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槐花飘香时

文/周书霞 

     浪漫的春刚刚落幕，热烈的夏还在踟蹰，温暖舒适的五月正美好。五月虽没有了阳春三月百花的姹紫嫣红，却独享洋槐的洁白馨香。你看，房前屋后，路边地头，山坡沟岔，一树树的槐花正沐浴着五月的阳光绽放，层层叠叠，累累簇簇；一枝枝，一串串，一朵朵，好像银珠甘露，恰似琼垂流苏，又宛如羽毛飘浮，你推着我，我挨着你，团团簇簇，千姿曼舞的弥漫着大地山川村庄。

     无论是晨曦日暮，还是煦日当头，当你走在田间地头，或是上班上学锻炼的路上、堤岸、桥头、公园，抬眼望去，随处可见如雪似玉的槐花，嗅到甜丝丝沁人心脾的槐花香，顿觉神清气爽。直应了现代诗人源林烟的五律《槐花香》：“五月槐花开，如雪似蝶徘。微微风簇浪，串串浮阳台。阵阵清芳沁，翩翩天使来。问君为何事？还世一清白”。

     古人云："门前一棵槐，不是招宝就进财”，这句古语道出了槐花独具的魅力，串串槐花垂挂枝头尘不染，朵朵洁白馥郁香。槐花不仅吐芳悦目，品质高洁，而且味美醇香，用它做的美食种类繁多，如槐花焖饭、槐花饺子、槐花酸莱、槐花煎饼等，样样色泽艳润，香味醇厚。

     每年五月槐花盛开时，我都会捋好多槐花，做各种花饭花菜，那缕缕清香飘满庭院。每当此时我就想起了母亲当年做的各种槐花饭菜。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之时，经济紧张，人民生活所需困乏，再加上三年自然灾害，农村的生活就更困难，特别是我们这个地处秦岭深处的山区，人民的生活更是艰辛，家家生活不宽裕。而我家姊妹多，劳动力少，挣的工分少，自然分的粮食就更少，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特别是每年夏初青黄不接时，这遍野绽放的槐花就真成了雪中送炭，暂解了一大家人生活上的燃眉之急。

     母亲常在放工后到后山坡捋一大长布袋槐花，回家晾在大笸篮，一天三顿变着花样做给我们吃。吃稠点糊汤时就有一盆盆槐花酸菜或着凉拌槐花，吃稀糊汤时就有拌有少量玉米面的槐花麦饭或着槐花饼子，当然最奢侈的要数槐花拌汤，少许白面絮中飘浮着朵朵半开的槐花，撮一小口，已是满腹香气。可惜这种待遇只有在生病时才能独享，我那时年纪小，竟然冒出希望自己生病的怪念头。现在想想，实在是天真玩劣至极。

     虽然用槐花做的都是些粗茶淡饭，但母亲却能做得让一家人吃的香喷喷，从不厌烦，这真要感谢母亲一双粗糙的巧手。那时做饭没有佐料，母亲就掐一把花椒叶，再加上一些小葱蒜苗和辣椒面，不仅色彩诱人，还飘着淡淡的花椒香，所以无论是蒸、炒、拌、烙的槐花饭菜，一家人都觉得美味可口。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可怜的母亲离我而去已三十二年之久了，我早已无福饱餐母亲做的饭菜了，但每每五月槐花绽放飘香时，看着那一树树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花絮，嗅着那股股槐花的馨香，常常潸然泪下，慨叹没能报答母亲的养育恩情。于是乎我似乎独爱五月，爱五月槐花的洁白、芳香和美味，更享受五月槐花勾起的串串记忆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