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是那下子
缪荣株
有个人叫顾三八，排行老三，走八字步，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平时，他总是穿着破衣烂衫起早拾粪。一天顾三八背着粪筐拾粪到县城，顺便去剃头，粪筐远远地放在小巷的拐角处。看他那样子，店里的师傅都瞧不起他，坐了冷板凳。在他后面来的五六个人都剪好了头，还没有师傅理他。好不容易有个闲位置，他硬粗粗地坐了上去。那师傅没办法，只得替他理。店里的师傅打趣地说：“你今天手气好，生意兴隆。”那师傅摸着顾三八的光头没好气地说：“今天真倒霉，一大早开门就看到尼姑倒屎盆子。”师傅用剪子将他的长头发剪短了，头发掉进脖子里，直痒痒。剃头刀在头上划了五六下，胡茬就像草草收割的麦桩。没用毛巾，没动梳子，整个头就像花猪头，就算完事了。那师傅还不时皱着眉，讨厌他身上的气味儿。
顾三八从兜包里摔下一块银元在椅子上，银元滚到地上，发出金属的脆响，满室剃头人都在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当时，一块银元值三千八百个铜板。那师傅高兴极了，眼睛都放出光来。他送顾三八到店外，还替他背着粪筐送了一程，千叮咛万嘱咐下次再来。顾三八不吭声，跟在后面踱着八字步。
第二次，顾三八进店，仍然着原来的衣衫，粪筐就放在店门外。满店的师傅放下手中的活计，笑脸相迎。他还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原来的师傅整整忙了两个小时，浑身的工夫都使出来了，又是修面，又是挖耳，又是按摩。那敲臂的声音又响又脆，动听极了。顾三八呼噜呼噜地睡了两个小时。经过师傅精心修理，顾三八年轻了10岁。他对着镜子一照，满意地笑了。他按店里收费标准给了15个铜板。那师傅立即脸打得板子响。有人问他这次为什么这样？顾三八诡秘地笑笑说：“这下子是这下子，那下子是那下子。”
《姜堰坝口故事》书稿 原载中国《民间文学》
作者简介
缪荣株，男，1944年1月生，江苏省泰州市姜堰区人，1968年12月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泰州晚报》专栏作家、姜堰区作协副主席。主编《泰县金融志》《姜堰名人》，分别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凤凰出版社出版。先后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报告文学》《中华散文》《雨花》《福建文学》《新民晚报》《扬子晚报》等中央、省、市报刊发表文学作品700多篇，多篇获全国、省市奖，30多篇作品被《散文选刊》《今日文摘》《小说精品》《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民间故事选刊》等入选。出版小说集、散文集5本。2020年第四期《今古传奇》，2020年6月中国作家网发表长篇小说《银行风云》。此外，60万字纪实文学《胡锦涛和姜堰》，主要叙述高祖胡沇源13岁 在清·道光年间（1833）到苏北东台茶叶店学徒，一直写到胡锦涛中学毕业，其间126年的家族史。纪实文学从2018年1月27日每周六在加拿大多伦多《大中报》读书栏目发表，至2020年11月5日已发143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