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塘奇遇
周荣耀
钓兴正浓时,塘埂上来了位老者,一位通体干瘦且邋里邋遢的老头。
这老者左手拎一只鱼篓,右手提一个小方凳。但见他从从容容将东西搁在塘埂上,左手叉腰,举右臂手搭凉棚向我们——也许不仅仅是向我们,着实瞭望了一番,那张干瘪的脸,在晚霞中分外显得棱角分明,熠熠生辉。
片刻之后,他在小凳子上款款而坐,双目细察着微波荡漾的水面,口中念念有词。少顷,他双手举过头顶,在空中做了个类似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的动作,遂将两掌窝拢击了起来。那掌声击得煞是好听,像瓢盆反扣在水中,发出“空”的声音。掌声由弱到强,由慢到快,中间偶也夹一两声“叭”的击打掌心的声音。
奇迹陡然出现。只见塘中央约距塘埂近30米处,一只老鳖豁然浮出水面,惊愕地将头昂起,面对老者一动不动。此刻,老者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摸出抛钩,抡圆了直朝老鳖掷去。嗬!好家伙,那钩不偏不倚将老鳖套个正着,把老鳖忽忽悠悠拖将上来。
众钓友忘乎所以地弃钓竿而奔,把老者团团围住。老者乐呵呵地把那只约一斤来重的老鳖放进篓内,擦了擦手,从怀里摸出盒香烟。
钓友老曹早把“过滤嘴”递了过去,说:“老师傅,你这是什么招数?真邪乎!”
“邪乎?”老者微笑着点上了烟,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塘里还有一只,你们往远处站站。”
大家纷纷退约五米之外。
老者不紧不慢地吸完烟,轻轻吁了口气,口中又是念念有词,遂又掌声响起,只是比先前击打的掌声略显沉闷些。倏忽,又一只老鳖如前一般无二地浮在水面上,它很快成了老者的“瓮”中之鳖。
这等能耐——怎么回事呢?亲眼见却满生疑窦,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不休,有人甚至直接追问老者是否有特异功能。
老者收拾鱼篓向众人眨了眨眼,迟迟疑疑地说了半句话:“我这是……吃的祖上饭,我这是……嘿……”
九·九
文/文宗禄(四川)
特殊的日子,诗人穿越森林,来到绿草地继续做梦,惊喜多了一点。诗人感觉到生活的美好,心情十分畅快。被天使吻过的感觉也能让读者体会一把。
说服力在怀疑中消解
时风就是一种时代病,被资本所驱使,许多东西都乱了套,出现了残缺的短板。“不论怎么活着,呼吸是必不可少的”。呼吸就不仅仅是呼吸,它代表着人的尊严。因此,有些逝去的东西,比如故乡和吊脚楼应该被历史记录下来成为永远的纪念和怀念。
晚秋的风带走了我的爱人
文/沙漠里的天
(1)
晚秋的风,从南吹到北,从东吹到西。它像一个魔术师,翻滚着,跳跃着,一会儿在山脚下吹动杨柳细枝,一会儿又蜂拥着吹上山头,百草枯竭,层林尽染,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千里江山,万里画廊,对于幸福的人该是多大的享受啊!贫生蜷缩在厚厚的落叶上,望着天上变化多端的云默默地想。他已经在这片树林里躺了一天一夜了,对面的黄土地上,那座坟里,埋了他的爱妻荷。
荷是外地女孩,离家千里。那一年他去山西下煤窑,荷刚好在那个小镇上给民工烧火做饭。离家在外的农民工,生活的寂寞,总想在吃饭时找荷说上几句荤的素的俏皮话,让荷羞涩难挨。贫生总会站出来,邦荷挡一下。时间一长,两个年轻人的心越走越近,经常促膝长谈,让在外漂泊的两颗心有了依靠。
“我爸妈都死了,只有一个哥哥去外打工了。我们如果结婚了,你可要对我好!荷把头埋在贫生雄壮的怀里呢喃着说。
贫生用力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我会对你好的!到了月底,发了工资,我就带你回家!”
