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黄河与商丘的历史探源
殷商时期始到明清乃至当代,黄河与商丘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关注黄河,不能不关注黄河流经的城市和历史变迁,以及黄河带给它所流经的城市的伤痕亦或兴盛,黄河对其所流经的城市或多或少都有影响,比如对城市气质、历史、水利、生态、农业、文化等诸多方面都有深刻影响。尤其是深受其改道变迁频繁之苦的黄河下游区域,城市的发展变迁尤为凸显。
黄河是一条河道变迁无常的河流,河道迁改带来的灾祸不亚于战争,而它决徙的地点绝大多数都发生在下游。据记载,几千年间,黄河下游决口泛滥1500多次,较大的改道有26次,其中特别重大的改道发生过6次。河道摆动的范围,遍及整个黄淮平原,北抵海河,南达淮河,甚至波及淮河南岸的苏北地区,在这片方圆25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到处留下了黄河振荡的痕迹。
隋朝的通济渠,以开封陈留镇到商丘虞城县谷熟镇段的睢水河道为通济渠西段,金元以后黄河南灌,故道逐渐被湮没。直到1629年黄河决溢,睢水故道遂湮。
1286年十月,黄河在原武、阳武、中牟、延津、开封、祥符、杞县、睢州等15处决口,决口地点几乎布满了黄河下游夺淮以前的各段河道。
1297年,黄河黄河在杞县蒲口决口,经商丘、夏邑境内,过徐州入泗水再转入淮河。此时,黄河下游河道又出现北移趋势,河道北徙带来了洪水泛滥,造成严重的灾难。
1351年,元代著名河防大臣、水利学家贾鲁负责主持治河工程,针对当时“黄河决溢,千里蒙害,浸城郭,飘室庐,坏禾稼,百姓已其毒”,沿河人民背井离乡,卖儿卖女的凄惨局面,贾鲁被任命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开始了黄河治理史上著名的“贾鲁治河”,他采取疏塞并举,先疏后塞策略,重新固定下游河道,一方面堵塞北流河道,另一方面疏浚河道,修补了一百多处堤岸,拯救万民于洪水之中。新的河道大体经过今封丘南、开封北,穿东明、兰考之间,绕商丘北、虞城南,流经夏邑、砀山之间,东经萧县北,在徐州入泗水,最后入淮河。这条河道特点是对河道的深广和堤岸的高地宽狭有统一标准,工程建制完备,人们也把这条河道称为“贾鲁河”。
1416年,开封附近的河道决口,东南流经杞县、睢县、柘城汇入涡河。
1489年,黄河下游河道在原武至开封间出现多处决口,北决的正流东经今原阳、封丘、开封、兰考、商丘等地,东趋徐州入运河。
“安史之乱”睢阳城将士守城有功,江淮屏障保护了南方的稳定,但也是唐朝南北经济的分水岭,尤其是宋室南迁后,北方经济渐渐不如南方,由于失去了经济依托,黄河流域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的地位也要依托漕运来支撑,黄河与大运河产生交集,黄河水曾起到重要的补给来维持航道运行,商丘是隋唐大运河的节点城市,隋唐大运河商丘段长约200公里,在隋唐至南宋初期繁盛一时,至宋室南迁江南后,隋唐大运河商丘段逐日萧条,今商丘南关码头遗址(隋唐大运河商丘码头遗址)为中国大运河考古首次也是唯一发现的城市河岸,堪比北宋画家张择端《清明上河图》所描绘的场景,隋唐大运河商丘段申遗成功后,这也是商丘与世界对话的文化依托,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无论作为交通枢纽,还是作为北宋黄河流域城市群的一员,商丘因其天然地利禀赋而又与黄河、大运河发生有重要交汇,故而,商丘的河流水系迁徙也有着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南关码头是中原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南迁的重要地标,也是黄河文明向南扩散与长江文明融合的重要地标。
睢水,亦濉河,中国古代著名河流,也是与黄河发生联系的一条大河。《水经注》载,“睢水向东流经南亳,即商汤所都。睢水又东迳睢阳县故城南,周武王封微子启于宋以嗣殷后,为宋都也。”睢水与黄河改道也发生了时空的交汇,无论商汤还是微子启都在睢水附近建都,这与因水而城生有必然联系,也再次说明,古都商丘的历史因水而兴,又因水而迁徙的辩证关系。
二、商丘黄河故道是黄河文化的组成部分
黄河与长江,一北一南,都是中国文明之源,华夏之根。黄河文化博大精深,丰富多样。黄河治理文化、黄河生态文化、黄河历史文化、黄河名胜文化、黄河故事传说、黄河科学技术文化、黄河文学艺术等都属于黄河文化大类。民俗、服饰、饮食、建筑、宗教、军事、农耕、考古等属于黄河文化的具体细分。而秦陇文化、河套文化、三晋文化、中原文化、齐鲁文化,是黄河文化与所流经的区域文化相互交融的结果,也是黄河文化的一部分。黄河文化的研究可以立足于不同的视域,无论哪一种角度,都具有较大的价值。很明显,黄河故道可以说是黄河文化的一部分,在不同维度都可以找到其作为黄河文化一部分的价值支撑点。
