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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伤
文/石岩磊
图/来自网络
现代诗人北岛曾创下一项世界纪录,他在名为《生活》的诗里只写下一个字:“网。”尽管这首诗有些哗众取宠,但也颇值得玩味,我们不就是生活在各种网中吗?在家里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以及七大姑八大姨串起的亲情网,在外面有领导、同事、朋友、同学、战友等等结成的社会关系网,人人都似各种网格上的一个结,被前后左右的丝线牵连着,没有随心所欲的自由,但也获得了彼此照应的实惠。而现在我们又多了一张大网,就是几乎须臾离不开的互联网。
昨天晚上,我家的宽带突然没了信号,我便像丢了魂般难受,赶紧给客服打电话报故,在等待维修师傅过来排故的间隙,我的思绪开始在荏苒时光里穿梭。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优越、越来越方便,但似乎也变得越来越脆弱,停气不行,无法做饭,停水不行,无法洗澡,停电更是不行,一切即会停摆,冰箱、电视、洗衣机、空调统统没法使用,我们将立马深陷混乱之中。而眼下没有wifi也变得不可想象,人们会沉入与世隔绝的困顿里,我不由得怀念起儿时的光景。
那时家里有一大一小两口水缸,父亲和母亲每天都要从村南头的水井里提上水来担回家,清洁的井水自带着些许甜味,丝毫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停电是家常便饭,昏黄的煤油灯便将长长的人影投映在墙壁上,大人们围坐在一起拉家常,小孩子也没有写不完的作业,正好可以出门凑在一块玩耍,或在大街小巷间捉迷藏,或跑到村头的麦场里撒欢,直到大人们高声喊着回家睡觉。那时候做饭都是烧柴火,有麦秸,有玉米杆,也有豆秸,但这些东西不禁烧火太软,蒸馒头炖肉就需要烧树枝和劈柴。所以地里长出的东西一点都不会浪费,从粮食到秸秆全部物尽其用。
日常用品也同样大多来自亲手制作,笤帚是用高粱糜子捆扎成的,把葫芦一分为二就成了水舀子,枕头了里装的是荞麦皮,玉米叶子洗净后可以当成笼布用来蒸馒头和包子,还能把藤条编成簸萁。我家的桌椅板凳,迎门橱、大衣柜还全是父亲自己一件件打制的,所有的家什都显得十分古朴,而又经久耐用,即使破损了也会修修补补继续使用。水瓢摔裂了,母亲会一针一线地缝好,锯齿状的线脚好似给舀子添上了花边,显得格外有韵味。记得我上学用的第一个书包也是自造的,父亲裁了块白帆布,然后染成草绿色,母亲再戴上铜顶针,仔仔细细地缝制而成。在教室看到同学们的崭新军挎包时,我还有些自惭形秽,可我的书包背了三年都没坏,反倒让他们羡慕不已。
木心先生在他的《从前慢》里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是啊,以前没有高铁,没有手机,日子照样很充实,就好似撒下一张粗格子的渔网,只捕大鱼不捞小的,而现在人们的生活快得都嫌4G慢,恍若在用密密匝匝的细网捕鱼,连鱼孙子都不肯放过。我们貌似满载而归,实则是在涸泽而渔,在透支我们的精力与未来。
随波逐流式的奔忙,让我们无暇编制温馨,不再有粗糙的水瓢,不再有密密的针脚,日子似是没了魂魄一般,只是在匆忙间忽明忽暗地闪过。生活之网越是繁杂,越是细密,我们就越会感到窒息,顾不上嗅花香听鸟鸣,顾不上赏红叶观晚霞,四季化作了日历牌上的数字,岁月变为了屏幕上的闪烁。我真的有些怀念旧时光,可再也回不到从前,徒留怀恋与伤感了。家里的网很快修好了,而我又迅速投身到网上冲浪的欢愉里。
2020.10.21

读石岩磊君散文《网伤》
文/常原平
北岛《生活》诗言“网”,
细思君我均在网。
亲朋好友关糸网,
更是难离互联网。
宽带断线如丢魂,
没有wifi难想象。
与世隔绝陷困顿,
儿时光景暖心房。
井水洁净沁甘甜,
煤油灯伴拉家常。
孩童撒欢捉迷藏,
柴火煮饭格外香。
日常用品亲制作,
高梁糜子派用场。
桌椅柜橱久耐用,
帆布书包寿命长。
漫享昔日好光景,
日子充实岁悠长。
而今节奏4G慢?
透支精力时渺茫?
随波逐流讨生计,
花香鸟鸣无心赏。
四季或化数字闪?
眷念旧日好时光。
明知过去难折返,
徒留怀念与伤感。
网好冲浪享欢愉,
“网伤”记忆深或浅?
[强][强]

石岩磊:河北满城人,年龄已到知天命,心性一如少年,满眼的童趣,满怀的憧憬,无怨无悔不知傻,无忧无虑不懂悔,在微信里觅到一处清静之所,在文字的组合中发现了一片蓝天。2018年于无意间闯入了朗诵的天地,又寻到一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新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