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的牛尾巴
文/往日时光
菜市场的牛尾巴，跟牛身上的牛尾巴
都叫牛尾巴
可是却不一样
牛身上的牛尾巴，人们看一眼
就知道是牛尾巴
菜市场的牛尾巴，如果兜售者不戳个牌子
或者不告诉你，你就不知道
菜市场的牛尾巴，像肉色的干枯的竹节
折叠起来，长不盈尺一段一段
堆在一个倒扣的竹筐上
失去了它们原有的相貌和灵动
一同失去的，还有牛尾巴的功能
菜市场的牛尾巴成了等待烹饪的一道菜
此刻面对它们的是兜售者
赞不绝口的褒扬，和挑剔的老主顾
挑三拣四的翻动，甄选
菜市场的牛尾巴，是昨晚或最迟在早晨
被屠夫从放过血的牛身上一刀割下
然后颠簸了很远很远的路程
才来到菜市场的吧
但我深知菜市场的牛尾巴
再也不是牛身上的牛尾巴了
也许世上万物什么都一样吧
一旦失去了生命与自我
——就会被任人宰割
这些菜市场的牛尾巴最终唯一能做的
就是走上餐桌，让少得可怜的肉
去满足贪婪的食客饥肠辘辘的欲望
剩下的一大半骨头
可以给流浪的猫儿狗儿们解解馋
最后我忍不住又想
当菜市场的牛尾巴，躺上砧板面临刀俎
可能连吭都没吭一声
这些可怜的牛尾巴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