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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卢的诗‖一些雨，砸在另一些雨的脊骨上
西卢的诗‖一些雨，砸在另一些雨的脊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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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06 07:5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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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卢的诗
◎孤独的海
在北海道一处人烟稀落的海边
他亲手造起一座设施齐全很大的木房子
这位来自北京的摄影家
他的木房子
是他又一帧满意的作品
忙时，他开着那辆保时捷运输建筑材料
和生活用品
另一辆跑车轮流接送几位女友
更多闲暇时候
他会抱着他的相机坐在茫茫海边
从天亮到天黑
许多拍好的照片里，人们找不出更多的
风景和色彩
他只是把木房子前白色的大海
或躺或立地装进
他喝过的一个又一个空酒瓶里
◎雨滴
有时雨就是不经意间突然落下来
没有秩序的排列
一些雨，砸在另一些雨的脊骨上
在流域平原的某个深处
有雨便有了雾
雾模糊地平线，雨在雾里找不到方向
但仍有很多老树笔直站立着
那些走在前面的雨，经过树根汇集在低洼
率先成为泥水
◎沿途
从家去通勤车站
路过一所小学、一个菜市场、一座桥
一个幼儿园、一个烈士陵园、十余个小区
偶尔心血来潮会把它们重新排序
依次为:幼儿园、小学、桥梁、社区、市场
河流、和陵园
仿佛每天上下班都是在路过自己
路过线段一样的生命
更多时候，我会刻意在西营门桥上
逗留片刻
看津河两岸如何春去春回
看河里的水静静流淌，总是生生不息
◎消失的牧羊人
羊群在河坡上吃草
牧羊人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坐在树下
我扔下镰刀
把装满野菜的荆条筐靠在树上
然后坐在他身旁
我们都不说话
一起听着困顿的风被白杨树枝扭扯着
哗啦啦地响
那里不是苍茫的西部
远处也看不见壮阔的山峦和大海
只有白杨树
贫瘠又遮天蔽日的白杨树
我是想说
那时候在鲁西北平原我的老家
不管有路没路的地方
都有很多白杨
哗啦啦地一直站着
◎柳絮满天飘
他们在前边追跑跳跃
我背着绿书包，远远拖在后面
他们讨论什么我听不见
我有我的语言对着沟沿儿的车前草说
对着白杨树的疤痕说
相似的场景，司空见惯
直到那次独自迷失在如血残阳里
看着朵朵柳絮在眼前不停地飘啊飘
她们是雪的孩子
她们渴望融化
如今的我，还在那条放学路上
远远地拖在人群后面
每到春天，依然看到一些柳絮在风里
四处寻找自己的家
她们飘啊飘
既不柔软，也不腐烂
◎白石山的小花
黄色的小花只有豆粒般大
被同样瘦削的五六片叶子托举着
仅容下几根手指的狭长石缝里
没有阳光抚慰没有山露滋养
只有风偶尔灌进去的时候，它才稍微
战栗一下身子
海拔两千米的山脊上
无以计数的大理岩峰林之巅，它的存在
是那么微不足道
它那么小，它把自己短暂完整的一生
全部给了石缝
石缝有窄门，看见它的过往和未来
注:白石山，位于河北省涞源县，太行山最北端，有全国独一无二的大理岩峰林地貌。
作者简介
西卢，70后，居天津南开，原籍山东，工人。
──选自《风度诗刊》2021.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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