。树提默然,王问其故,答曰:“臣不敢欺大王,是臣家拭体巾,挂在池边,风偶吹来耳。”却后数日,有一九色金花,大如车轮,堕王殿前。王复召问。树提答言:“臣不敢欺王,是臣后园萎落之花,风偶吹来耳。”王乃大惊,谓树提曰:“吾欲到尔家观游,将随二十万人来,汝家能容否?”对曰:“悉随王意。”王曰:“当何日来,汝可备办?”答曰:“随王何日,不必预备,臣家有自然床席,不须人铺,自然饮食,不须人作,自然擎来,不须呼唤,自然擎去,不须反顾。”王即将二十万众,从其家南门入,有三十童子端正可爱。王曰:“是卿儿孙否?”答曰:“是臣守阖之奴。”王复前行,至内阁门,有三十童女,绝世无双。王曰:“是卿妇女否?”答曰:“是臣守阁之婢。”又复前行,至其堂前,白银为壁,水精为地,畏不敢前。树提曰:“此地坚固无比,无物可坏。”即导王登,请王坐金床上,面凭玉几。树提伽妇从百二十重七宝帐中,徐步而出,为王作礼,方举头顷,眼中自然流泪,王问何故不悦。答曰:“闻王身上烟气,是以泪出。”王言:“庶民燃脂,诸侯燃蜜,天子燃漆,漆亦无烟,何得泪出?”树提答曰:“臣家有明月神珠,挂于殿堂,昼夜无异,不须火光。”堂前有十二重高楼,广博宏壮,视东见西,逡巡游览,不觉经月。大臣交章请回,王不复顾。复游园池,又经一月。树提于王回宫,尽以绫罗缯彩,施二十万众。王告群臣曰:“树提本是吾臣,何乃宅舍妇女,殊胜于我?我欲以四十万人,伐而取之,可乎?”诸臣皆言可伐。王即举兵,围其舍数百重。忽门中走出一力士,举金杖一拟,四十万众人马俱倒,不复能行。树提乘云母之车,出门问诸人:“汝等皆欲起否?”皆言愿起。于是树提举手一麾,人马皆起。王知不可以势取,乃撤兵回。
【白话】:天竺国频,婆娑罗王,有一位大臣,叫做树提伽,自然享受无量财富。一天,国王坐朝,忽刮起大风,吹来一块白细棉纱手巾,落到殿前,不象人间之物。国王就拿给群臣们看,大家都说国家将兴旺,天降瑞相。只有树提沉默不语,国王问他是什么缘故,他回答说:“臣不敢欺骗大王,这是臣家擦身手巾,挂在池边,大风偶然吹来罢了。”过了几天,有一朵九彩金花,大如车轮,掉落国王殿前。国王又喊树提伽询问。树提回答说:“臣不敢欺骗大王,这是臣后园萎落的花,大风偶然吹来罢了。”国王很吃惊,对树提说:“我想到你家参观游览,将随二十万人来,你家能容纳吗?”树提回答说:“任随大王意思。”国王说:“应当哪天来,你可准备好?”回答说:“随便哪一天,不必预备,臣家有自然的床席,不要人铺,有自然的饮食,不要人做,自然用盘举来,不要呼唤,吃完自然拿走,不要招呼。”国王就带领二十万人,从他家南门进入,看见三十个童子端正可爱。国王说:“是你的儿孙吗?”回答说:“这是臣守大门的家奴。”国王再前行,到内阁门,有三十个童女,绝世无双。国王说:“是你的女儿吗?”回答说:“这是臣守阁门的奴婢。”又前行,到堂前,白银为壁,水精为地,国王害怕不敢前进。树提说:“这地坚固无比,无物可坏。”就引导国王登上去,请国王坐在金床上,面对玉几。树提伽的妻子从一百二十重七宝帐中,缓步走出,向国王作礼,正抬头的瞬间,眼中自然流泪,国王问她什么缘故不高兴。回答说:“闻到大王身上烟气,因此出泪。”国王说:“百姓烧脂,诸侯烧蜜,天子烧漆,漆又没有烟,怎么会熏出眼泪呢?”树提回答说:“臣家有明月神珠,挂于殿堂,昼夜无异,不要火光。”堂前有十二重高楼,广大宏伟,看东见西,国王徘徊游览,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大臣报告请回,国王不回。再游园池,又过了一个月。树提在国王回宫时,用绫罗缯彩,布施二十万人。国王对群臣们说:“树提本是我的臣子,为什么他的富贵还超过我呢?我想用四十万人,讨伐夺取他的财富,可以吗?”各臣都说可以。国王就调动兵力,把树提家团团围住,达数百重。忽然门中走出一个大力士,举金杖一比划,四十万人马都倒下去了,不能再走。树提乘云母宝车,出门问各人:“你们都想起来吗?”都说愿起。于是树提举手一挥,人马都起。国王知道不能用势力强取,就撤兵回去了。
