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文学 (第125期) 主 办 :莱 州 市 作 家 协 会 ==特 别 推 荐== 郭玉波的散文 雕 刻 时 光 昨天,女儿说要出去吃饭,且神秘兮兮地说是我没去过的地方,我欣然应允。 走过一段路,穿过一条街,我们驻足,女儿扶了一下我的肩头抿嘴一笑:“就这儿。”我抬头,“雕刻时光”四个灰色的小字趴在土绿色的墙上。 “就这儿?”我不免一怔。 这喧嚣的大都市里,各种千奇百状,争奇斗艳,招摇诱人的招牌之下的大饭店,小饭店,星级宾馆,街头小吃,我也算进去过不少地方的呀!就凭这外表,非但其貌不扬简直还得细细辨认,里面难道还会……?我踌躇着迈进门,楼内悄然无声,安静得好像没有人,都不像是营业中。我侧脸嘀咕:是否走错?女儿灿烂一笑,优雅地伸手示意:请上楼! 直到我走完最后一级楼梯,也没有印象里盘碰杯响的以往。但令我惊讶的却是,在这悄无声息里,竟是座无虚席! 清一色的青春面孔,有的在餐桌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电脑和书本,有的在硬座上,在沙发上,喝着一杯淡淡的柠檬水,津津有味地看着书。还有人竟干脆坐在地板上背靠白墙,书架在膝盖上,那种安静那种淡然,纵然使我遐想的翅膀飞过以往,也只能带着啧啧赞叹的目光满屋飞扬。看样子他们已经在此坐了很久,或者他们经常来此地,在这书香扑鼻的浩瀚大海里,他们沐浴得自然、尽情。品尝的是知识的无穷风味,并如此认真细致地雕刻着灿烂时光!此时我竟像贪杯了几多葡萄酒,醉意瞬间横生!心里在问:老妪今年几庚?可曾让我和他们一样年轻?老也非老?双手合十,祈求时光老人把魔杖重新点化!也让我年青几岁吧。 恍惚中耳边有女儿的声音:这家的生意好,一年360天,天天都是如此!哦!我揉了揉眼睛。 靠窗有一张桌子,我们轻轻坐下。屋里没有华丽的灯饰,只是一个个白色灯伞罩着的小灯泡悬垂下来。 此时几近黄昏,我轻轻掀开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出一缕西下的阳光。在这轻柔安静的地方,这缕阳光刷地一下刺向我的侧前方,惊得两个女孩目光同时向我飞过来。我一怔,还好亏我不笨,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不知道他们是否听见,我赶紧把窗帘复原,哦!恕我鲁莽,她们桌上的电脑屏正对窗户! 服务员也是一袭简洁的牛仔装,轻盈地向我们走来。我们点了一盘沙拉拌生菜,一碗面筋拉面,一碗米饭。吃的时候才发现,米做得有些硬且不香,但我却品得津津有味。 我对面的墙壁是青砖砌成,表面一层淡淡的白色涂料似有似无,但就这一抹的有无却也闪亮,带你去穿越回忆的时空。80年代还是70年代?那时的你,那时的我,那时的我们,曾记否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靠墙而立着几排高大的书架,上面各种图书,在标签后面整齐归类的摆放着,上方还有一架投影仪,大概是为下方的预留桌所配套的么?还是会议或沙龙而设?这还是传统里吃饭的地方吗?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搜索着我的认知。 我的饭在贪婪地浏览中吃完,又多坐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下楼。走到楼梯口竟有一幕让我发呆,一块墙壁,满是涂鸦,来过的人们,展示着各自的喜爱。有爱因斯坦,牛顿,比尔盖茨的头像,有耐品咋舌的诗句,也有俏皮的侃语。这些杰作生动地跳上一张张小纸片,用大头针钉在墙上,新奇而又是另一番天地!