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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传记文学《裸山》第十二集
《目光如炬谁敢轧死咱算他有种》
文/王世安 诵/旭洋
太凶险了! 太刺激了! 太抓人的眼球了!
目击者不由得惊叫, 连喊三个大大的 “ 太”。
车夫扬起大鞭, 猛地吆喝着, 硬要用装满石头的大马车, 从老王家后院的墙外往里冲。 在这关键时刻, 谁也没有预料到, 一位虎虎生威、 瘦高个头的老汉, 豁出性命直冲上去, 力挡烈马, 像大铁柱子似的, 一下子立在柳木当中, 丝毫不动。
一时间, 目击者议论纷纷。但见他, 一只手紧紧地拽住缰绳, 奋力拦马; 另一只手在空中猛劲地挥动, 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 谁敢轧死咱, 算他小子有种!”
老汉一声吼, 歹人抖三抖。 这一声吼震耳欲聋, 让人目瞪口呆。 虽然只有十一个字, 但其声势之大, 不能不让人惊心动魄。 一种掩饰不住的无所畏惧的刚毅性格, 彻底露了出来。
在场的气氛, 一时紧张得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怒吼声所震慑。 人们瞪大了眼睛, 屏住了呼吸, 惊恐万状地盯着现场, 预感重大的事件将要发生……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将这一带围得水泄不通。 后边看不见的人, 不顾一切地纷纷往前涌, 场面一时控制不住, 混乱不堪。
只一瞬间, 村民的眼珠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都盯着老汉的一举一动。在平时, 有个别看不起老汉的人, 看到此刻的惊人场面, 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当时, 咱家后院的围墙, 不知何时被人扒出个大豁口, 强行要往这里老汉大声怒吼: 谁敢轧死咱, 算他小子有种拉石头盖马号, 做生产队的队部。 盖马号这事谁批准了? 没人批准。 村民自己的院落岂能让人强占, 谁遇到能同意? 不同意怎么办! 老汉血性, 坚决阻止这一罪恶行径! 生产队来横的: 强制! 于是矛盾迅速升级。
眼前, 一人能挡住一大帮马车吗? 这位老汉的愚蠢举动和孤单怒吼, 能力挽狂澜吗? 是不是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 人们一边纷纷议论, 一边继续起哄往前涌去……
当时, 咱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郎, 咱家的后院出现了一片混乱和嘈杂声, 突然出现许多马车, 很快就把咱家给包围了, 让人十分惊讶、 不解。小孩子爱看热闹, 咱不甘心落后跑去看个光景。 当咱爬上墙头朝下一看, 禁不住大吃一惊, 立即就被吓傻了。
眼前这位老汉不是别人, 正是咱爹王冠山, 人送雅号王尖子①。 看他巍然屹立纹丝不动, 似座大山, 用身子阻拦了这一大长溜的拉石头车的队伍。
妈啊, 真让人毛骨悚然, 胆战心惊! 惊险, 惊险万分! 如果拉石头的大马车, 再猛劲地轧过去, 咱爹不就彻底没命了吗?
生死攸关, 咱不禁拼命地高喊: “ 爹———快躲开!”
高高的喊声飞传过去, 爹似乎没听到, 他仍然像咱家大门外东侧的那棵百年大柳树一样, 牢牢地矗立在那里。 咱去过古城, 猛然间觉得, 爹更像 “ 辽阳大白塔” , 不管狂风怎样疯刮, 也不管暴雨怎样猛打, 仍然巍然屹立。 不知是心情急切还是激动, 咱的小眼睛不知不觉地掉泪了。
咱们生产队的车老板老由大叔, 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老者。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汉子, 他被眼前的突发事件吓傻了。 在村里有个别① 王尖子: 作者父亲的雅号。 如今有人还认为, “ 尖” 是贬义, 可真正意义则相反。 古时以升做计量单位, 在量米时把升装满, 用戒尺抹平隆起的米面, 以示分量充足。 在银货两讫后, 商家另加米, 抹平米上隆起的一个小尖, 俗称 “ 添头”, 多给了分量。 春借平斗, 秋还尖斗, 出尖多给是美德, 是褒义词。人说他傻, 其实非也, 他人尖着呢, 绝不干那些抽风狗咬傻猫的彪勾当。他大喊 “ 吁———” , 急拉车闸, 车轮在地面上划出两条深沟, 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马也生气地直打响鼻, 心里在想: 刚才猛鞭抽打, 怎么又突然刹车不动了呢?