【原文】:(按)其后王与树提,往见世尊,问树提宿世因缘。佛言:“无量世时,有一商主,在山道中行,见一病僧,发敬爱心,布施屋宇饮食,及种种资身之具,悉令无乏。因发愿云:‘愿我来生,受天上自然之供,又愿早成佛道,济度三恶道众生。’以其布施故,今世虽在地上,犹享天福。尔时商主,树提伽是也;尔时病僧,吾身是也。”
【白话】:(按)以后国王与树提,前往拜见世尊,询问树提前世因缘。佛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商人,在山道中走路,看见一个病僧,发敬爱心,布施屋宇饮食,及种种生活用具,使他一切都不缺乏。然后以此功德回向发愿说:‘愿我来生,享受天上自然的供养,又愿早成佛道,济度三恶道众生。’因为他布施的缘故,所以今世虽在地上,却享天福。当时商人就是树提伽,当时病僧就是我的前身。”
【原文】:佛在世时,跋提城内,有大居士曰琝荼,大饶财宝,随意所欲,周给人物。仓中有孔,大如车轮,谷米自出。妇以八升米作饭,饲四部兵,及四方来者,食犹不尽。其儿以千两金,与四部兵,及四方乞者,随意不尽。其妇以一裹香涂四部兵,并四方来乞者,香故不尽。奴以一犁田出米滋多。婢以八升谷喂四部兵之马,犹食不尽。举家各争自己福力。琝荼问佛,佛言:“若论福力,汝等共有。昔王舍城有一织师,其妇,及儿媳、奴婢,正欲食时,有辟支佛来乞食,举家各欲舍己所食奉之。辟支佛言:“各减少许,于汝不少,于我得足。”即便从之。辟支佛食已,踊身虚空,现诸神变,织师举家大喜。命终之后,皆生天上。余福未尽,故得如此。”
【白话】:佛在世时,跋提城内,有一个大居士叫做琝荼,家里富饶,财宝充足,随心所欲,送给别人。仓中有孔,大如车轮,谷米自然涌出。妻子用八升米作饭,给四部兵,及四方来的人吃,还吃不尽。他的儿子用千两金,给四部兵,及四方乞丐,布施不尽。媳妇用一盒香涂四部兵,和四方乞丐,香总不尽。奴用一犁的田,却出米无数。婢用八升谷喂四部兵的马,也吃不尽。全家各争自己福力。琝荼问佛是什么因缘,佛说:“如果论福力,你们都有。从前王舍城有一个织布师,他的妻子,及儿媳、奴婢,正要吃饭时,遇到辟支佛来乞食,全家都想拿自己所食供奉。辟支佛说:“各人减少量,对你不少,对我已足。”大家就依从了他。辟支佛吃完,跃身虚空,现出各种神通变化,织师全家大喜。命终以后,都生天上。他们就是你家人的前身,余福未尽,所以今天还有这样的福报。”
【原文】:(按)谚云:一人有福,拖到一屋。虽然如此,要知同在屋内,被其拖得到者,在彼亦自有福分。但福之大小,存乎其人耳。所以贵人子女,必无乞儿相貌;溅隶家僮,必无卿相八字。何则?同业相感,则同业相聚也。
【白话】:(按)谚语说:一人有福,拖到一屋。虽然如此,要知同在屋内,被他拖得到的人,在他自己也有福分。只不过福的大小,各人不相同罢了。所以贵人家的子女,必无乞儿相貌;溅奴家的后代,必无卿相八字。为什么呢?同业相感,同业相聚。
【原文】:太仓王文肃公,锡爵,号荆石,为人谦恭温厚,广积阴功,为神庙首辅。虽贵显,终身不二色。梵宇无大小,皆书额护持。晚年命工以金银汁,画大士像,手书《心经》于上,施人供养。子缑山先生,讳衡,亦榜眼。孙烟客先生,讳时敏,增修世德,笃信三宝,每至黎明,即盥漱礼诵。尝谓人曰:“吾十七岁,持《金刚经》,至今年垂八十,未尝缺一日。”俭岁,首创粜官米,兼煮粥济民。同里孝廉陆允升,梦至一大寺,见六人挑豆至,黄豆中杂以蚕豆。或问之,旁一老僧曰:“此皆烟翁前生所积善业也,大善计一蚕豆,小善计一黄豆,共有六担。”孝廉曾以此遍告人,是以知之。生子九人,孙二十余人,皆掇巍科,跻显要。第八子讳掞(yan)者,复登相位。先生赠如其爵。荣盛未艾。
