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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凶
张正剑
第一章
十年前的六月一日这天，位于秦岭腹地洛河岸边的四灵小镇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该镇派出所代理所长郑乾坤，杀人凶手是该镇一家小餐馆的老板裵千让。
消息一出，石惊天破，眨眼功夫便在满镇子传扬开来，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传说，案发时间是下午两点多钟，因为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餐馆里没生意。代理所长郑乾坤带着两个新来的民警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餐馆的。他们一行三人原本是打算来吃饭喝酒的，也是代理所长郑乾坤借此机会给两位新来的民警接风的。因为郑代所长跟餐馆老板裴千让发生了口角，好像是要他结账什么的。郑代所长不愿意在新来的同事面前丢面子，于是就打发两位新来的民警先回去，他返身关了门打算自己来摆平，没想到却被对手摆平了——他被弄死了。
至于怎么个死法，坊间并无具体说词，只用了一个“弄”字。
被打发离开的那两位新来民警大约走出了两百多米的时候听见了三声枪响，感觉大事不好，返身跑回到餐馆门口，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情急之下抬脚踹坏了门才进去的。
进得门来，两位民警第一眼看见的是裴千让手两手端着手枪正对着门口。第二眼看见的是郑乾坤倒在地上，嘴角有一抹鲜血，近旁有一小摊子鲜血，血还是红的。还有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痰盂。裴千让端着枪的两手虽然在发抖，但却是怒目圆睁，凶光毕露，两个眼珠子瞪得像两枚核桃。两位新来的民警没有拔枪，反而是拔腿就跑，回去搬救兵了。
后来，根据案发现场的初步勘察，并没有看见那个所谓的痰盂（再说了，这么大一个凶杀案，跟一个小小的臭痰盂不会有什么关系，所有人都忽略不计了）,只是，死者的佩枪不见了，餐厅的天花板上有三个弹孔。这表明死者临死前是做了挣扎的。现场勘查还发现，餐厅里有明显激烈的打斗痕迹，死者脖子上的掐痕也十分明显。掐痕的指纹提取与裴千让的指纹相一致。于是，现场初步勘察的结论是：身材瘦小的代理所长郑乾坤是在经过一番或者几番激烈的打斗后，被虎里虎气的餐馆老板裴千让卡住脖子活活掐死的。
两位新来的民警跑回所里报告了情况，虽然当时派出所没有领导（当时的副所长去县局开治安会议去了。）但大家听到出了大事，全都高度紧张，所有在岗民警包括两名辅警总共七八个人全体出动，迅速包围了餐馆。
民警们发现，裴千让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小桌前吃菜喝酒。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一小碟凉拌牛肉，一瓶“西凤十五年”。他一边吃着喝着，嘴里还一边哼着改了唱词的京剧小调：我正在小馆子喝美酒，耳听得门外乱纷纷。 枪栓子拉得呼啦啦响，却原来是公安发来的兵……闻讯而来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把餐馆围得水泄不通。
围观群众看见，餐馆老板裴千让喝得很轻松，吃得也很有滋味，还时不时朝着外面的人们说：“进来喝点呀，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跟谁呀！”
看着餐馆老板裴千让悠闲自得的样子，民警们据此判断，凶手一定是有充足准备的，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阴谋呢。比如藏好了刀子。餐馆厨房的刀子可不比普通人家厨房的刀子，那可是专门切肉砍骨头的！再比如搞燃气罐爆炸。餐馆厨房的燃气罐可不比普通人家的厨房只有一个，那可是好几个呢！谁进去谁肯定也是个死！其实，倒不是说民警们个个都怕死，关键是死得不值呀！最关键的问题是，代理所长死了，副所长去县局开会了，剩下的这几个都是普通民警，没个发话的领导，谁敢随便闯进去充好汉啊！万一惹出麻烦了，谁也负不起责任啊！这样以来，大家就只好围而不动，等待县公安局前来支援了。
洛河县公安局可不是吃素的，素以“出警快、处警快、破案快”这“三快”而闻名全省。这回也一样，闻风而动。陈局长亲自带队，十几辆警车迅即开出大院，风驰电掣，警笛长鸣，沿街沿路一路畅行，车辆行人纷纷躲闪唯恐避之不及。
到了现场后，陈局长的表现那叫镇静，他拨开围观人群，看见裴千让正在吃喝的兴头上，当即在心里决定：必须智取。
陈局长站在人群前开始攻心，说：“我是公安局长，我来跟你聊聊，我没带枪，没带枪。我知道你很可能有难言之隐，我跟你聊聊，好吗？说不定还能帮上你呢。”
裴千让头也不回地说：“有兴趣就来喝一杯，谁跟谁呀！”
陈局长笑着，抬脚跨进警戒线，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说：“对呀，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跟谁呀！啊哈，西凤十五年，好酒呀，我来陪你喝……”
裴千让伸手指了一下对面：“坐。”
陈局长迅速地观察清了环境，发现并没有明显的巨大危险，但也不敢肯定就没危险。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裴千让的对面坐下来，说：“谁跟谁呀，这个店名取得好呀，很特别很亲切呀，还有门口的那副对联，来吃来喝来吹牛吧，去烦去忧去他妈的。有点水平啊，这说明小伙子你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呀。”
裴千让给陈局长倒酒，淡淡地说：“我肚子里没有墨水，只有快感，很快很快的快感！”
陈局长说：“什么快感，能说给我听听吗？”
裴千让咧开嘴憨憨地笑了，说：“他死了，他终于死了！今天又有你这个大局长来陪我庆祝一下，真是太快感了！他死了，你们公安局也应该庆祝。来碰一杯！痛快！”裴千让端起杯子，站起来与陈局长碰杯。
“咣”，碰杯声响起。
刑警队邢队长那叫一个英勇，他一个猛子扑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裴千让扑倒在地。
迅即，又有好几个刑警扑了上去。
裴千让被智勇双全的刑警生擒了。
作者简介：张正剑，陕西商洛山三要人，62年生，青年后漂泊在外，时常梦归故里难成行。生计难持但生命不息，文字情怀不敢有丝毫怠慢，毕恭毕敬于文学胜于孝敬祖先。未入任何协会、文联，无会员之桂冠。但有部分作品如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影视剧、将军传记及数百篇良心新闻报道等数百万文字散见于各报刊。现居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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