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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傅媛东 图/傅仕敏
首席编审/方 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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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个道理我们早就耳熟能详了。在孩提之时，我们就知道，人是有生有死的。哪怕是庶民百姓，还是那些站在时代巅峰之上，把人生价值演绎得淋漓尽致的伟人，也免不了最终都是要离开人世的。
这些人间的常理，说起来谁人都懂得，似乎沒有不知晓得。可是，当我们真正面对现实中的死亡，尤其是身边亲人或朋友去世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平静和坦然呢？显而易见的答案是：没有！也不可能有。
我记得曾经有人对我讲过，对于亲人的逝世，他们的亲属总是会心情沉痛。所以，沒有人愿意遇到这样的事情。尽管人们都知道，发生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总还是不愿意碰到。然而，在我的人生当中，第一次遇到的就是我最崇敬和爱戴的曾祖母的去世。
那是2018年11月22日，是令我悲痛不已的日子。我敬爱的曾祖母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她所热爱的世界，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深深记得那一天是个星期四，农历10月15日，也是小雪节气。虽然春城依然阳光明媚，但还是隆冬的寒气袭人。也许是某种无法道明的感应吧，我更是莫名状地感到刺骨的寒冷，甚至冷得让我刻骨铭心。
早晨9点，我照常到学校上课。坐在教室里，我感觉比往常寒冷，便禁不住问同桌：“今天怎么会这样冷?”我的同桌疑惑地看着我，反问道：“冷吗?我怎么不觉得”。是啊，看她的神态，的确没有难于忍受寒冷的那种感觉。
我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正在上课，况且隆冬时节，有寒冷的感觉也属正常。到第三节课下课时，我清楚地记得是10点20分，妈妈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妈妈神情黯然，眼眶是红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妈妈声调悲切地哽咽着告诉我：“你曾祖母今天早上9点钟的时候去世了”。
惊闻噩耗，我顿时惊呆了。在我的印象里，曾祖母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精神状态一像不错，年过90多了还神智清楚，记忆力很好，基本生活还能够自理，这让不少人羡慕不已。只是今年秋天她生病时，我同爸爸妈妈去看望，明显感觉瘦了很多，面容也憔悴不堪。
曾祖母聪慧能干，也非常坚强。她一生历尽艰辛，备受屈辱，尤其是祖爷爷蒙冤去世的那年，她才42岁，就陷人了万劫苦难之中。一位农村女性，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中，靠着她的坚强和勤劳，白昼耕耘，熬更做针线，仅凭微薄的收入，独自将7个子女拉扯大，还将两位老人赡养送终。有时我在想，要是换作我，也许早就撑不住了。可是，敬爱的曾祖母硬是扛过来了。
我是家族中最长的曾孙，曾祖母也格外疼爱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曾祖母总会时常给我缝制一些手工艺品，大到衣裤花帽，小到把玩绣品，每一件都是那么的精巧、秀美，每一件无不浸透了浓浓的爱。
在我们这一辈十来个兄弟姐妹中，我敢说曾祖母对我是数一数二的好。她时不时地悄悄塞给我一些钱，并告诉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吧!”其实，我并不缺吃少穿，也深知曾祖母的这些钱是她平时节俭下来的，但我还是接下了，然后去买一些曾祖母也喜欢的东西来，与曾祖母一块享用，共同享受人间最美妙的天伦之乐。
曾祖母待人极好，人缘关系也广泛，村子里的许多人都和曾祖母熟识，也很敬重曾祖母。儿女们长大成人后，每个儿女都争相要接曾祖母去享受现代生活。可是，曾祖母十分恋旧，舍不得离开生养她的那片热土。她长期居住在老家，时常都会有人去探望和陪伴她。前些年祖太太身子骨还硬朗，她常常会去串门子，也也会到村街子上去走一走,更多的是在家门口同乡邻们聊聊天,唠唠嗑。
曾祖母出殡的那一天,我止不住哭了,而且哭得很惨。一想到那位慈祥的、总是倚门遥望着我们回家的曾祖母,再也不会笑容可掬地迎着我们归家了,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泪珠就像断了线似的往下直掉。看着那个曾祖母常坐的沙发,如今已是空空荡荡的,我泪眼朦胧地晃忽又看到曾祖母隐约地拄着木拐杖坐在那里。
但定晴一看,在那里摆放着的只是一副金碧辉煌的纸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这位深深爱着我们的可敬老人。于是，我又禁不住泪如雨下。爸爸是长孙，出殡的时候由他捧着曾祖母的遗像走在出殡队伍的前头。
三爷爷说曾祖母的遗相照得很好，与她生前形象一模一样。我仔细端详了一下，果然笑容可掬，栩栩如生，还在慈眉善目地看着我。可是，当回过神来，意识到曾祖母已经是隔世了，我竟然失声嚎啕了起来。
我向来不信鬼神。但在此刻，我却信曾祖母的在天之灵一定还在看着我们，就像她无数次慈祥地看着我们一样。
随着灵车到了殡仪馆，在与遗体告别的时候，我与敬爱的曾祖母作最后的诀别，看着灵床上的曾祖母，她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安详。可是，当工作人员将她推进了焚化室，再推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一具嶙峋雪白的骨架了。
看着这情景，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的骨肉血亲，可我很悲伤，因为我从此再也看不到曾祖母了。此情此景，定然让人伤感和悲哀。首先是几位姑奶奶哭了，我也首次看到了爷爷落泪。是啊！他再也没有妈妈了，我也再没有曾祖母了。顿时，无奈的呼唤和悲哀嚎啕响彻了整个殡仪馆。
当我们离开殡仪馆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曾祖母的那双手。她常常用她那双修长且温柔的手拉着我，跟前来拜望她的客人说：“看！这就是我的重孙女”。曾祖母的那双手真的很美，倘若将她的青春年华放到了现今，那一定是双弹奏钢琴的好手！
今年过年，我们没有回老家去，也不想回去。因为有太多的思念了，害怕睹物思人，在那里勾起无尽的追思和痛苦的回忆。
祈愿曾祖母来世投生到一个更好的人家去，快快乐乐地再过幸福的一生。如果可能的话，来世我还做你的重孙女！（图文由傅仕敏先生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