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回
张局唱秦腔苦学砍门槛
田程拉板胡深评祥林嫂
却说这张娟雅书记,把她的山水画《雪夜清渭楼》创作完成后,只等着大书法家芦晓峰回来了替她题诗落款。心一闲,她就更加痴迷唱秦腔了。在她看来,这秦腔艺术虽然历史悠久,传统剧目比较多,人物也形形色色,但唱腔无非是欢音与苦音两大类。这欢音戏,她也比较喜欢,比如《龙凤呈祥》里孙尚香的唱段;《杨家将》里面的柴郡主的唱段;《打金枝》里郭瑷媳妇的公主的唱段,虽然花腔委婉柔美,但远不及苦音剧目中的唱段最有震撼力,也最催人泪下。这其中,《祝福》中祥林嫂的唱段《砍门槛》最具有代表性。每天上班下班,她也学着小青年一样,戴着蓝牙耳机,放着郝彩凤老师的版本去听去学。一周过去了,她觉得学得差不多了,就叫田程帮她伴奏,唱一段《砍门槛》。为了看官先生们女士们了解这段唱词,容我摘录如下:
执利斧咬牙关急往前赶(咦!)
白:我要砍门槛 !
不怕天,不怕地,
不怕天地和神仙 。
我苦熬半世谁怜念?谁怜念!!!
四十年血和泪我那里吐冤 ?
人与鬼不允我赎罪还愿,
看起来这阳世阴间都一般 !
曾记得婆婆领我十岁半 ,
小祥林还在摇篮眠 。
白昼间我喂他三餐饭 ,
到晚来给他把尿布来添 。
含辛茹苦十几载 ,
成亲半年命归阴 。
卫癞子讨债将我卖,
在鲁家做佣人暂把身安 。
卫癞子设计清河畔 ,
不容辩理就抢上船 。
遇见老六心良善 ,
生下了阿毛小儿男。
(白:哎!我真傻!
我只知道,下雪天狼在山里无食吃,才会到村子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狼!
阿毛!阿毛———
……
实指望捐个门槛还了愿 ,
盼只盼命运好转谢苍天 。
适才间祝福端献饭,
我高高兴兴到厅前。
老爷太太一声喊,
说我是不祥之物,
伤风败俗罪难宽 。
他说我命运难改变 ,
祝福之夜赶外边 。
我捐门槛有何用 ,
辛苦赎罪为那般 !
世人不把我怜念,
神仙岂能将我怜 ?
执利斧我将门槛砍 ,
那怕是到阴间刀劈斧剁也心甘!
咦......

当时,郝彩凤老师还健在,她被戏迷们称作“活着的祥林嫂”。尤其听到她唱:“曾记得婆婆领我,十岁半,咹————”,这“咹”这个拖腔,九曲十八弯,听得人心里一颤,眼泪就流下来了。这张娟雅学戏听戏时也深有体会。田程在给她伴奏时,也充满了激情,运弓时右臂也使着十二分的力量,替他的领导把这些拖腔的弯子转完满,以充分表达祥林嫂一生悲催命运的开始。完全顺利地唱完这一段,需要十多分钟,是秦腔现代戏中,分量特别重的唱段。有时候,田程还得停下来,对张娟雅有的音高音低,拖腔到不到位给于指导,一段唱完,半小时都有了。他喝着领导泡的茶,这田程就要谈谈他对祥林嫂这个人物的悲剧根源所作的分析了。
他对张娟雅书记说:“鲁迅只所以被毛伟人尊为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与他创作出来《祝福》这个小说不无关系。在婚姻关系中,祥林嫂既是童养媳,又是寡妇再嫁。造成她人生辈剧的起因就是因为她这个童养媳。”张局认真地听着,他又喝了一口茶。娟雅书记替他添上开水。 她说:“静听你的高论,接着说!”他就接着往下说:“你想想,祥林嫂比祥林要大将近10岁;她养着祥林,含辛茹苦十几载,成亲半年命归阴。祥林结婚的时候大概就是15岁左右,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祥林为啥这么快就夭折了呢?大媳妇,小女婿,性能力方面严重地不匹配。这小女婿一旦当了丈夫,尝到了做男人的滋味,就不知道节制了。拼着他的小命去跟一个成熟的女人玩夫妻间的游戏,用《白鹿原》里的话,那叫作被嫩攫了!陈忠实先生用赵白氏(白孝文的奶奶)的叫骂声去给小夫妻的被窝里打墙,就是怕把马驹(白孝文小名)给嫩攫了。这祥林嫂按说应该懂得珍惜小祥林的身子骨,估计她也犟不过小祥林,任其所为,直到生病夭折,才悔之晚矣!”张娟雅说:“田老师,你真是真知灼见啊,我佩服!那你再说说,这贺老六又是因何而亡的呢?”田程接着说:“贺老六这个老青年娶祥林嫂这个小寡妇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年龄和性能力是匹配的。所以结婚一年后阿毛就出生了。可是你不能不说这个贺老六不贪男女之欢。过去有个俗语叫穷人娶个媳妇不容易,你知道这话的深层次含义么?就是要在夫妻生活中把女人往扎实地用!这贺老六身强力壮,每日上山打猎还债,饥一顿饱一顿,热一顿冷一顿,回到家里,又要拼命去爱阿毛娘。得了伤寒病如果还拼命去爱,病重死亡就完全可以理解了。他一死,阿毛又被狼吃了,阿毛娘就又变回了祥林嫂,只有回鲁家去被压迫被奴役去了!”张娟雅说,“你这个哲学家,啥时候又开始研究开社会科学了?”田程说:“新中国一成立,首先颁布了《婚姻法》,废除了童养媳这个制度,才使中国的妇女真的脱离了苦海。”田程结束了他的高论。
张娟雅说,“这祥林嫂的死我也能说明白。她是被封建迷信和礼教邪说给害死了。她相信捐了门槛,让千人踩万人踏,就可以赎了自己两次嫁人的罪,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可以端年饭祭品,可以杀鸡宰鹅洗烛台的正常人,但鲁四老爷不允许,说她伤风败俗,说她命运不能改变!她被气疯了,冻死在了除夕祝福的夜晚!”听到这里,田程想调侃一下张娟雅,就说,“按照过去的礼教,你就属于我和老党两个人,阴司里我们两个人要抢着分你呢!”张书记哈哈哈一笑说:“不用去阴司。你现在是独享不用分享!”说着话还暧昧地看了田程一眼:“走吧,该吃饭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家简介:王瑞祥,陕西洛南人。在咸阳工作。喜欢读书写字,赋诗填词。愿意与志同道合者切磋,共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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