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早已去了天堂
我妈生前爱喝一口小酒
还与我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无论逢年还是过节
最爱吃的菜肴
就是一盘冒着腾腾热气的
猪头肉
我妈是她八十八岁那年走的
她老人家已离开了我数十个年头
如今我也白发苍苍的老了
所以在这个春节
我没有再在我妈的遗像前
摆一盘卤肉
敬三两杯包谷老酒
我想
她老人家已经不再需要敬献
那些在我困顿岁月里的
酒肉
我现在唯一需要做的
就是把她老人家遗像的灰尘擦净
可我却怎么也抹不平
我妈脸上的皱褶
还有她老人家的双目里
那种怜悯和忧伤的
眼神
我也是一尊菩萨
一位网友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她的话使我十分感动
那位网友说
她曾派了一尊菩萨来守护我
可是那位菩萨却回去了
问为什么不在那儿守护
菩萨说
菩萨不需要菩萨保佑
我想了想蓦然明白
原来我也是一尊菩萨
我只能用我的爱心和慈悲
去守护我的家人
还有那些
需要我关怀和守护的人
年三十晚上我没有敬神
每年春节三十晚上
也就是除夕
看过央视一套的春节晚会
到了当夜的十二点钟
满村的鞭炮声响成一片
妻子就在场院里摆上一张小桌
虔诚的放响鞭炮
然后恭敬的焚香烧纸
跪拜过往的各路神灵
还有财神
我躺在沙发上纹丝未动
我想诸神已对我的恩泽
太多太多了
我现在已活了六十一岁
能吃会喝无灾无病
上天已经够眷顾我了
难道我还要继续奢望
让财神再给我送钱
我想那才叫欲壑难平
我必须拿出一些钱财来
去照顾那些孤寡老人
去帮助那些
至今还生活在贫困线上的人
这绝对不是故作姿态
或者标榜自己高尚
我想唯有如此
我的良心和灵魂
才能安宁
我在除夕午夜未曾跪拜
并不表示我对诸神不敬
神仙应该广洒雨露和恩赐
而不应该把财富
独独送给那些贪婪的人
斑鸠声声唤雨来
这是早春
我听到得最多的一种鸟声
是乡村里的灰斑鸠
栖身在竹林、树枝之间
或者就蹲在屋脊上
声声呼唤春雨的嘹唳
咕咕
咕咕——水
唐诗宋词元曲里
把这种鸟或者鸟鸣
称作鹧鸪、子规、杜宇
斑鸠是春天的使者
就在它的声声呼唤中
那一缕缕年节的气息
和袅袅的炊烟
就在村舍间飘散弥漫
温暖的地气
也从田野里蒸腾起来
迎春花率先开放
然后是河岸边的柳树
显露出一片鹅黄的春色
咕咕 咕咕——水
乡村开始骚动
那些闲置了一个冬天的农具
就从农家小院或者墙旮沓里
纷纷出走
在麦田和点播土豆的阡陌间
花喜鹊们开始了舞蹈
春雨终于落了下来
与斑鸠们的声声嘹唳
浸涧和蓬勃了
这片秦岭南坡的山川土地
作者简介：程玉宇，陕西山阳人。陕西省作协会员，商洛市作协副主席，商洛市诗歌学会副会长，山阳县作协主席。
本期责任编辑：王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