如果车轮再继续前行几步, 必将是车碾人亡。 酿成惨剧, 老由大叔也难逃牢狱之灾。 他是聪明人, 岂能干这种蠢事, 人命攸关的大事, 谁敢轻举妄动? 众人发出惊呼, 在场的大小干部也没辙了。 爹虽身躯单薄, 但气势磅礴, 占了上风, 咱为拥有这样像大山性格的爹而自豪。 虽然爹平时对咱狠, 像周扒皮那样斤斤计较, 但在咱幼小的心灵里还是挺爱他的。 恨归恨, 爱归爱, 如今爹在咱眼里是位富有阳刚之气、 顶天立地的 “ 大人物”。 他对咱强硬, 对外更是笃定刚强。 爹历来不欺软不怕硬, 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硬骨头似的犟劲儿, 似大山般挺拔, 让人打心眼里佩服。
想到此, 咱立刻改变主意, 把刚才的大喊收回, 迅速转变立场, 站得更高, 随即改口大声呼喊: “ 爹站住了! 不能让他们进后院!” 喊完心里还在嘟囔: 爹是个汉子, 这事儿玩得真有两下子, 比咱玩得更爷们。
此时, 咱的脑海里, 立即浮现出前不久看过的电影 《风暴》, 工人兄弟在铁路旁拿着铁锤, 举行集体大罢工。 突然间警笛长鸣, 军警呼呼地举着警棍飞跑着包抄过来。 双方都在挥舞着手中的家伙, 一旦擦枪走火, 一场大型的流血事件便会发生。
然而在此刻, 一个书生打扮的知识分子, 手握一卷报纸, 在高大的火车头前这么一站, 让人肃穆、 敬畏。 只见他振臂一挥, 不由得大声怒吼: “ 都别动, 咱是大律师施洋!” 就是这样一声吼, 震住了全场军警。 军警见罢, 胆战心惊地连连后退, 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
猛然回首, 爹迅速赶到现场, 慈母阻拦不住。 一伙疯狂野蛮的家伙, 像强盗一般, 未经主人的许可, 擅自闯入他人家中, 将他家的高墙扒出个大豁口, 用野蛮的方式形成一条新道, 强行往里拉石头, 妄想强占民院,肆无忌惮地强行盖马号, 建队部。下麦窝村人分析说: 施洋是名流, 具有很强的震慑力。 然而老汉没丁点儿威望, 只能任人践踏、 任人宰割。 老汉与施洋不可相比。 得罪了财神爷, 一辈子养不起猪; 得罪了土皇帝, 一辈子没有好果子吃。 许多人都替咱爹捏了一把冷汗, 连连自语: “ 可怜可悲的王尖子, 你一个人岂能斗得过掌权人! 土皇帝要压制后代, 后代又怎样有出息?”
然而, 人群之中也有许多人愤愤不平, 发出正义之声, 他们支持爹的这一举动。
咱骑在自家的墙头上, 居高临下, 看得一清二楚。 一人与众人对峙, 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寡分明, 像一棵大树桩与众多小树桩戳在那里一样。一边, 仅一人拼老命地阻挡, 寸步不让; 另一边, 是村中个别村干部, 率领个别不明真相的人, 摩拳擦掌, 跃跃欲试。 显然, 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生怕擦枪走火。 有些坐在马车后的村干部高声喊: “ 冲过去!”
有人附和叫嚣: “ 看王尖子的身板硬, 还是生产队的大马车硬!”
还有人担心地高喊: “ 使不得呀使不得! 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更有人站出来, 要阻止这一 “ 侵民” 行为: “ 不能进去, 退回来!”人越围越多, 说什么的都有, 喊什么的都有, 还有放屁的, 打嗝儿的, 打口哨的……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别看那些极少数当村干部的平时腰板挺直, 牛气哄哄随心所欲, 简直没把人放在眼里, 来真格的却胆小如鼠了。
爹, 像似一座强悍的 “ 大山”, 一时谁也动摇不得。
爹顶住了迅猛奔来的逆流, 头脑非常清晰, 心中早已有数。 在众人实在没招解决此事时, 突然听到: “ 找公社评理去!” 爹一挥手, 发出六个字的呐喊 “ 事有公论, 邪不压正!” 看村干部一时没了主张, 爹接着吼道,给个别的村干部留些脸面, 让他们有下台阶的机会。
个别村干部转身一想, 对呀, 咱们是治不了你, 可上面还治不了你?你小胳膊岂能拧过大腿, 王尖子, 这回非让人来收拾你一顿不可!
村里立即给公社派出所打电话, 请他们过来抓坏分子, 他们说不是治安的事, 民事纠纷不归他们管。 电话打到好几个职能部门那里, 最终结果是: 没听过还能发生这等扰民怪事, 都推托说不归他们管。 其实, 他们是故意不管这等丢人的屁事。
实在没了办法, 个别村干部只好向公社领导求助, 领导也不爱管闲事。 但个别村干部盯上了领导, 迫使领导不得不逐级请示县里、 市里。 在农村, 当干部的都是 “ 土皇帝”, 经多年经营已经成精了, 此事不容藐视, 他们不得不慎重, 逐级上报领导。 根据有关文件, 经过反复研究, 上级领导最终做了口头答复:
农民住宅的房前屋后, 特别是后院的园田和大院墙等, 均属私有财产, 任何集体和个人都不得侵犯。 王冠山勇敢捍卫自己的家园是正义的、 合理合法的, 是国家政策允许和大力保护的。 对此, 应该大力支持并且坚定不移地保护……
单枪匹马的爹, 终以单薄的身躯, 堵住了欺弱的 “ 土皇帝”, 爹的身影早已成为了咱心头的一座高山, 巍然耸立, 谁也别想撼动。
《裸山》作者简介
王世安，一九五五年九月生于辽宁省辽阳市文圣区小屯镇下麦窝村。资深记者、职业作家、社会活动家。《中国企业改革文集》主编，《中国企业报》“创富平台"主编，中企传媒社社长，世界创富企业联合会创始人、主席。
历任创作员、首席编辑、新闻部主任、记者站站长。世界经济论坛、亚洲经济部长会议、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全国两会等大型会议特派记者,被《中国企业报》授予全国十大标兵优秀记者站站长、先进新闻记者；曾赴美国、日本、韩国、越南、泰国等国家访问。
著或编著的书有《开拓者》 《企业领袖》等十二部，共计五百余万字，发表八百余幅新闻照片。撰写的多篇纪实文学作品在《中国企业报》等报刊连载。有多部作品获奖，其中《中国女骑警》获特等奖，《拒买国际金奖》获一等奖。
主播简介
旭洋 实名李桂杰 政法机关退休干部。大连市语言艺术学会会员；《北京古塔读书会》主播团团长；采菊文苑现代诗社副社长等多家平台金话筒主播！热爱生活，喜欢朗诵， 愿意用声音诠释美好，陪伴夕阳醉美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