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从树上落下,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大雁展翅飞翔。地上洒满了落叶,像一条金光大道,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金秋的微风和煦轻柔,金秋的蓝天白云飘逸,金秋的田野遍地金黄。
她踏着秋黄走过来,一身黑衣一头乌发,如高山流水如玉竹林立,纤纤细手中提着老字号的中秋月饼。这月饼有杏仁有冰糖,又脆又甜大个圆圆,婀娜多姿的嫚腰倚在凤凰牌的红色自行车上。此时的天湛蓝湛蓝,偶尔有一朵朵像棉花一样的白云飘过,蓝天白云下的黑与红走进了我的家。
我期待了多少年的女人终于在八月十五走到了我家,正在面板上铺面用刀切面条的娘赶紧扑打着袖口上的白面,爹用笤帚来回扫着炕,爹娘的脸上乐开了花。
“真是她!就是她!”我兴奋而快乐的喊着。
“你干什么?看把你乐得!”随着小船般的摇晃,我的耳朵有痛的感觉,“咋木丁的睡个觉也不让安宁。”妻子拽着我的耳朵玩。
原来是梦,揉揉眼睛,“我刚才做梦说媳妇了。”我实话实说,“像你原来的样子,也像我初恋的形象。”
“都这把年纪了,好好保重身体吧!千万别想三想四,哩哏楞哩哏了。”五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妻子推了我一把,“难得中秋歇个班,快好好休息一下吧!”
干企业不容易,平日一天到头瞎忙,十九年一次的中秋与国庆同乐,单位放了两天假,于是可以安心睡个觉,窗外的风河水向东流,眼睛在瞅着蓝蓝的天看着秋,秋风顺着敞开的窗吹进来轻抚着我,像小时候娘的手般温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静心享受。
小时候的时光不知是因为贫穷还是留恋,印象里过得好慢记得深远。这个季节里,那牛拉的双排车盛满了整车的苞米秸子,那金黄色的苞米棒子颤悠悠、颤悠悠,那吱扭扭响的独轮车上捆满了白花花朝外蔓子朝里的花生秧。无论是赶车的还是推车的,在秋天里脸上都有笑容有希望。
家是温暖的港湾,是生命长河里的小船。记得小时候每到中秋,爹会到菜园里去刨芋头。在我们这里芋头是硬货菜,即可当粮又可做菜,回家后剥去毛茸茸的皮,娘便用大锅炖厚厚的五花肉,出锅后白色的芋头粘粘连连,明晃晃的肥猪肉与芋头连心恋手,糊在一起让人流着口水馋馋。八月十五中秋节,在当地有吃寓意长远长寿的刀切面条的,有吃香喷喷散着清香米饭的,而在我们家则是中午吃大米,晚上吃饺子的。
中午爹贡养饭后,就用瓢状的木头勺子一勺勺扣到米碗里,一碗碗冒着香喷喷味道的雪花状的、透着一辈子难忘的味道盛上摆放在饭桌上。
“吃!年头好了,吃个饱!”娘的声音永远是脆响着的快言快语,永远是年轻时当妇女干部的样子,娘抿了下头发愈显爽快,“娘做的饭好吃吗?中午吃肥肉大米,晚上吃硼脆蹦甜的有籽月饼昂!”娘的话深深的印在我寻求美好生活的记忆里,深远而久长!
娘做的饭好吃,爹领着我们吃得特香,至今梦里特想特想……可,不知不觉中一年又一年,人生不知不觉中在变。
现在爹娘都在天堂,劳累一生终于可以休息安详,天上人间只能想,泪两行,想过去怎能不成行?
“放假回家吗?回家不?”妻子喃喃的话语里有着娘的温柔,她在梦里想着孩子,念叨着生命的所爱,好像一辈子不可改变的一样。中秋是花好月圆的喜庆日子,往年娘在的时候,同时孩子们也在身边,我幸福并快乐着。可今年娘不在了,心里本来就空落落的,又加上孩子又不在身边,无奈加无聊伴随着回忆,冷不丁的说男人心大,听了妻子的梦语我也想孩子了。女儿结婚出嫁有自己的小家,儿子上学走天涯,疫情猖獗不回家,家里就剩我们老货俩。
“起来起来!还说我耽误你睡觉做梦呢!”我推了妻子一把,“你也做梦了。”
“哎呀!哎呀!”妻子因工作累的腰痛,她的缕缕白发已经像个老妈妈。天生男女实喻天地,其实女人不容易,确实现实生活中男人多数嘴上信誓旦旦,其实内心精得要命想三想四,女人多数傻,但可爱并一心一意。
“过节了,哪个爹妈不想自已的孩子?”妻子的话又勾起了我深深的思念。每逢节日,爹必定拿着扫帚边扫街边张望,眼睛里流露的是期待与希望,而娘出出进进一趟趟,用手遮着太阳望了又望……可黄土地上的老家现在只是空房子,现在只能是情感里的想像。
“今天过节歇班,想吃点什么?”妻子对着我问。
“往常年小时候咱农村从没有歇班,都是趁着歇班放假进行农忙。这时候娘多数拽着我到地瓜地里摘豆角,回家掺在芋头菜里炖肉吃。”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黄色的土地,秋风过处五谷飘香,那一片片庄稼远看好似翻滚着千层波浪,玉米穗子比胡子长,豆角挂在苞米棒子上伸手扬,高粱涨红了脸悄悄望。在我们这里,地瓜地里分割五六垅地瓜就会插上两垅子苞米,这样子苞米透风长得好就会丰收,地瓜有阴凉长得壮。苞米熟了的时候又轮到空间里的豆角长,地瓜地苞米空的豆角多数肥肥壮壮。小时的记忆里,几乎每个中秋都陪着娘农忙,那时候很有趣。随然我很小,但有我陪伴,娘在茫茫的秋天中边翻瓜蔓子边摘豆角,她一个人干活一点也不怕,娘俩个做伴瞅一眼偶尔看一下,当时我只要眼睛看见娘就不心慌,眼看着娘提篮子里的豆角满满长长,回家炖猪肉,吃得嘴角明亮。
“好!咱就回老家,炖上一锅芋头豆角烩五花肉,咱也吃个满嘴喷香!”天长日久并日久天长,妻子豪气随娘,“到时候咱就发个图片,给孩子们,大家都分享分享。”
时光,写在了杠杆的年轮上,早秋,写在了大雁的翅膀上。听着窗外大雁南飞的欢歌,我告诉妻子,梦里的女人就是她年轻时的样子,梦就是梦,或许有偶尔的荒唐,或许是过去的梦想,只要真实生活着的人,人生如书念念不忘,岁月如画幅幅珍藏。
“嗯,你看!你快看看,我们在贪睡,女儿女婿及儿子都早早就发来祝福的信息了!”妻子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快乐,“没白养!孩子们真懂事!现在条件好了,今天是团圆节,他们要微信视频呢!你先看看他们的祝福。”
“不急!起来!咱回老家去视频!让他们也分享一下感觉。”我兴奋了,问候如诗句句情长,祝福如歌曲曲悠扬。此时我想到了儿女情长的远方,那是亲人的目光,在看着我的张望,而我更愿意站在老家的黄土地上,看豆角长长,那里有一辈辈的守与望、看与想!
中秋的太阳,相信月饼好香,而晚上的月亮定会又圆又亮,白天的太阳夜晚的月亮,亲情伴着问候,照耀天上人间!
作者简介:徐全启,黄岛人,青岛吉利达房地产有限公司。西海岸新区网络作协主席。一个有爱心有担当,自强不息的,喜欢交朋友的,用心做事热爱社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