2)
火车的汽笛声鸣澈上空,荷依偎在贫生的身边,走上了这个托付终身的旅途。贫生身体健壮,心地善良,是她心中喜欢的样子。车子穿过隧道,发出更嘹亮的响笛。离家越来越近了,贫生的心七上八下地翻腾着。一想到家中那三间低矮的洋瓦片房子和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他的愁绪就像缠绕的藤理不出个头绪来。
那个笨得有些呆傻的父亲,一年到头 ,连那几亩地都伺弄不到好处。到了秋天,别人家的苞谷又大又实诚,而自家的那些苞谷,秧子微微弱弱,草丛中劈出一些苞谷头儿来。沉重的家庭负担,硬是压在了他这个在别人家还算孩子的身上。几年打工下来,虽然赚到一些钱,但是母亲的病并没让钱走进银行,家中的那个让他自卑的房依然没有翻盖。这次带荷回家,她会留下吗?会不会看到就逃跑呢?
天上的乌云翻滚着,几只大鸟鸣叫着发出嘶哑的声音。贫生的心像是被一种大气层包裹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贫生!你怎了?是不是晕车了?脸色怎么那样黄?”荷用柔软的手拉了拉贫生那双浸满汗珠的手。
“没,没事!”贫生懦懦地说。
(3)
一听说贫生领了媳妇回家,最高兴的是舅舅。一大早就赶来,买了肉和米,还带来了一万元钱。这可是解了贫生燃眉之急。在舅舅的操持下,贫生和荷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新婚的夜是宁静的。蛐蛐奏着赞歌,月亮藏到云层里,羞涩地偷窥。星子眨着眼睛,把院子里的玫瑰花香阵阵送进新房。
“对不起,荷,不能给你最好的婚礼,但是我会努力,以后会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两颗晶莹的泪珠竟然滚落在荷红色胭脂的脸上。
薄薄的唇轻轻地回应在贫生的脸上:“贫生,别怕,我们一起努力,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有你对我真心好,就足够了!”
4)
日子在四季的变换中匆匆而过。眨眼间荷已经在这个家过了二十年。低矮的房子变成了又高又大的白瓷红瓦房,窗明几净,舒心惬意。可惜爸妈不在了!两个儿子,长得又高又壮,还都在城里上学。一家四口,正是日子过得最开心的时候。吃喝不愁了,身体还年轻。可以有大把的时间一起出门打工赚钱。谁曾想,这个没福消受的女人,竟然得了急性心膜炎。弄到县城的医院,竟然没救活她的命。
贫生躺在落叶上,潮湿又冰凉。晚秋的风,划过树林,发出飒飒的响声。
望着对面荷的坟茔,他千百次呼唤:“荷,你怎能这么残忍,丢下我一个人呢?你回来,我们一起好好过!不是我们说好了吗?儿子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去送!我们要攒钱,在城里给他们买楼,说城里的媳妇,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孙子,我们也过几天城里日子!你为什么丢下我,走的这么匆匆!我还没给你买过像样的衣服,我还想在咱结婚纪念日给你买金戒指!你这个女人,太不懂情趣,怎会丢下我呢?你回来——你回来——”贫生就这样自言自语,碎碎念念……
风停住了呼声,云停下了脚步,一切都静止了,一切又好像都在呜咽颤抖……
(5)
朦朦胧胧,贫生好像睡熟了。
一条铺满黄金的大路,光芒耀眼。荷,穿了绿色的迷彩服,长发披肩,脚步轻盈的往前走。娇小灵秀的身材更加婀娜多姿。
“荷——荷——等等我!”贫生快步走上去。
“傻蛋,你来干啥?我有新的任务去做,那里工资很高的!”荷笑着说。
“我也和你一起去,我不要一个人留家!”贫生拉住荷的手哀求。
“混蛋!没和你商量偷跑出来,就是让你在家看护我们的孩子!你赶紧回去!”荷用愤怒地眼瞪着贫生。
他刚想继续哀求,一件东西砸在他的头顶,让他一激灵,立刻清醒过来。
一片又大又红的枫叶砸在了他的头上,凉凉的,湿湿的,像是荷最后的手掌。
他坐起身,擦干眼泪,把那片红叶放进胸前的衬衫衣袋里,这是离心最近的距离。
回家的路,弯弯又蛐蛐,肩上的重任不得不重新踏上征程。
“荷,好好安息吧!”等我完成了任务,我会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