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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 境
蓝 幽
所有曾使这世界痛哭和大笑的灵魂
在天空凸现为浮雕
向我凝视
——《走出炼狱》
1.
我多次梦见那地方
东方传说和希腊神话
在河流的月晕中扩散
直到把我笼罩
没有人的声音
只有那时才产生的语言
我们无话不谈
过去和未来都不设防
乐音在手势中萦绕
后来有些日子
一滴露珠滚落的声音
让我听到那些语言
从辽远处传来的
歌 或者诗
无眠之夜 无约之风
黄昏之雨 新绿之野
那些可敬的人
好像无处不在
但恰恰不是
在我想见到他们的时候
2.
我贪婪地咀嚼所谓历史
躁动近于疯狂
有风吹来的时候
卷帙杂草一样纷扰
那是一条相反的路
云雀和紫云英在路上消失
我自缚于早生的华发
那些激昂慷慨拔剑悲歌
远不及一只秋虫的窃笑
想起勾勒光明的时候
所有的线条却聚成墨团
雪崩一样的迷蒙
我被自己冻得毛骨悚然
3.
荒滩的尽头是林莽
我追逐什么
雾霭中的人群汹涌而去
他们甚至不屑于片刻打量
相信所有的朝圣者
都把痛苦当成唯一的快乐
横过沙漠 穿越冰雪
攀爬一座又一座峻岭
每一步都有新的力量诞生
一些人倒毙在中途
禽兽在骨堆上麇集
有人告诉我 那些白骨
终将开成高贵的玫瑰
很少有人走完全程 那时
回望自己的脚印
一串苦难闪烁幽光
后面的人相信
他们已加入众神之列
4.
那些地方在心的最深处
有多少宁静 就有多少真实
两个世界之间
没有道路
神的悲悯和凡眼的渴望
交织成一片月影
光晕朦胧 聚散无常
或许再没有梦境
当我连同自己的影子
一并已然消失
那个梦
会从我的驱壳里
轻云般开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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