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本色
文/张友（黑龙江桦南）
知道万发叔去世的消息, 我大哭一场, 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
万发叔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 和我大伯家住邻居。在我大学毕业时去大伯家串门认识和了解万发叔的。
万发叔是个退伍军人, 脑袋里还有一块敌人留下的无法取出的弹片。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在捍卫国家主权和祖国领土完整, 在和南方那个白眼狼国家边境自卫反击战中负伤转业的。
万发叔复员时就疯了, 大伯说部队和武装部的人用小车把他送了回来, 又交给家里一张三等功臣的荣誉证书。
我便好奇地让大伯讲下去。
大伯说, 当时部队上的人讲了战斗的场面和经过。
万发叔所在的连队在回撤的途中遭到了敌人的埋伏, 他和班长还有两个战友、还有一个野战医院的护士小琴, 五人和连队失散了。几个人边打边撤, 最后撤到了一片树林里。这时, 敌人的两发炮弹在五人中间爆炸, 万发叔被掀倒在地, 他爬起时眼睛抹糊一片, 用手擦了一把, 粘乎乎的, 原来是从额头上流出的血!他再找战友, 班长就倒在自己的身边, 面目全非。那两个战友已没了踪影, 树梢上挂着一顶军帽和一只胳膊 ... ...
此时, 有六个敌人端着枪, 弓着腰围了上来。万发叔复仇的怒火顶到了脑门儿, 他顽强地站了起来, 可还没等举枪, 敌人的枪口已对准了他。突然一个娇小的身躯挡在了他的前面并随着对面“哒哒哒”几声枪响, 那身体随着枪声一次一次激烈地颤抖着, 然后软软地瘫在了万发叔的怀里... ...
关键时刻, 小琴用自己羸弱的身体掩护了万发叔。她躺在万发叔的怀里, 胸脯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万发叔在小琴身体的掩护下, 像只猛虎, 发出了骇人的长吼, 端起冲锋枪, 横扫围上来的敌人! 他把一梭子子弹全都打了出去。枪口喷射出复仇的火焰, 那六个敌人像被割的稻草纷纷倒下... ...
万发叔昏了过去。他醒来时已躺在祖国前方的军队医院。
原来, 后撤的其他部队赶了上来, 发现了他, 打扫了战场, 把他救了回来。
万发叔伤虽然好了, 可那块弹片压迫大脑神经, 导致思维紊乱, 刚出院就精神失常了, 只好复员。
这就是大伯讲给我的万发叔的英雄故事。
我在大伯家住的那几天, 万发叔疯疯癫癫的总惹事生非, 尤其见到着装的军人, 刺激脑神经, 就会发作。
一次在大街上看到一位着装军人, 万发叔上前拦住人家, 来了个标准的立正和军礼, 高声说：“报告首长, 请批准我重返前线, 我要给班长和牺牲的战友报仇!”那个军人见他是个疯子, 快速地跑开了。
还有一次在百货商店里, 万发叔见到一个着装的女兵, 上前拥抱人家, 带着哭腔说：“小琴, 你没牺牲呀？你为了掩护我, 中了好几颗子弹, 前胸都被鲜血染红了, 伤好了吗？还痛吗？”万发叔说着就去摸女兵的胸脯。女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声尖叫, 瞬间反应过来, 骂了一声 , “臭流氓!”,一记狠狠的耳光扇了过去, 万发叔“哎哟”一声, 抱着脑袋蹲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万发叔头部不痛之后, 站了起来, 女兵把他扭送到了派出所。民警听了女兵的报案陈述, 满脸的沉重, 继而微笑着向女兵解释, 万发叔是个有精神病的伤残退伍军人。不是耍流氓, 又把万发叔的英雄事迹简单扼要地讲了一遍。那女兵边听边哭, 最后抱住了万发叔, 轻轻地揉着他的脑袋, 揉着被她扇红的脸。内疚自责, 连连道歉。临走时还郑重地给万发叔敬了一个军礼... ...
这就是我好多年前在大伯家了解的万发叔。
这次, 大伯在电话里告诉我万发叔死的消息时, 也讲了事情的经过。前不久, 连降暴雨, 城里一座小桥被冲塌了, 一个放学的孩子不幸落水, 万发叔正好撞见, 唱着军歌,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 “扑通”一声, 跳进水里救人, 可人没救上来, 他自己头晕昏倒在了洪水里。
后来又有几个路过的人救起那孩子, 捞出了万发叔的尸体... ...
作者简介：
张友(曾用名：菅弘通)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桦南县人，原县司法局干部、律师。1993年赴日本发展，在日本多家中文媒体共发表各种体裁文学作品193篇。2018年2月转向国内网络和纸刊投稿。现已在44家平台媒体发表文学作品388篇。作品入书或发表在纸刊、报纸41次，在18家平台媒体和市、县作协征文、比投中获大小奖21次。并获多种荣誉称号。现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佳木斯作协、桦南县作协会员，桦南县诗协会员。分别是16个平台的签约作家或诗人。
主播简介:
晚风，退休教师。喜爱诵读，喜马拉雅优质主播，滨州头条金牌主播，鸿雁文学等多个平台的金牌主播，以声音交朋友，丰富自己的晚年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