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见闻录之四:饥寒交迫
魏束存
我从小多次听大娘、婶子们含着泪讲起我母亲张道花(1930—2011)一九五八年大 跃 进 运动中吃集体 食堂时饿得晕过去的事。我曾问过母亲此事 ,她说:“人多饭少,老婆孩子地都排队领饭,管分饭的人也有偏向,对自己家和当官的家的人多分。我可怜那些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们,不忍心先领,总是让给他们,等轮到我领时也就没大有了。就这么天天吃不饱,干活又累,有一天我眼前一黑,歪倒就啥都不知道了……”母亲、大娘或者婶子们诉说这件往事,眼眶里常常噙着泪。二〇一六年正月初五我去鲁村镇泉子官庄看望我舅和五姨,五姨张道凤又讲起我母亲饿晕的往事,眼眶里闪着泪光。
以下照片取自长春市委党校资料:
街头饿毙的乞丐:
我长大后才详细了解了大 跃 进 运动和随后的三年大饥荒的历史。
一九五八年的大跃进运动”是一场好大喜功的空想社会主义运动,以全民大 炼钢 铁为主要内容,为了实现不切实际的“超 英 赶 美”,推动全民用木柴土高 炉炼 钢 铁;农业搞大规模群众运动式生产,提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到处“放 卫星”,让浮夸吹牛之风弥漫全国;“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推行全国吃集体 食堂大锅饭。拔苗助长的结果一定是秧苗枯死。大 跃 进 运动几乎摧毁了中国农业,随后出现全国三 年 大 饥 荒,上千万人饿死,用刘少奇的话说,出现“人相食(人吃人)”。更严重的后果是,出现了毛泽东与刘少奇的路线之争,最终导致文化 大 革命运动的爆发,十年 内 乱,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深重灾难,后遗症至今犹存。
1958年大 跃 进 运动:
二〇一〇年我到本县大张庄镇张庄新村看望我妻子的大姨父申丰成(新村原书记申文远的父亲),听这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伤残老战士详细讲了一九五八年大 跃 进和随后三年大 饥 荒的凄惨情景。他说:“一九五八年可真是个多年不见的风调雨顺的年份,麦子、棒槌子(玉米)、地瓜和秫秫(高粱)从来没有长得那么喜人,但是却是丰产不丰收,男女老少都被撵着去炼铁,没有功夫去管秋收,又吃公共食堂,反正是集体大锅饭,社员谁也不重视秋收,粮食哪里顾得上采收?地瓜不是刨了晒地瓜干子,而是直接用犁去耕了,挖个窝子就胡乱埋上,不长时间就全烂了,到第二年春上就没得吃,饿死好多好多人……”他老人家说完,皱着眉头,眼神凄楚地看着门外,好像又回到了一九五九年至一九六一年的大 饥 荒岁月。老人家对大 跃 进 运动和三年 大 饥 荒的回忆,和我从小听到的许多人的回忆相同。我的祖父、父母亲、哥哥和许多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都实话实说。
用土 高 炉炼钢:
把家中一切含铁器具送进土 高 炉炼钢:
我的姥爷张大珍就是一九六〇年因饥饿而死的。我父亲曾回忆说:“一九六〇年腊月二十八,我在临沂突然接到电报,说你姥爷病重,让我快回家。那时我属于山东省地质勘探局124钻井队,驻临沂。我跑回沂源,到泉子官庄时你姥爷已经咽气,浑身都肿了……”我长大后才知道,这种症状其实是因为人体严重缺乏蛋白质。
饥民饿得啃树皮:
一九六〇年代至一九七〇年代中国老百姓真正是饥寒交迫。
我大哥魏旭彩从小爱读书学习,举一返三,触类旁通,是个深受老师喜爱的好学生。
一九六四年夏天考初中,在沂源三中的招生考试录取了90名,我大哥考了第17名。上了差十来天不到一个学期,由于家里已经实在揭不开锅,最终连给他上学拿地瓜干子煎饼和咸菜也实在供不上了,我父亲走投无路,忍痛让他辍学干农活,我大哥很不同意,赌气地躺在炕上不起长达一星期。
讨饭的孩子在街头饿晕:
我大哥的老师知道他辍学后跑到我家找我父亲,反复劝他让我大哥复学,他说:“魏旭彩这样的好学生不上学那太可惜,将来他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你无论如何要再艰苦几年,我们不能误了他的前程!”
