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记性
文/曹红岩 诵/冰山雪莲
老妈身上互为矛盾的两种个性给我的印象颇深。老妈是个电影迷,凡是老妈看过的电影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每每跟人谈起来,细节,情节娓娓道来,分毫不差,甚至演员的长相,穿着,用过什么道具都记的一清二楚。但在别的地方,老妈的记性又特别差。有时把个东西刚放在哪,转眼就不知放在何处了。有时明明东西攥在手里,却四处乱找,最后才想起东西在手里。
记得六,七岁时外村放电影,姐姐哥哥们吃完晚饭早早就跑出去了,谁也不带我,都嫌我是累赘。我急得直哭,一向憨言寡语的老爸,慢悠悠的哄着我说:"妞,别哭,一会你妈收拾完一准儿带你去,你妈是个电影迷,你不知道吗?”说完和还对我做个鬼脸,把我给逗笑了。我老妈指着老爸笑骂到:“你个糟老头子,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啊,你怎么知道我去看电影,今天我就偏不去!″说归说,当老妈收拾完碗筷,把厨房打扫干净后,老妈便领着我,娘俩一人拿一只小板櫈,满心欢喜的向临村走去。

天黑了下来,一轮圆月从东山后升起来,四周一片银白,一阵微风吹来,穿单衣觉得有些凉,一条小道把两个村子连接起来,小道的两旁是成片的果园和庄稼地。此时正是秋果将熟的时侯,四周弥漫着浓浓的果香,林子的上头飘浮着一层灰白的轻雾,连接着远远的青色的天。一条小河就隐立在果园的后面。小河流水的汩汩声清晰可闻。林子里冒出一股股薄烟,那烟不直冲上去,却流荡在附近的一片树稍上。月光透过去,更显得朦胧轻柔,那是看园子人为了薰逐蚊虫而烧的蒿草艾叶。天上的星星稀疏而明亮,天河也只是淡淡的一抹白色。左边不知谁家的毛驴喀喀的叫起来,和泡子里呱呱的蛙声混成一片。
到了地方,老妈找个熟人多的地场,把小板櫈放下,就和老姐妹们拉呱。我呆呆的坐在旁边听她们一边说一边笑。有个老太太问老妈:″大妹子,今天要演的电影叫《天仙配》,你可看过?”这一问,可把老妈的话匣子逗开了,老妈往这位老太太跟前凑了凑说道:“这个片儿我都看了三次了”,然后非常生动的把七仙女和凡人董永的婚配经过眉飞色舞的讲了一遍。老姐几个听的入了神,旁边一位老太太想抽口烟,把烟丝放进烟锅,烟嘴含在嘴里却忘了点,等老妈讲完,猛抽了一口才发现还没点着,老姐几个哈哈大笑。

电影开演了,老妈的精神头渐渐的融入银幕中,双眼眨都不眨一下,攥着我胳膊的手也轻轻的松开了。趁老妈不注意时,我一下钻到人堆里去找姐姐了,左找右找,很快就懵圈了。只觉得到处都是人,怎么也转不出去,姐姐在哪不知道,回去找妈也找不着,急的我大哭起来。旁边一位正抽烟的老爷爷见状一把把我拽住,把烟袋从嘴里拿出来,边哄我别哭边问我怎么了。我说:"找不着我妈了。"老爷爷微笑着说:"别怕孩子,咱们到放电影的汽车跟前去,让他们广播一下,你妈会找到你的,千万别乱跑。"
老爷爷正领着我要走时,不远处传来呼唤声:"妞…哎…!"那是妈妈的声音,我忙喊到:″妈、妈,我在这儿…!"妈寻声找来,对老爷爷表示了感谢,忙拉着我的手回家去了,一路上,我能感到妈妈的手在不停的颤抖,把我的手紧紧握着,手中湿湿的尽是汗。

到了家,妈一把抱住我,颤巍巍地说:“可把妈吓死了,害的妈电影都没看完。”我贴在妈的胸口上,感觉到妈的心突突的跳,连板櫈没拿回来都不知道。第二天晚饭后妈才想起此事,让大姐和我去临村王大娘家问一声,板櫈是不是她帮拿回去了。如果是就顺手拿回来。姐姐空手而归,妈问为什么没把板櫈拿回来。姐姐说:"人家王大娘没去看电影,出门三天了。″妈说:"不对呀,昨天明明她坐在我跟前,我讲的热闹时,她连烟都忘了点。"就这样,妈狐疑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前街李婶把板櫈送来。李婶一看到我,就轻轻点着我的脑门笑着说:"淘丫头,害得老影迷没看完电影就走了”。妈妈看了看李婶,猛的一拍脑门,笑着说道:“嗨!瞧我这记性…。”

作者简介:曹洪岩,现已退休。曾做校对工作十四年,喜欢文学,曾写些粗俗的文字,不求发表,自误自乐。
主播简介:冰山雪莲,朗读爱好者。荔枝FM1757472,全民K歌4341430191,用诵读和歌声悦己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