【白话】:太仓王文肃公,锡爵,号荆石,为人谦恭温厚,广积阴功,为神庙首辅。虽地位贵显,但终身待人从不两样。庙宇无论大小,都题书额护持。晚年叫工匠用金银汁,画菩萨像,手书《心经》于上,布施给人供养。儿子缑山先生,讳衡,也成榜眼。孙子烟客先生,讳时敏,增修世德,虔诚信仰三宝,每到黎明,就在洗涮后礼拜诵经。曾经对人说:“我十七岁就念《金刚经》,至今年已八十,未尝缺一天。”在不好年岁,首创粜官米,兼煮粥济民。同乡孝廉陆允升,梦见到一座大寺庙,看见六人挑豆来,黄豆中杂有蚕豆。有人问是做什么的,旁边一位老僧说:“这是烟翁前生所积善业,大善计一粒蚕豆,小善计一粒黄豆,共有六担。”孝廉曾经把梦境普告大众,所以笔者知道这件事。生下儿子九人,孙子二十多人,都金榜题名,地位显要。第八子讳掞者,再登相位。先生赠封了相应的爵号。一家兴旺发达,经久不衰。
注:①科举殿试名列一甲的三人,即状元、榜眼、探花。
【原文】:(按)太仓累叶声望,或见于国史,或载于家乘,美不胜书。兹特于愿云师《现果随录》中,节出一二,以志篇未,聊为劝善之一助。
【白话】:(按)太仓累世有声望的人,有的见于国史,有的载于家书,美不胜书。今特于愿云师《现果随录》中,节选出一二,记在本书篇未,也作为劝善的帮助。
【原文】:昆山徐在川,讳汝龙,为刑部公讳申之子,长于文学。虞山严文靖公纳,延为西宾。先是倭寇猖獗,凡江浙海地,皆被兵燹(xian),民不聊生。至嘉靖三十四年乙卯,苏松四郡皆荒,流民载道。抚藩大臣,以时值用兵,莫敢上达。而严公适以宫詹在家,在川公劝其为民请命,犹豫未决。公即代为草疏,滔滔数千言,情词恳切,袖之以哀恳于严。严欲决于神卜之瞽者,公乃焚香告天,以求必济,而又密赠卜者以金。占得升卦,天然协吉,以为此疏一达,不惟万民受福,抑且禄位高远。严公大喜,毅然达之,果蒙俞允,尽蠲(juan)江南全省之赋。凡漕粮之已入廒者,皆令民如数领归。欢声溢于道路。未几,严即被招,后登相位。而在川公,及身为交河令,多政绩。长子应聘,为太仆公,太仆公之曾孙,乾学、秉义、元文,为同胞三鼎甲。司寇乾学公生五子,曰树谷,曰炯,曰树敏,曰树屏,曰骏,俱名进士,时称五子登科。最幼者词林,诸孙出仕甚多,极科名之盛。
【白话】:昆山徐在川,讳汝龙,是刑部徐申的儿子,长于文学。虞山严文靖公收纳,作为西宾①。当时倭寇猖獗,凡江浙濒海地,都遭兵火,民不聊生。到嘉靖三十四年乙卯,苏松四郡都闹饥荒,流民载道。抚藩大臣,因为正遇用兵,不敢向上报告。严公正以宫詹②身份在家,徐在川公劝他为民请命,他犹豫未决。徐公就代为起草上疏,滔滔数千言,情词恳切,带去哀求于严。严想要问问算卦很准的瞎子,徐公就焚香告天,以求成功,并又偷偷送钱给占卜的人。占得升卦,上天协助,吉祥,以为此疏一上达,不仅万民得福,而且官位高远。严公大喜,毅然上达,果蒙批准,免除江南全省之赋。凡漕粮之已入仓的,都通知百姓如数领归。欢声溢于道路。没有多久,严就被上招,后登相位。徐在川公,作了交河令,有很多政绩。长子应聘,为太仆公,太仆公的曾孙,乾学、秉义、元文,为同胞三鼎甲③。司寇乾学公生五子,叫做树谷、炯、树敏、树屏、骏,都是有名的进士,当时称为五子登科。最幼的词林,各孙为官很多,科名兴盛。
注:①旧时对塾师或幕友的尊称
②太子属官。北周时分宫正、宫尹,唐初称詹事、少詹,后称宫尹、少尹。
③科举殿试名列一甲的三人,即状元、榜眼、探花的总称。
【原文】:(按)康熙己巳庚午间,立斋先生已将大拜,适在寓草疏,覆苏松浮粮事。有陈姓者力言国用不可骤减,且云有田在苏,亦当避嫌,因代草一疏,劝立斋覆之,大意以为此事无容更议。而后豁免之说遂寝。是年陈姓者,竟卒于京邸,相国亦旋以罢归。较之交河公之代草,不相去霄壤哉?人以此事咎相国,冤矣。陈姓者住嘉定,隐其名。
【白话】:(按)康熙己巳庚午年间,立斋先生就要任命为宰相,正在住处起草上疏,报告减免苏松多征的粮食。有一个姓陈姓的人主张国粮不可马上就减免,并且说只要有田在苏,就要避免说减免嫌疑,就代写一疏,劝立斋上达,大意以为这件事不必再讨论。以后减免的说法就停止。这一年,姓陈的人竟然死于京城,相国也马上罢官回家。与交河公代草比较,难道不是相去天远吗?人们把这件事归罪于相国,冤枉了。姓陈的人住在嘉定,这里就不点他的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