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鹅灰灰（三）    

   文/ 清风

       走了，飞走了，到底是飞走了。    清晨的天鹅湖，一片宁静，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天鹅小灰灰和它的伙伴们趁着昨夜的南风离开了，无影无踪。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旭日东升，薄雾微风。轻纱一样的雾里，马山也变得缥缈朦胧。阳光照在脸上，祥和而温暖，湖水依旧清澈，沙滩依旧金黄，只是没了那些翩跹起舞婉转吟唱的天鹅，天鹅湖陡然变得空荡起来，以至于有些凄凉，不见了小灰灰，心里多了无限牵挂。    没有想象中的依依惜别，也没有十里相送后的去而复返，它就这样不声不响、无声无息地飞走了。突然想起了徐志摩的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轻轻的，小灰灰走了，只给留下了轻轻的离愁和深深的牵挂。    

其实何必惆怅呢？该来的早晚会来，该走的也终究会走。缘起缘灭，聚散离合，看似偶然，何尝又不是必然？在别人眼里，小灰灰不过是千千万万只天鹅里很普通的一只，但于我则不然。它瘦弱、丑陋，是因为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拥有高雅美丽的白羽。长久的接触、照顾，我们变得熟悉而心生欢喜。虽然不舍分离，但小灰灰是一只候鸟呀，随季节迁徙是它的本性，也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至于我的眷恋和不舍，那是我付出了心血、倾注了感情之后的执念。这种执念不止于我和小灰灰，万事万物皆然。    阳光渐渐发力，薄雾慢慢散去，马山映在天鹅湖里，清新、水灵。微风吹过，我眺望湖里，远处影影绰绰还有很多水鸟，密密麻麻的是野鸭，几只大个白色的是天鹅，我看着它们就像看着自己的朋友，太熟悉了。每年春天，都会有几只老弱病残的天鹅不能经受得起长途跋涉而留在天鹅湖里，我们会把它们照顾好，等待来年春天它们能有机会随大部队回返家乡。   

 怅然间，耳边突然传来“啪啪啪啪”的声音，这是天鹅在起飞。天鹅身型大、份量重，最大的有三十多斤，想要起飞必须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助跑，即所谓的“九蹬十八刨”，因为极其消耗体力，所以通常它们都是游来游去，不轻易起飞。我今天只是来看看小灰灰走了没有，没带它们爱吃的玉米，并且即将远行的天鹅警惕性特别高，即使熟悉的人也不会靠近，此刻的它们绝不会是为我而来，难道是受到了惊吓？在天鹅湖里，它们是神一般的顶级存在，不可能有其他动物能对它们造成威胁。疑惑间，天鹅已经离我很近了，大约十二三只，它们次第离开水面，振翅升空。这是最后一批离开的天鹅吧？我凝视着它们，心里默默告别：只能期待今年秋天的重逢了！洁白美丽、矫健婀娜的精灵！   

 怅惘间，一只熟悉的身影触动了的魂灵：小灰灰！小灰灰！不错，是它，小灰灰！那个小东西就在这群天鹅后面，奋力地起飞、追赶！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痛，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这个小东西，我刚刚还因为它的不辞而别而失落郁闷，此刻它却给了我意外的感动！泪水，不争气地从我这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眼里流出来，不由自主。这个小东西！它记得我，它还记得我！它留到最后，在等着跟我道别！这个不会说话的小精灵用行动告诉了我它对我的依恋！    这一刹那，感动，羞愧，喜悦，伤心，百感交集。我怎么就不如一只鸟？我怎么就不如一只鸟呢？！只知道自怨自艾，只顾得酸溜溜地想这想那，却忘了朋友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仰望天空，小灰灰和它的伙伴们在蓝天排成一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是真的离开了！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所有的别离都是后会有期，小灰灰，一路顺风！金秋十月，天鹅湖畔，我们后会有期！

徐远，威海荣成人，农民。荣成作家协会会员，威海诗词楹联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