此景真真琳琅了我的眼目。 女儿用眼睛问我:“怎么样?” 我一竖拇指大声啧啧:“哇塞,挺风格的呢!独特,个色!” “你也来一个?” “膜拜!不敢!” 走出门,我又回头张望,竟有些不舍,“雕刻时光”小小的四个字儿依然趴在土绿色的墙上,但此时竟多了些灵动。我不禁暗自感叹:取名者高明啊! 女儿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走吧?” “我醉了!” 女儿一怔:“哈哈!咱们没喝酒呀,是没吃饱吗?” “没看饱。” “嘻嘻,再回去坐会儿?” “时候不早啦。” “呦呦鹿鸣”再见吧!我在心中默念,下次有时间一定还会再来,留一份时光来这里雕刻! 再邀上些许闲着的忙着的朋友,好好地来这里,细细地、静静地,好好打磨雕刻一下过去的,现在的和未来的那些时光! 明月何时有 雨淅淅沥沥不急不慢,不大也不小,从昨天的早上下到现在,没有停。没有风的雨,恬恬静静,滴滴答答,连心中的那轮明月也被这厚厚的雨云所遮挡,还有那份久久的期盼都被这缠绵淅沥而淹没。这就是今年的八月十五仲秋节! 不知为什么,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有种无名的情愫在心底膨胀、升腾。今年又多了一份隐隐的怅然。此时在这思绪横溢的缝隙里,又汩汩地流淌起了童年的回忆。 小时候仲秋节是大人们忙忙碌碌,小孩子欢天喜地的日子。最喜欢的就是,大人们用面粉做的小兔子、小猴子,白白的胖胖的,再用豇豆绿豆按上一双双神奇的红眼睛黑眼睛,背上,身上画些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一件件都是巧夺天工、玲珑剔透的珍宝。我们对着它笑,望着它叫!兴致勃勃地双手捧着这些宝贝,满大街都是欢跳和奔跑。望着那轮明亮的圆月,笑声里生出无限的愉悦。那是我的童年我的梦,我心中的圆月亮! 圆月亮升起时,那年有盘肉丝炒芹菜,那个香、那个好,那种味道、那种记忆,此后的几十年里,不管我怎么掌握火候,不管我如何调配作料,也不管味精放多放少都远远弄不出那种滋味。我只得仰头叹息,我永远的童年,我的肉丝炒芹菜,还有一轮明亮的月亮在心头。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屋里的电视还在闪亮。寂寞中,拿起电话问朋友,此时你在做什么?他怏怏地说是在看电视。我又问:今晚吃的什么饭?他道是稀饭馒头小咸菜。咦?我故作惊讶:“今晚可是仲秋夜啊,你怎么过得如此淡雅?”他说道:“没有气氛。” 哦——气氛!我豁然开朗,原来一种叫气氛的东西能给人以振奋、鼓舞,或失意、消沉……平时我们过的节日呀,聚会呀,或隆重庆祝、或简单操办,一切的忙碌统统都是为了制造气氛。不是吗?有了气氛,便会达到一种预期的效果;没有了气氛,便也没有了心情,这不就是境由心生吗?亦或触景生情? 今年,仲秋就这样在湿漉漉的气氛里过去了,品月饼听雨声,独不见那曾有的明月。哦,明年的此时,明月可会有? 蝈蝈的叫声 ! 秋日里的阳光,金子般地洒满院子。笼子里,那只金甲将军兴奋地振翅高叫着,动听的声音叫出了秋的和弦,也跳动着我儿时的记忆。 那年夏天的中午,姥姥带我去河边洗衣服,潺潺的流水,细细的白沙,大柳树给小河边撑起了阳伞。姥姥在一块白白的石头上搓啊,洗呀,白白的肥皂沫从姥姥的手上嬉嬉闹闹,婉转流淌地跑到河里。河边长着茂密的绿草红花,蜂飞蝶舞,狗尾巴草擎摆着大尾巴摇摇晃晃,姥姥把洗好的衣服抖开晾在上边。我便在草丛里穿梭奔跑,于是草丛里平生多了一只大花蝴蝶。忽然一种熟悉的叫声一下把我吸引了过去,哈哈!我像上次一样,慢慢地轻轻地过去,双手一捂,我捉到蝈蝈啦!我捉到蝈蝈啦!我冷不丁的叫声把姥姥吓了一跳,姥姥轻轻地拍打了我一下,说回家给我编只笼子装蝈蝈。