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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张娟雅又想搭鹊桥
老搭档饮酒提婚姻
却说张娟雅，自从上次给田程介绍对象失败之后，她老觉得心里有愧。这田程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对他的事情熟视无睹，让他一直落单也于心不忍啊。虽然他们两个现在不仅仅是工作上的搭档，也是水乳交融的性伙伴。但这种关系总不是长久之计。一旦田程退休了，他儿子又在国外，他一个人单过肯定是不行的。刘秋云早就回了兴安县，不再给田程做后勤了。当时，她还给赵丽娜说，你的情敌走了，你看，田老师与她没有关系吧？可赵丽娜独身惯了，已经没有成立家庭的欲望了，她也就没有再勉强她。赵丽娜已经晋升正高了，醉心于她的国画创作。游学，写生，忙得连她这个闺蜜也没有时间见面。这个美院副院长可能就把她的一生奉献给绘画事业了。再说，你硬把那个人介绍给田程，她肯定不会给田程做后勤的，做饭洗衣收拾房子，也可能是田程要包圆的。那么，怎么样去解决田程的个人问题呢？张娟雅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
其实田程自己觉得这十几年过得也挺好的。刘秋云离开自己之后，他首先学会了做饭。他能下面条，做西红柿鸡蛋面、臊子面、油泼面都能做。米饭炒菜烧汤，也学会了。这文化人，多少都有点儿苏东坡情节，苏东坡能成为美食家，发明了“东坡肘子”，我田程最起码不能把自己饿坏吧？自己做卫生条件好也省钱啊。田远在多伦多需要的可不是一点小钱，节省点儿有积蓄总归要好点儿。女人嘛，大丈夫何患无妻！他有时候觉得，张娟雅实际上就成了自己的妻子，一起工作，一起出去玩儿，一起唱秦腔，最最重要的是一起过比夫妻生活更刺激的生活。古人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样的体验他是应有尽有了。所以，每当张娟雅着急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时候，他倒非常从容，一点儿积极性都没有。还说：“领导，你是不是又要另攀高枝去，不喜欢你田老师了？”张娟雅这个时候，势必尽心尽力，颠鸾倒凤，积极表明她没有把他这个老师当外人，而是要为他的今后的幸福做长远的打算。这天是周五，下班前，娟雅书记告诉他：“我这周回西京去了，你也好好到滨湖公园同你那些戏迷们一起乐去吧！”张娟雅书记给他放了假，他觉得有鸟儿出笼般的快乐感觉。
周六早上，他给自己煎了一个荷包蛋，用微波炉热了两片面包，夹了苹果酱；又热了一盒牛奶。这样的早餐又快又简单。他已经约了老秦与老宋，说今天上午他要来湖滨公园，让他们约一下其他戏迷，上午好好唱半天。
八点半，他准时到达河滨湖。冬日里，河滨公园仍然是暖暖地感觉。夏日里人们喜欢的树多数已经叶落枝干，可女贞树依然苍绿。沿湖的道路上，喜欢锻炼的人们成群结队地走路，草坪上的草色慢慢开始透荒色黄。老宋老秦与他打了招呼，说许久不见田老师来，他们两个都手生了。田程说我这不就来了嘛！他和老秦调弦定音妥当，老宋随即起了板，一曲《秦腔随想曲》就开始演奏起来了。几个唱家子老艺人就找着凳子坐下来，等待他们这一段开场演奏结束，就要开始唱起来了。首先开腔的是李大姐，她唱生，喜欢《祝福》里贺老六的《我自幼多亏哥抚养》：
我自幼多亏哥抚养，
大哥的恩情弟难忘。
有谁知身染下伤寒重病，
怨只怨人穷命不强。
为弟我欠下了阎王账，
从不顾起早贪黑受风霜。
想不到如今还要累兄长，
口眼难闭有事两桩：
一是债务未还偿，
二是阿毛只有娘。
家贫如洗空盼望，
只有两间破草房。
一切拜托亲兄长，
我死后一张芦席埋故乡……
这一段她唱得沧桑悲凉，把即将离世时的贺老六刻画得特别悲切。接下来是陈大姐，她是学习肖若兰老师唱段的。她要唱《于无声处》。只听她叫板：
（白）梅大姐！
（唱）你可知是谁把你害？
何是非九年之前偷写证明，
他丧尽天良怀鬼胎。
诬陷你投敌把党出卖，
把材料交给唐有才。
从此你叛徒帽子头上戴，
受尽折磨受尽灾。
全家人受骗千里外，
他假惺惺落泪把你关怀。
两年前搬家他不在，
整书柜方知横祸由此来。
怕他们兄妹含恨把父亲怪，
我吃刀咽剑心里埋。
他为升官为发财，
只道我发痴又发呆。
害得你母子两地待，
害得你身残成肝癌。
我常念大姐情似海，
报恩我愿赴断头台。
谁料想旧恩未报负新债，
今天又害平儿来。
恩将仇报非人类，
年半百方知他人面兽心是狼豺。
这两段戏拉完，田程已经进入了最佳状态了。手指指法柔和灵巧，弓上松香拉开不再干涩，奏出来的曲子圆润柔美。与二胡老秦，司鼓老宋的配合也渐入佳境。第三个要开唱的是芦大姐，她要唱的是《断桥》：
西湖山水还依旧，
憔悴难对满眼秋。
霜染丹枫寒林瘦，
不堪回首忆旧游……
戏迷们一个接一个地唱，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演奏配曲，一直唱到了冬日正午时分，才依依不舍地散去。老宋说：“田老师，今天你去我家。我让你嫂子给咱擀手擀面，再炒两个菜，咱们一起喝两杯。”田程说：“谢谢你，宋老师！我早起走时把面都和好了，回去一扯一泼就可以了。”老秦说：“要不，咱们三个去吃葫芦头，我请客！”这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说：“走，吃葫芦头去！”
进得北门口葫芦头门店，每人两块饼掰好。这葫芦头的饼是用了发酵粉的，是发面饼；不像羊肉泡的饼是死面饼，要掰得碎，掰得细发。这就掰得块大一点儿，所以几下子就掰好了。要了一个素拼，无非是芹菜腐竹莲菜煮花生米，拼好后加上酱醋调料，再淋一勺辣椒油。老宋问：“田老师，咱们是喝啤酒白酒？”田程说：“大冬天的，喝啥啤酒，我去给咱弄瓶白的。”他们二人也没有挡。田程还在岗，工资高还有年终奖，让他拿瓶酒也不是不可以。果然，田程拿来了一个高瓶红西凤。老宋首先褒奖：“田老师，你真是个懂酒之人啊！这可是正宗凤翔柳林镇的曲和水酿就的老牌子啊！”老秦一看：“52度，最过瘾！现在西凤六年45度，喝起来跟淡水似的！”让服务员找来了三个玻璃杯，把酒一倒上，就开始喝起来了。老宋问：“田老师，小红走了几年了？”老秦担心地看了一眼老宋。他怕这话题惹起了田老师的不快。田程说：“今年整整十年了！怎么样，准备给我介绍对象么？”老宋说：“就凭你今天给咱拿的这瓶西凤，我还真要给你保个媒呢！”
这老宋要给田程介绍哪一个？人品如何？我们下回分解。
作家简介：王瑞祥，陕西洛南人。在咸阳工作。喜欢读书写字，赋诗填词。愿意与志同道合者切磋，共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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