我父亲说实在供不起魏旭彩上学了,要让他回家帮着干活,维持全家生活。
老师见怎么劝我父亲都无效,干脆说:“只要你同意让魏旭彩复学,我自己出钱供他上学我都愿意!我也生活困难,但是我不忍心让魏旭彩这样的好学生辍学!”我父亲仍然不同意,老师忍不住流了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九六五年秋天,这时生活略有好转,我大哥又上了驻鲁村公社寺岭村的沂源县农业中学,课程主要是农业技术,一九六八年毕业,文化 大 革 命运动已爆发两年,不仅高考停止,多数中小学也已“停课 闹 革命”了。
作者大哥魏旭彩摄于1965年:
让我大哥辍学后来成了我父亲的一块心病。一九七四年我三哥魏旭东和我因为害怕坏孩子的欺负而逃学,我父亲讲了这个故事,并狠狠地打了我俩,他说:“不上学,没有文化,当睁眼子瞎,那可不行!”这是父亲第一次也是一辈子唯一一次打自己的孩子,我母亲曾多次说:“他从来不打小孩。”
饥民外出乞讨:
集体化的生产队“大锅饭”干好干孬都一样,都是每人每天记工分10分工,让人们出工不出力;国家改造知识分子,知识分子长期受到虐待,有人把他们叫作“臭老九”,他们的才智不能自由发挥,造成科技落后;以阶级斗争为纲,以言定罪,人人自畏,随时被扣上政治帽子、打成阶级敌人,社员不敢“乱说乱动”,听命长官意志的瞎指挥,造成粮食产量很低,干部们却又虚报产量多上缴“公粮”争当先进,要支持国家用粮食去“援助亚非拉,支援世界革命”,造成农民青黄不接、吃糠咽菜,老婆孩子挖野菜、拦地瓜(在已经刨走地瓜的地里再刨一边,寻找没刨干净的小地瓜)、拾麦子补充口粮,甚至外出乞讨,饿死人。
文化大革命、批陈整风、一打三反、批林批孔和评《水浒》批宋江等政治运动不断,号召“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睡不着觉怨床歪,把生产搞不上去的原因归罪于有“阶级敌人”破坏, “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没完没了地折腾人,恐怖笼罩每个角落。
未经任何司法程序,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家主席刘少奇被剥夺人身自由,受到批斗;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受尽凌辱,含冤病死:
一九七〇年代“割资本主义尾巴”甚嚣尘上,批判种自留地,批判集市贸易,强调“以粮为纲”,限制多种经营。广播上密集宣传毛主席语录和大批判文章,“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这个问题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会变修正主义。”“小生产是每日每时地、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诸如此类语录广播喇叭里反复播放,很多人倒背如流。张春桥、姚文元和“梁效”的大批判文章在广播和报刊上狂轰滥炸。那时把社员在生产队以外做任何买卖都说成搞资本主义,批判甚至严厉打击。几十年的“斗私批修”瞎折腾,共同富裕的理想变成共同贫穷的现实。
我小时候天天看见成群结队进村要饭的人,破衣烂衫,骨瘦如柴,脸色青黄。他们多数是博兴、桓台、高青几个县的,也有博山和我们本县的,本县以三岔公社要饭的最多。
街头乞讨的儿童:
曾经出过一个大笑话。我们村的崔XX在三岔公社干党委书记,他的元配夫人在老家居住。有一天一位农妇领着孩子要饭,鬼使神差地到了她家里,崔夫人问:“你们三岔公社为啥有这么多的人要饭?”农妇气愤地破口大骂,她说:“三岔本来就是山岭薄地打粮食少,崔XX又虚报产量多上交去争当先进,给社员留下的口粮很少,不出来要饭就得等着饿死!”崔夫人没有嫌她,给了她煎饼。她是否把要饭农妇的话转告了丈夫,外人不得而知。
要饭的有时每天进家好几波,我们小孩子不耐烦,我父母经常嘱咐我们:要饭的也是人,不是逼得没法谁也不会出来要饭,对他们千万态度要好!父母经常把我们正吃的窝头、地瓜或煎饼递到他们手里,把热乎乎的菜小心翼翼地倒进他们的饭碗;有时遇上节令,更是把我们本来就很少吃到的水饺或肉鱼等好点的菜分给他们;有时让他们坐下,问他们的情况。我忘不了他们感激的眼神,忘不了我的母亲抹眼泪的情景。父亲有时叹息:“哎!旧社会也没有这么多要饭的!”
有的要饭的妇女在老家有男人和孩子,为了吃饭活命,在我们这里和没有老婆的男人同住,生下孩子,这种情况很多。
女乞丐骨瘦如柴:
实行改革开放后,一九八〇年代头几年,我们这里很多妇女被她原来的丈夫和子女寻亲找来,劝她回去,让她非常为难:两个丈夫,两窝孩子,都是自己的亲人,都有深厚的亲情,让她做出抉择,她掂量来掂量去,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割舍,真让她心碎!最后的结局无非是两种:有的留下,有的离开。不管是留下还是离开,亲情割不断,思念像一根风筝线,牵着这头,连着那端。好在到了一九九〇年代电话逐步走进寻常百姓家,双方能联系。
这是还健在,很多人外出要饭时饿死或病死,埋骨异乡,知道坟在何处的亲人可以到坟上痛哭一场,可怜有人查无下落,让魂牵梦绕的亲人死不瞑目!