我蹭地一蹦老高,捧起姥姥的脸亲了又亲,姥姥满脸的皱纹笑成了菊花瓣,美丽极了!我甜甜地说,姥姥您真好看。 姥姥的手就是巧,一把白白的麦秆,拧拧转转,魔术般就变成了一个一圈圈螺旋形的,菠萝一样的笼子。姥姥把蹦跳的蝈蝈放了进去,又拧巴了几下,然后用红布一弄巴,一个蝴蝶结站在上面栩栩如生。呵呵,这哪里是蝈蝈笼子呀,分明是一件美丽的、极致珍品,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我轻轻地捧在手上,看啊瞅啊,生怕一不小心我的宝贝会从手里飞走。我跳着,我叫着,小园里满满的都是我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吱扭”一声,萍儿进来了(是小姨的孩子),看到我手里捧着一只蝈蝈,眼睛瞬间铮亮,伸手就说:“要!”我坚决地说:“不给!”萍儿“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说要。我紧紧地护着蝈蝈,大叫着,捍卫着我的主权,并搬动援兵叫着姥姥。可是没想到援兵踮着三寸金莲的小脚从屋里出来后,连犹豫都没有,就从我手里拿走了蝈蝈。在前一秒钟里我还认为姥姥是替我保管呢,可在下一秒蝈蝈就到了萍儿的手里,再下一秒我看到的是萍儿擎着笼子一溜烟儿地跑了。三秒钟啊!竟出现了这么个奇迹! 哇!泪水“哗”地一下暴雨般簌簌而下。没想到啊,姥姥偏向!我愤怒啊!当我的小小利益受到侵犯,我虽不能有效地反抗,但我只能以哭来发泄心中的委屈。我哭啊哭!从来没哭的那样伤心,哭得昏天黑地,衣服都湿了一大片。偏向也不能这样的啊,小小的我也有个尊严的啊!这时姥姥过来哄我,说我从来如何如何最听话,如何如何最懂事。我嘴一撇,我听话,我懂事,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那都是我装的,其实我的心里比谁都小气呢!我一个小破孩儿没长出宰相的肚子,里面装不下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被人从手里拿走,这可是我最可心的宝贝啊!姥姥是我的亲姥姥吗?我疑惑。我问姥姥为什么?姥姥答所非问:“咱们另捉只去。”于是,领着我在路边的草里东看看,西瞧瞧的。其实根本就不像捉蝈蝈的样儿,其实我真的能看出来,就知道姥姥只是在哄我而已,做做样子罢了。那天我觉得姥姥满脸的皱纹又老又丑,我小声地嘀咕姥姥长得真不好看。 这件事过去了好久我一直都不愿去姥姥家,后来萍儿的死才解释了姥姥一向偏爱萍儿的原因,也淡化了我对姥姥的那份怨恨。 如果萍儿没有病,如果一只蝈蝈可以换回萍儿的生命,如果我早知道……即使当时,我也会不惜任何代价,把全世界所有的蝈蝈都捉回来,亲手送给她。 自此以后,蝈蝈的叫声便在我的心里生根,在我的梦里长大,在岁月的季节里开花结果。我住的小园里每年都会有一个蝈蝈为我一个人叫着,伴着我岁岁年年。 我不为蝈蝈那清脆的叫声,只为那深深的记忆! 玉兰如雪 原名: 郭玉波 ,自幼青睐文字,近几年来有千余首诗歌及散文散见于网络和《烟台晚报》《山东青年》《中国微型诗》《华夏微型诗》《山东民兵》《中国小诗苑》《天歌微型诗》《唯美微型诗》《江山文学》《詩海点滴》》《华夏诗歌新天地》《中国微型诗大观》等。现系《华夏诗歌新天地》网站副站长、纸刊副主编、协会副主席、微信公众号主编。 《莱州文学》编委成员 名誉主编 : 杨黎明 总 编 : 王 韵 主 编 : 原吉祖 执行主编 : 郭玉波 副 主 编 : 孙瑞晓 綦宝林 刘树敏 李 斌 制 作 : 郭玉波 玉兰如雪等您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