一般而言,黄河曾经流经的河床及其所遗留下来的故有河道,皆可称为黄河故道。目前,学界和民间所称的黄河故道特指位于今黄河河床以南、淮海流域北部、1855年黄河北徙前夕、河南兰考以下至入海口的黄河故道。这段故道又被称为“废黄河”“淤黄河”“故黄河”。也可以说,黄河故道也是研究黄河河床、河道、水文、文化、历史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黄河流域农田水利特点之一是放水淤田,由于黄河干支流从黄河上游冲下富含有机质的泥沙,中下游可以把泥沙沉淤到预定的田地,改善土壤,提高土壤肥力,增加粮食产量。黄淮平原主要由黄河、淮河下游淤泥冲积而成,所以,黄河故道沿线城市基本是黄淮平原重要农产区。
商丘明清黄河故道西起民权县野岗乡温庄村,东至虞城县张集镇豫皖交界处,全长146公里,自西向东横贯民权县、梁园区、市城乡一体化示范区、虞城县,流域面积1408平方公里,原有113万亩沙化土地,沿途有任庄、林七、吴屯、郑阁、马楼、石庄、王安庄7座水库,是商丘市风沙危害的主要源头。
民权县是一座北望黄河的小城,拥有故道万亩沃土,民权葡萄老藤的历史也经受了黄河、风沙的洗礼,这样的葡萄是上天的恩赐,民权葡萄酒历史上辉煌过,产有红极一时的“长城”葡萄酒,由于商业运营原因错失商标权,但这并没有阻挡民权红酒前进的脚步,近年来,民权红酒再度发力,冷谷红等品牌成为悦享人生的佳酿,民权红酒因独特的产地,逐步成为河南区域知名品牌,为黄河故道饮酒文化增添几分中庸之道。
民权申甘林带、商丘国家森林公园都是黄河故道生态屏障,固沙涵氧,天然生态,既是治沙防风的结果,也是对黄河故道的一种重要保护举措。这里面又蕴含着商丘几代人对黄河故道风沙治理的心血和汗水,它们无疑是黄河治理文化一个重要方面。
固堤放淤是明清治黄史的主要方略,潘季驯治水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他主张通过堤防束紧河水,通过完备的堤防体制,实现了“束水攻沙”的治河意图,为治理黄害开辟一条蹊径。因此,明清黄河故道大堤是治黄见证,至今黄河故道沿线城市可见故道大堤,而商丘黄河故道沿线大堤仍有完好遗存。这也彰显了黄河故道在黄河治理文化历史上的价值。
无论是果乡林带,还是水库,故道大堤,无不蕴含着深厚的黄河文化,它们是黄河治理文化、黄河农业文化、黄河生态文化、黄河历史文化、黄河文学艺术等诸多文化的合集,所以,商丘黄河故道在黄河文化中具有一定的价值,研究黄河文化,黄河故道不可缺,商丘黄河故道亦然。
三、商丘黄河故道边上的古都城
大禹治水的故事家喻户晓,大约四千多年前,在黄河下游居住着很多氏族部落,当时,人们定居的位置选择在河流湖泊不远也不太靠近的地方。舜先前是虞部落的首领,被称为“虞舜”,其子义均封于商(今虞城),是谓商均,他继承有虞氏之号后,将封地“商”改为“虞国”,建都虞城(今利民),商均便成为夏朝虞国开国之君,商均其实也是协助大禹治水有功之人,在《尚书》中有载,商均说“羿的射箭技术高明,就负责射太阳,我和禹负责治理洪水。”今有商均墓祠坐落于利民古城,墓冢的高台就是后人祭奠商均,感恩商均功德的见证。所以,虞城四千年历史的渊源,要从商均计起。
少康是夏的第六代天子,少康中兴是少康中兴夏朝,复兴夏朝的励志典范,他逃过了敌人的追杀,逃奔有虞氏,做了庖正(掌管餐饮,发明了酿酒术),有虞国之君虞思(商均儿子)将两个女儿嫁给少康,少康忍辱负重最终逆袭,建都纶邑(又称纶城,为有虞部落活动区域,少康投奔的有虞和他受封的纶均在虞城利民),他勤政爱民,精于农业水利,出现了夏中兴的局势。
商均封地和少康建都地均在虞国(今利民),岁月变迁,利民曾是虞城县府所在地,被称为虞城老城,据县志记载,1954年,南谷熟县与北虞城县合并为新的虞城县,虞城县城所在地由利民镇迁到马牧集(今虞城县城),虞城县的名称有1400多年之久,与四千多年的有虞、虞国一脉相承。商均建都至明嘉靖年间的利民旧城因黄河水患,沉埋于地下,而如今的利民古城新貌仍可见城湖、城廓,俯瞰如今的利民古城,依然可以看到古代城市城池的建制,与商丘古城联袂,堪称“姊妹双城”。
利民镇的镇域经济在虞城名列前茅,诞生了区域农业产业化龙头品牌--科迪,科迪的过去现在堪称草根创业奋斗史的教科书,它带动了周边食品产业链的发展,助力了农民脱贫,其模式有成功经验,其经营也有很多警示,黄河故道有机生态牧场一度成为科迪乳业的一张名牌,而且在三聚氰胺利空来袭之时,科迪乳业健康无价的品牌价值一度受到消费者的信赖。关于其未来,不矫枉过正,我们认为在商丘为数不多的上市企业中,科迪依然值得关注,因为,它曾经是利民的荣耀,也是商丘的荣耀,甚至是河南的荣耀。
利民古城 (摄影:王思义)
总之,历史上商丘古都城与黄河、黄河故道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不止商汤都亳、商均封虞、少康中兴这三个典型的古都城,商丘还有一些古都、部落、古镇都有同样的历史变迁。它们虽然湮没于历史洪流之中,但是,对于后人研究河、城、人之间的关系提供了很好的样本,尤其是利民古城之于商丘黄河故道具有较高的历史和当代价值,也是商丘黄河故道在黄河文化中的价值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