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车带走了嫌犯裴千让,警笛声中留下了一道尘烟,也留下了坊间的继续传说……
有说,这两人从小就不和,长大了记仇寻仇报仇……
有说,两人从小是好伙伴,也是同学,为了争一个漂亮的女同学翻脸了……
有说:两人在老家建房子时发生了仇恨,是家仇……
也有说,警察吃霸王餐是正常的事,老板不长眼想要钱就闹起来,结果闹大了还要不到钱,一气之下就杀人了……
由于这个案子发生的日期是那年的六月一日,案子就被定名为“6.1杀警案”。
后来,经过进一步的现场勘查,发现天花板上的三个手枪弹孔的弹着点挨得很近,如果是打靶用的靶牌,那应该是弹无虚发枪枪十环。专案组结合郑乾坤多次被县公安局评为射击能手这一特长判断,证实了早前认为的确实是死者临死前自己开的枪这一推测,认为死者应该是被凶手按在地上时开枪自卫。因此,内部就有人议论说,虽然没有打到对方,但慌乱中三发子弹几乎落在天花板的同一个点上,这枪法也实在是了得!
现场勘查还发现,除了客厅的打斗痕迹和天花板上的弹孔外,餐馆厨房里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动过,菜刀上有细小的牛肉丝沫,表明案发后,凶手用这把刀切过牛肉,而且是熟牛肉,这与赶来包围的民警们看见的凶手在案发后吃的凉拌牛肉相吻合。砍骨头用的砍刀就在案板上的一个大木墩子上扎着,虽然放着瘆人的亮光,但从干净的程度来看,表明在案发前后凶手都没有触摸过。三个燃气罐子的阀门都紧紧地关着,燃气罐的管子也没有人动过手脚,表明案发前后短时间内没有人动过。加上凶手交待的根本没想跑也没想干啥的供词也表明,凶手在杀人后并没有其它更大的阴谋,最初前来包围现场的派出所民警们的猜测和恐慌是子虚乌有的,应属于自己吓唬自己。
虽然说,案发后的现场并不存在什么危险因素,但公安局陈局长临时决定智取的决定是正确的,英明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陈局长身先士卒胆大心细地与杀人凶手进行周旋,给刑警大队的邢队长及其队员生擒凶手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和最佳时机。为此,县委、县政府、政法委等部门,本着“功过分明”的原则对此案的相关人员给与了奖惩。
公安局陈局长临危不惧有勇有谋当居首功,被授予二等功。
刑警大队邢队长机智果敢地扑倒了杀人凶手,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被授予三等功。
其余四名刑警队员因协助抓捕有功,被授予通报嘉奖一次。
派出所两位拔腿回来搬救兵的新来民警因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却没有对杀人凶手进行缉拿,并且没有对当时可能还有救的代理所长进行施救,有贪生怕死嫌疑,但念其警校毕业刚入社会头一次面对如此凶案而缺乏经验,免于其它处分,仅给予记大过一次。
派出所其余诸民警第二时间赶赴现场却因胡乱猜测导致行动被动,围而不攻,被动待援,有畏凶、畏难之嫌,均被处以记过一次。
两名辅警因协助不力本应给与处分,但考虑到他们并非体制内在编人员,予以处分没多大意义,最后以不适合再当协警为由被派出所除名。
小餐馆老板残忍地杀死公安派出所副科级代理所长,案情重大!
受害者已死,死无对证,杀人凶手的一面之词难以落到实处,案情复杂!
死者的佩枪去向不明,杀人凶手承认杀人但坚决不肯说出枪支的下落,疑虑重重!
人民警察为人民,人民却杀了人民的警察,人民警察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这个所谓的人民简直是胆大包天,胆敢制造如此恶劣的社会影响!
故此,各有关部门相当慎重,案子整整审理了一年。
案发后第二年的“六•一”儿童节前一天,人民法院经过公开审理,结合死者死后裴千让一直都是兴高采烈的情绪表现,认为裴千让杀人动机明显而又充分,行凶杀人事实成立,但作案后没有畏罪逃跑,有自动投案的事实意愿。对此,法院做出了终审判决:判处杀人犯裴千让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据内部人士的相关信息透露显示,裴千让在被羁押受审过程中,承认是他在争执吵骂扭打后掐死了郑乾坤,起因是因为郑乾坤钱欠了他餐馆一万多块钱的饭钱(但查无实据)。最关键的问题是,裴千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且压根就不上诉,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只是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幸灾乐祸的话,”他死了,他终于死了!”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死了阿毛的祥林嫂。
这里,坊间又有传说了,说这个案子是“儿童节杀警案”、“儿童杀警案”等。
再后来,坊间有不知情者感到好奇,“儿童杀警案”?儿童怎么可能杀了警察?
于是就有了自以为知情的知情者解释说:杀人,那可是死罪啊!可那个杀人的凶手裴千让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千让万让,最终让到没路了,把自己杀人的事情坐实了,差点就被枪毙了呢。你们说,他这智商是不是比儿童还低?
死了的也就死了,逝者长已矣。
杀人的凶手认罪伏法了,被铁门铁窗铁锁链了。
按说,坊间的传说到此也该结束了,大家的耳根子都应该清净了。可遗憾的是,这时候忽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 认罪伏法了的杀人犯裴千让的母亲留影子。
准确地说,留影子这个“程咬金”不是这个时候才“杀出来的”。她是在案发后的当天晚上八点钟“杀”出来的。
裴千让被抓的那天是个阴天。
他被抓的时候,他的母亲留影子还在老家小河口村的责任田里给长势正旺的白菜撒化肥。
庄稼人都知道,黑云罩满天空的大阴天是很快就要下雨的,正好是给庄稼施肥的好时机。施了肥,雨水浇下来,肥料就渗透到青苗的根部了,正好使上劲儿。留影子撒化肥的时候,就想起了那次给萝卜浇大粪时被人家弄了一身臭粪的狼狈情形。她心里就来气,一边撒着化肥一边对着田边坡地上的那个土坟墩子自语:“你孙子不让我浇大粪,说是粪臭熏着了你。他是警察,我惹不起。那好,我就撒化肥,化肥一样熏你! ”
正在这时,她听见村里的一个妇女在对她喊叫:“你赶紧回来!不得了啦,天塌下来啦!”
留影子抬头看天,看见天色阴沉,黑云翻滚,但还没有合拢,一时半会儿下不了雨,哪里有塌下来的意思?就说:“喊啥里么?我的化肥还没撒完呢。”
女人又喊:“不是天塌下来了,是你儿子杀人了,被抓走了……”
留影子停住手里的活儿,说:“胡说啥里么,我儿子在四灵镇街道上开餐馆,不在家,他杀谁了?”
“就是在四灵镇上杀人的……你赶紧回来!”女人惊惶地喊叫着。
留影子停住手好半天都没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邻居女人又在喊叫了:“你让娃子在四灵镇街道上杀了所长贵娃子……”
留影子扔了手里的化肥盆子就往回跑,顾不上满地的白菜苗子,踩倒了好几颗。
作者简介:张正剑,陕西商洛山三要人,62年生,青年后漂泊在外,时常梦归故里难成行。生计难持但生命不息,文字情怀不敢有丝毫怠慢,毕恭毕敬于文学胜于孝敬祖先。未入任何协会、文联,无会员之桂冠。但有部分作品如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影视剧、将军传记及数百篇良心新闻报道等数百万文字散见于各报刊。现居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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