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根(散 文)

作者:于术芹
时光荏苒,不觉得年根将至。
每逢岁末,人们自然谈及并准备起过年,年味也随之渐渐在城乡各地弥漫开来。尽管现在的物质条件与从前相比,有天壤之别,可大家对过年反觉得习以为常,似乎没什么特别新鲜之处。若论值得回味难忘,还数小时候过年体味到的那种气息与热闹。
儿时过年,让人记忆犹新!家乡除了传统的贴春联,剪窗花,还有做粘豆包,杀年猪,贴年画等习俗。又因那个年代交通联络不及现在,远方亲友之间的问讯,叙旧,报平安只有通过相互写信来达成。故而年底写信,成了那个时候亲友间增进交流,加深感情的常见方式。

我生在六十年代中期,正值人民公社大集体的时代。每天,村民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止”的劳动生活。直至年尾,村里统一放年假,终日忙碌的庄户人才得以短暂的喘息。大家怀着无比的喜悦,高高兴兴,收拾打扫,辞旧迎新。
趁着年前假日的闲当,男人们去砍些过年备用的柴禾,灵巧的还瞅空搞些家庭副业,如编炕席,扎笤帚之类的亊。妇女们则负责家中洗洗涮涮的清洁活及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待这些工作做完,过年临近了,家家户户便开始做起了粘豆包。说起做粘豆包还真不那么简单!我们北方种植一种叫做糜子的作物,脱粒后晾干再去皮,成米,熟称大黄米,也称粘米。将粘米磨成面,还得兑上玉米面。这些都得事先调和好,不然粘了或者笨了,做出的粘豆包都不好吃。淘米,磨面,发面也有讲究。大黄米要用温水淘一下,爽干水分,然后才能磨成面。把兑好的面,盛在一个大盆子里,加上开水搅拌,晾一晾,然后才和进干面,糅合成面团,放在热炕头上,盖上被子或者其它保温物件。之后就开始烀豆包馅,豆包馅可用红小豆,绿豆,豇豆,也可用其它别的东西做馅。第二天,等黄面发好了,用温水或者是凉水解一下,揉捏个小年团,在上面挖个小洞,把准备好的豆沙馅放进去,做完了再用苏叶包上底部,避免粘帘子。记得我家做粘豆包时,那时因白糖上计划供应,乡下不好买,妈妈只得还往豆沙馅里加点糖精代替。全家人动手忙活,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大锅粘豆包。刚出锅的豆包,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溢。家人团团围坐,吃着粘豆包,唠着家常,气氛好不温馨。

除了做粘豆包,还让孩子们热切盼望的是杀年猪,既热闹又沾荤解馋。那时候农户养的猪一般不大,没有现在的精料。一户通常抓一两头猪崽从年头喂到岁尾,一年下来也只能长到200左右。饲料不外乎野菜及少量的米糠麸皮之类的东西。人还吃不饱呢,哪有多余的粮食喂猪?
杀年猪的那天,主人约上街坊,请来亲朋,南北大炕,摆上几桌。众人推杯换盏,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亦乐乎。
如果说做粘豆包,杀年猪体现了庄户人对丰收年景的欢庆,那么,贴春联,剪窗花,贴年画更表达了人们内心对新年美好日子的向往与诚挚祝愿。
家乡人春节前贴春联,剪窗花的习俗历来己久。乡民们从商店买回红纸,没文化的去请村里的先生写成春联。再买来五色纸,学着剪成窗花及挂钱儿。贴好春联,粘上挂钱、窗花,家家户户,平添春色。
年画同样也是乡间过年一道诱人的风景。庄户人习惯于先用费旧报纸把墙糊好,然后贴上年画。有花鸟鱼虫,山水人文;有戏剧画,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乡人喜闻乐见的这些题材年画,将原本朴素简陋的农家装扮得生机盎然。

对于过年不能回家团聚,远在他乡的亲人,相互之间的牵挂总是无时不在,每逢佳节倍思亲。记得那时父亲常念起在年末给远方的伯父写家信。信由父亲口述,我来执笔。内容多涉及家务常理的话,什么家中年前杀了多大的年猪啦,老大娶了媳妇啦,老二新盖了三间土房啦,老三如何如何……反正,亊无巨细,父亲反复交代,唯恐遗漏。最后,定要咐上祝福语,祝伯父健康长寿!阖家欢乐!云云。朴实的语言,手足间的亲情流露得淋漓尽致。
此时的孩子们尤为快乐。新年的到来,预示着每个孩子能享受到一年中最舒适而自在的吃、穿、玩、乐的美好时光。而令孩子们总乐此不疲的娱乐,莫过于放鞭炮了。特别是那些淘气的男孩,他们把家长买回的挂鞭偷偷揪下一串,约好几个伙伴,用火柴燃放。在“噼噼”“啪啪”声中,一个个吓得捂上耳朵,惊叫着,奔跑着,嬉闹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暧入屠苏”。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在美好的企盼与不绝于耳的爆竹声中,终于迎来了一个希望的新春曙光!


于术芹,笔名杏花微雨,曾用名:于淑琴,辽宁省康平县人。诗情雨墨网络文化传媒副主编兼诗文管理部长,常驻作者。《世界作家园林》和《环球文艺纵横》副主编,《相约诗情雨墨》编委,《世界诗歌作家文集》编委。
铁岭市作家协会会员,康平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康平县音乐家协会理事,康平县影视家协会理事,作品发表于百度网,搜狐网,新浪网,香港凤凰新闻网,今日头条,天天快报等各大网络媒体平台及多家纸刊,在全国金玫瑰爱情诗大奖赛中荣获一等奖。100首爱情诗在百度网连载,长篇小说《晚秋枫叶红》创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