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火龙果
作者：李景芝
配乐：冰儿 朗诵：罗兰
三年前的今天，父亲离开了我们。父亲走的时候，父亲养的火龙果一岁半。那是父亲刚去医院的时候，因为母亲的离去，被母亲照顾惯了的年迈的父亲，像是突然失去了依靠的臂膀，生活完全地茫然不知所措。母亲走后三个月，父亲第一次中风，没有摔跤，没有吹风，无来由地就口齿不清，手脚不利索，幸好医治的及时，幸好父亲的军人体质加上基因好，很快父亲就能笨拙地自己用手拿勺子吃饭，而不要别人喂饭了。但，此后的父亲变得异常的脆弱爱哭，情绪极度不稳定。一年内， 这样的中风发生了三次，庆幸的是父亲都缓过来了，基本上能自理，第三次后，我们不敢把父亲接回家来住了。
从来都是一份报纸能一动不动看半天，气的母亲常常向我们告状说一看报纸就像个木头墩子似的。父亲不再看报纸了，父亲让我们不要再给他买报纸杂志了，问他“为什么？”答曰“不想看了”，之后又是流泪。为让父亲不再沉湎在对母亲思念的痛苦中，我把我培育的两小盆火龙果苗中的一棵，摆在了父亲的床头柜上，我对父亲说：你养一盆，我养一盆，咱俩比比，看看谁养的好！这一次，父亲笑了，说：“好” ！听得父亲这么快速有力的回答，我和姐姐舒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到底父亲母亲一辈子都是爱养花花草草的，希望这盆小火龙果能疗愈父亲的悲伤。
这以后，父亲好像真是有了寄托。听护工说：父亲每天都要对着这盆火龙果看上半天，有时是浇浇水，有时是把它端到阳台上去晒晒太阳，再有时看看小苗长的太多了，就给它们间掉一些（我当时播种的时候是密集型的播撒），给长的壮实的苗儿腾出生长的空间。
这以后，平日里姐姐们去照顾父亲的时候，就会夸上几句，我双休日去看父亲的时候，也要大声夸赞一番，每当这时，父亲就会轻展眉头，嘿嘿笑上几声，然后小有得意的说：我也没怎么管它。也是，父亲也是没怎么去打理它，医院不像在家里可以给它喂好多营养的东西喝，但人家就是长的好。恐怕父亲的前世是个花匠，种花的手气就是好。当然，以前和母亲一起在家种花的时候，也有种的不好的时候，这时母亲就会说，都是你浇那么多的水，把它们都浇死了，父亲就会急急地申辩，我没有！现在的事实证明父亲就是会种花呀！
经过一个花草们难过的炎热夏天，进入气温适宜花草们再一次生长的秋天，春天到父亲这来的火龙果拔节了，仿佛一下子窜了起来，不胖不瘦墩实喜人。又一个周末，我把那盆放在办公室养着的火龙果的照片拿去给父亲看，父亲看了之后，乐呵呵地说，你这是营养不良兼疏于管理，不过你上班忙哪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它。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差距。不和父亲的比，在办公室的时候，眼累的时候，瞅一瞅的时候，其实是觉得挺好的，虽然长的细细长长的，像小豆芽一样，但是那些底部还是幼年的小芽叶水水的、胖胖的样子很是招人怜爱，每每看着的时候也是心情愉悦的。可是，看着父亲那些已经长成少年的小苗，我知道了用心与不用心的差别了，别说植物不会说话，也是有感觉有感情的。
父亲走后，我把这盆陪了父亲一年多的火龙果捧回了家。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父亲，我把它当成一种念想。不知道是草木灵性，还是季节进入了冬天，回来后的火龙果，一直不太机灵，总是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我每天下班回来，总是要先去看看它，不敢多浇水也不敢不浇水。天冷了，我就这个房间转到那个房间跟着太阳让它晒，浇了水之后我就把它放到通风的地方吹吹风，保持土壤干燥。终于，开春之后，它又拔节了，我舒了一口气。
然而，不久之后，我又犯难了，原先的花盆太小了，想换个大房子给它住，又不敢轻易动土。过了夏天，到了秋天，中秋节的这天，我下决心给它换了房子。之后，水土不服、脱节、断裂、老枝枯萎、新芽长在老叶上，等等各种不服轮番上场。它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服盆过程，我经历了一次战战兢兢的等待。今年春天，它迎来了它的春天，青翠碧绿，生机盎然，我知道这一定是父亲的在天之灵在保佑它。
望着这盆越长越大、越飘逸、越繁盛的火龙果，就像父亲还在身边， 父亲的温暖、父亲的爱还是如影随形。
父亲天堂安好！爱您的女儿！
2019年10月31日
李景芝：微信名那时花开，山东莱州人，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参与获得中央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作品《中国母亲》的撰写，出版散文集《陌上青青》。现工作于江西省妇女联合会。
罗兰：从事多年语言艺术教育及研究，大型活动策划人，培养的学生在国际国内比赛中成绩优异，荣获语言类“国际优秀导师”奖。微信公众平台【罗兰之声】【夜听罗兰】创建人。荔枝罗兰之声FM1264639，触电新闻【罗韵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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