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白日喧嚣与浮躁的世界,正在酣眠与浑噩交织着脆弱的呓语。
远处的高楼轮廓依稀,灯火多已憩息,少数几盏固执了昏黄的窗口,像是无谓的自燃,无聊的召唤,或者无期的守望。我想:你我都是窗内灯下的迴虫,无休止的蠕动。某处高树上几声夜鸟的怪叫,丑陋而突兀,唤起传说中不祥的痕迹。近一些是空旷的柏油路,从窗前疲惫的拂过,依然葳蕤的丛丛法桐,枝叶震颤、明暗交错,弥漫着浅薄的诡异。偶尔迟归的车辆,飞奔而来、再飞奔着远去,急促的声音裹走一大团空气,仿佛瞬间抽空了一截宝贵的时间,盗窃犯一样仓皇逃离。孤单的夜行人蹒跚着由远及近,貌似是醉酒了,不停地蹲在路旁呕吐着,臭气冲天,剧烈地咳嗽将夜下震撼得无比幽深。白色的塑料袋随风鼓起滚动,新值不久的草坪稀疏低矮,失落了春天的繁茂,识趣地隐在暗处反刍着自己的潮湿。遥远而杂乱的狗吠,让乡村堕入前世炊烟里的怀旧。一种烟味令人沉迷,这是最精妙的诗句也写意不了的场景。
屋子里布满昏暗和沉寂,外面的微光在窗前映出一片雾样的迷离。微风过处,杏花馥郁、桃花芬芳,桌上有书、倒一杯烈的绿茶,一饮而尽,久余苦香。
这夜的你、这夜的我、夜的城,夜的乡村,都是那样的悠然而曼妙,都合该打理成一段最闲适的美丽时光。
过去的时候读“如烟往事俱忘却,天地无私心自宽”,觉得无私真是一种高山仰止的崇高境界,而往事俱忘又那么难、那么不舍,还有许多的美好记忆不忍抹杀呢?譬如初恋的女子,涉过冷水来看你的人。
而今想来,忘记真是种大气。不必计较短瞬的成败得失,学会一笑了之。积淀而后才会爆发,情怀是需要尘封的。今夜,就请允我,忘记那些人、忘记那些事,忘记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捂住脸笑)忘记一件事。纵然一夜、纵然一瞬,也算作小小修为吧。
躺在床上,薄衾掩身,身心安稳,微笑合目,静候一段睡眠缓缓来袭。(又是不可能的)。 这时乡村及你我的心,阒寂,清晰可闻,窗外笛声声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