《后汉书·列女传》记载:“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设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而至嫁于祀。”
曹操的好友蔡邕是东汉著名文臣,其女蔡文姬是个才女,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被匈奴人掳去,成了左贤王的女奴,滞留匈奴十二年,生下两个儿子。后来曹操得知蔡文姬的下落后派特使至匈奴,以重金赎回文姬,嫁给董祀。
文姬归汉的历史故事十分感人,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推想她当时的心境:既思念故乡的亲人,又难以割舍在匈奴的亲生骨肉。蔡文姬曾写下《悲愤诗》两首,描述她思念故乡、归汉时与儿子及友人生离死别的情景,催人泪下,我读此诗常泪眼朦胧。今抄录一段:
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
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
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
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
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
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
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
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
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
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
观者皆嘘唏,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
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
我们从小就深深地体会了什么叫“饥困(鲁中方言,饥饿)”。
我小时候最常吃的是难以下咽的地瓜面子煎饼和菜叶窝窝头,也吃烤地瓜干子、煮地瓜干子,泡煎饼嘎渣汤,喝糊豆(稀粥)。每年都青黄不接,到春天许多家庭面临断粮,靠野菜、树叶贴补。每天晚上做上一大桶锅稀粥,其实大部分是菜叶,只撒上一点点玉米面粉或地瓜干子面粉。
饥民剥树皮充饥:
每天下午临放学时我总是饥肠辘辘,有时饿得头晕,放学后急匆匆地跑回家,拉开抽屉,搜集一把煎饼嘎渣,用开水一冲,就狼吞虎咽。因为有兄弟姐妹八人,有时回家时抽屉里早已被洗劫一空,只好找几块地瓜干子,往炉子上烤烤,不管烟熏火燎味,“嘎嘣嘎嘣”地嚼着吃。
有一次我去拔猪草,在娄家林子(坟场)里感到很饥困,饿得头晕,躺在青草地上歇歇,实在饿极了,就薅了一把青草导进嘴里嚼,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咽。
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一年我经常胃疼。大夫说:你喝煎饼汤太多,伤了胃。我吃了好多“胃舒平”等中西药才治好。
一九七四年夏天,母亲把稻糠在碾上碾了,用细箩筛了,掺到地瓜面里蒸窝窝。结果我们几个小孩吃了拉不下屎,父亲用手给我们抠腚眼,抠出的像羊屎蛋子。
一九七二年春天我母亲生下我的三妹魏述霞,她虽然看上去天生聪明,但瘦得皮包骨头。那是个饥寒交迫的年代,人们普遍营养不良。父亲买了几个猪蹄子要给我母亲增加营养,煮熟后盛在盆里藏在里间的粮食瓮里。有一天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想起藏在瓮里的猪蹄子,我就坐立不安,馋得流口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我去偷吃了几次。有一天我在外间看见父亲从瓮里端出盆,看着发愣,他看出蹊跷,却一直没吭声。
2007年作者与母亲合影:
二〇〇九年十一月九日我母亲脑梗阻发病,经及时治疗病情得到控制。二〇一〇年的一天我在县城家中服侍母亲,突然想起我三十八年前偷吃猪蹄子的那件往事,鼓足勇气向母亲坦白了那件事,向母亲诚恳道歉:“妈,我对不起您,我错了!”坐在沙发上的八十一岁的母亲笑了,说:“还有这么一回事?我不知道。”我扭过头去,因为我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农历二〇一一年二月二十七日(阳历三月三十日),被乡亲们誉为善人的我母亲张道花驾鹤西归,我突然成了没娘的孩子!想想母亲的音容笑貌,我就泪如涌泉。我在悲痛之中有一丝欣慰,因为在母亲有生之年我诚恳地向她老人家认错、道歉并忏悔。
一九七四年临近八月十五,上级通知发猪肉,不要钱不要肉票。听说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是对老百姓的亲切关怀,简直是皇恩浩荡,社员们欢天喜地!我那时上小学三年级,一听队里发猪肉,恣得像过年!我到我们鲁村二大队一小队队长齐登泰家里看热闹,但是一听分肉数量惊得目瞪口呆:每户发2两猪肉!我看得十分真切:一块块分割开成一寸见方的是带皮的猪肉,上头还有稀稀拉拉的挺拔的猪毛!我看见领到猪肉的社员们哭笑不得,有人撇嘴,有人摇头……
一九七五年冬天,那时鲁村杀猪坊煮猪下货卖。肉汤人家不留,都倒掉。我父亲去刮了一筲汤,冷冻也不结实,很咸。我们吃了,齁得咳嗽。
我小时候的一九七〇年代大多数人几年也吃不到一口苹果。大人们往往把一个黄香蕉苹果锁到柜子里,有时候一打开柜子,香气立即飘出来,小孩们闻着馋得淌咧涎。我们鲁村二大队的书记崔笏X的二闺女在鲁村供销社当售货员,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东西也能买出来,高人一等。有一年冬天我们几个小孩进店看她卖东西,看见她卖苹果,既收钱又收苹果票,非常羡慕,我们曾拾起人家掉到柜台下的包苹果纸,放在鼻子上闻闻,过过瘾。(改革开放后打破计划经济框框,放弃以粮为纲,实行因地制宜,沂蒙山区种果品,果品不再短缺,果农还富了。那些高高在上,对顾客无礼貌的售货员到了九十年代很多人打掉了铁饭碗。顾客成了上帝!)
