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河（二首）
——谨以此诗献给北大荒第一代拓荒者
/金沙胡杨
北方的河（一）
那一天
流浪者们上路了
只有他一个人留了下来
望着远处消失的地平线
他哭了
从此 荒原上
诞生了一条北方的河
荒凉中
你静静的来了
不是在林立的冰川上
也不是在冷峭的雪线上
从一个男人的眼里
你在悲哀太久的荒凉
也许是因为
你是男人的眼泪
所以你更像一个
坚定的男人
你缓缓而去
缓缓而去
浑浊着
苍山翠柏没有将你染绿
人们说你是黑水
北方的河是黑水
但却继承了眼泪的品质
纵然痛苦纵然酸涩
也坚定的流淌
尽管你的性格
是那样正直
但你经历的却是
弯弯曲曲的河道
坎坎坷坷的河床
穿过山谷，流入荒原
苍凉中饱经了磨难
因为你正直
所以你遭受挫折
在你的航道上
第一个驾驭你的是男人
在你的岸边
没有拉纤者的身影
也听不见船工号子
在一个天然的渡口
有一只孤独的木筏
一曲悲凉的流离之歌
从木筏上跌落
砸碎了一河的月波
他要走了
手里的长篙在水里
只轻轻的一点
满河的鱼瞬间就长大了
于是在流浪中收获
已经很遥远了
北方的河依然浑浊
他是流浪汉了
他想起了带在身边的木盒
那里面是一捧故乡的泥土
那也是他思念的寄托
他又走了
尽管他是一个坚定的男人
远离故乡还是让他难过
然而最终他也未能回来
就在他死的那一天
把带在身上的土
倒进了北方的河
第二年春天
北方的河里
有成群的大马哈鱼
回游额尔古纳
北方的河
是季节河
既盛产鱼类
也盛产传说
北方的河（二）
这声音
像古老的萧声
在大平原上
悠远深沉地响起
以水
以流速
以力的节奏
撞击着穿过岩层
让生命从白头山天池
滚滚跌落
旋涡是你刚刚诞生的胎记
激流是你幼稚的狂热
拐了无数的江湾
你成熟了
皱纹在微风中舒展
没有上升的岛屿
没有下陷的淤滩
这原始的河道
始终上升着不屈者的帆影
下陷着英勇者的骨骸
始终在起伏的河床上
肃穆的悲鸣
这是在东北大平原上
在属于你的
五十二万平方公里的
原野上
在从西伯利亚
刚刚吹来的温带季风里
在千古洪荒上
你以顽强的生命
汹涌着不死和年轻
就是这波涛
悠远深沉地回响
就在这声音里
遥远的地平线
擎起一轮长河落日
作者简介：贺庆文，网名金沙胡杨。一个爱读书的农民，一个爱写诗的农民，一个在20岁就对诗歌、对文学痴狂的小伙子，一个为生活拼搏半生却仍不放弃诗歌的男人。现在为笔墨天方诗社（平台）授权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