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宇杯征文0280】
唢呐杜鹃
文/红墨
阵地上举着一只染血的手臂。她发现那只手臂的指头微微动了几下。
他是这场战斗的唯一幸存者。
她把他从死尸堆里背出来。他流血过多，浑身发抖。她脱下上衣，把胸脯贴在他的胸膛。他活了过来。那年她十六岁，他十八岁。
他是游击队员，她是上山采药的村姑。
她叫杜鹃，他小名叫唢呐。
唢呐摘下腰间的唢呐，吹起唢呐曲：杜鹃花红遍山野，那是大山绽放美丽的容颜……唢呐声悠扬、嘹亮。
唢呐说这支唢呐曲叫《杜鹃歌》。
杜鹃抚摸着这支约一尺长、系着红绸子的唢呐，“我要学吹唢呐。”
不久，唢呐参加了八路军，杜鹃也参加了八路军，编在同一支部队。唢呐是司号员，杜鹃是卫生员。
唢呐将奔赴一场阻击战。唢呐对杜鹃说：“如果我没有回来，你给我唱《杜鹃歌》。”
“如果我先牺牲呢？”杜鹃整理着唢呐的衣领，“你一定为我吹《杜鹃歌》。”
唢呐紧握杜鹃的手，“你要活着，直到把日本小鬼子赶出中国。”
“我等你回来……”杜鹃望着唢呐的背影。
唢呐没有回来。只回来一只唢呐——染血的唢呐。
杜鹃吹响《杜鹃歌》：杜鹃花红遍山野，那是大山绽放美丽的容颜……唢呐声呜呜咽咽。杜鹃把唢呐拴在腰间。
在伤员转移中遭到敌机扫射。杜鹃伏在伤员身上……“对不起！唢呐，我没有听你的话……”杜鹃合上眼睛，双手捏着那只唢呐——喇叭口留有弹孔的唢呐。
战士们围着杜鹃，给杜鹃、给杜鹃和唢呐，淌着泪，合唱《杜鹃歌》：“杜鹃花红遍山野，那是大山绽放美丽的容颜……”
（587字）
红墨，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闪小说十大新锐作家、浙江省闪小说委员会理事、永康市文联杂志社小说编辑。闪小说散见《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微型小说月报》《金山》等。《梯子爱情》荣获“第十七届中国微型小说年度奖（2018）”二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