那年代不仅吃不饱,也穿不好。布匹也是凭布票购买,即使有钱,没有布票也买不出布来。我小时候经常见女人们用棉花自己纺线织粗布,自己染色。男女老少人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即使衣衫褴褛,露着肉也没人耻笑。
还没上学的小孩,夏天多数是光着腚,甚至一丝不挂;也不穿鞋,两只脚的脚掌磨出厚厚的老茧,往往麦茬甚至蒺藜都扎不透,即使穿凉鞋,也是由父母“制造”的——用汽车或自行车橡胶轮胎当作鞋底和鞋帮子,用鞋钉子钉起来,这种凉鞋外号叫“没人疼”!
那时候多数人不穿裤头(内裤),我一直到上初中才穿裤头。那时的所谓裤头,其实往往是把补丁摞补丁实在不好再补的旧裤剪去长裤腿,变成了一个半裤。
衣不蔽体的儿童:
我上三年级时有一次老师提问一个坐在我后边的同学,我回头一看他,发现他的“巴巴子”(当地方言读作“拔拔子”,也叫“小鸡鸡”、“鸡巴子”)从尿窟窿里伸出头来,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师这时也发现这个情况,立即笑着让他快坐下。这是因为他穿的是他姐姐不穿了的裤,女式裤本来没有尿窟窿,用剪子剪了一道口,剪得太大了,又不穿裤头,“巴巴子”经常外出观光。
还有一次,一个同学的父亲到教室给他送东西,坐在凳子上说话,因为裤腰带鼻子断了,尿窟窿的纽扣又掉了,结果一不小心,他的裤的右摆耷拉下来,也是没穿裤头,我们看见了他的“巴巴子”,都不敢笑,等他走了才补笑,还窃窃私语,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大人的“巴巴子”原来和小孩的不一样,不如小孩的好看!
一九七四年鲁村供销社里卖减价女军服,几乎家家户户都去抢购那些女军服,我的姑们和姐姐穿上女军服褂子还多少像个样,我们这些男孩也被迫穿上女军装着实滑稽!
现在不相信、不承认中国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历史的人不少,理由是他没见过、没听说过。有人自己没有挨过饿,就认为天下没有人挨过饿;他没有讨过饭,就认为天下从来没有乞丐,等于说他吃饱了别人就全不饥饿,这是什么逻辑什么思维?真是不吃盐不知道咸!孤陋寡闻不可怕,因为见识有高低,但是粗暴地否定基本的事实,那就太可悲了!自己的无知不等于事实的不存在。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也不是永远对。比如:每个人都有祖先,但是谁见过他曾祖父的父亲以上的祖先?有人说:“我没有祖先,因为我没有看见!”再比如:你对一个盲人说:“世界上有日月星辰,有蓝天白云,有黄金白银,有鲜花美人,有锅碗瓢盆,有豪宅土坟。”他说:“我从来没看见,你是骗人!” ——遇到这种人,你还想对牛弹琴?
西晋时期有一年发生大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被迫吃糠咽菜,甚至吃草根和观音土,许多百姓活活饿死,饿殍满地。消息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司马衷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惑不解:“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百姓饥饿无米饭吃,为何不吃肉粥呢?)这等于说:没有粮食吃,为什么不吃北京烤鸭、南京板鸭、德州扒鸡?
2021.5.16.
【作者简介】 魏束存,本名魏述胜,山东省沂源县鲁村镇鲁村人,祖籍济南市钢城区辛庄镇芦城村(原属莱芜市)。毕业于山东银行学校(今齐鲁工业大学金融学院),金融园地老长工,曾在人行、工行和中行工作,曾任中国银行沂源县支行副行长。有金融与汉语言文学两个专业毕业文凭。爱读书,偶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