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灯

文/严雷

一向孤独惯了，不喜欢和太多人在一起，觉得不自在，我喜欢一个人独处。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我推开那扇小小的木门走进房间时，看到黑漆漆的冰冷的墙壁，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弥漫在心头。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心里迅速滋长，那种恐惧感越来越强烈，直到每一次我走进那冰冷的小房间，就会害怕，就会失落，甚至要逃出去。但如果看到她在里面等着我，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很温暖。于是每一次回家前，我总要走到对面的小树林里去，看看窗户里有没有灯光。灯亮着，我便会感到欣喜，而没有灯光的时候，心里便会涌起一股失落感，总要等到灯亮了，才肯进去。于是，看灯成了我每天生活中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是，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看到灯亮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无尽的黑暗渐渐吞噬着那一堵墙，我静静地看着那个熟悉的地方，不愿承认她已离我而去。

我总是幻想着，一抬起头，便看到灯亮了起来，如往常一样，我可以开开心心地走上楼，推开门将她拥入怀里。

那天，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问我：“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图书馆，看看书。”我回头看着她。

她依然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嘟着小嘴不开心地说：“不行，你再陪我待一会儿！”

于是，我静静地坐下来，她继续看着电视，我们都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我有些心疼时间就这么白白溜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准备出门时，她幽怨的看着我：“你就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我站在门口，回过头看着她，有些生气的说：“能不能给我一些自由？我不想浪费时间？”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大声吼道：“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

关上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她在流泪。

书上说：“若真正爱一个人，就不要进入他的生命，不能干扰对方，也不能让对方因爱的痴恋而困惑；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自由，去成全对方，让他永远不受束缚，全无牵挂地去达成理想，受真理的影响，去完成他的使命。”这段话不知道她是否理解，但是对我触动深刻。我们的爱，似乎成为了我的阴影。每天生活在她小小的围墙里，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手心，始终无法挣脱束缚，一不小心便会引来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海啸。我的心，渐渐不似从前那般宁静了，从那以后，我听不到自己心里的声音。爱情让我拥有了很多，也让我失去了很多，而失去的，似乎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我希望她也能够明白，给彼此一些空间与自由，也许会更加幸福快乐。

但是，当我看完书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已没有了她的身影，只剩下空空的墙壁，回荡着孤独的脚步声。

墙壁上还挂着一副水墨画，那是她画的，我静静的看着它，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如同处在梦境一般，感觉不到生的痛苦与快乐，我真想这样的日子永远继续，又希望快点清醒！

突然放下了一座大山，生活却像失去了重心一般，说话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再像以前那般沉着已做不到了，坐在哪里都觉得不舒服……很不习惯。我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以前有她时，即使不在，我也可以打个电话给她，说声：“我下班了！”然后结束一身的疲惫，等她回来。现在没有了她，我独自一人在园子里四处转，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不知何去何从，一股悲伤，弥漫心头……

反复唱着张国荣那首《当爱已成往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唱这首歌，才开头便已泣不成声，我也从没有对这首歌理解得这么深过，原来是那么痛。

我不禁想：回到一个人的世界，是天堂，还是地狱？

站在屋檐下这片小树林里，隐藏在黑暗中，没有人知道，我已泪流满面。良久，无奈地缓缓走上楼梯，推开门，漆黑的房间死一般寂静。

独坐着，不想睡，依然喜爱夜里的静。偶尔打开台灯，看看镜子里的表情，又关上，还独坐着。

许多画面在眼前闪过，她往日的款款深情，张国荣飘忽的眼神，理查德弹钢琴时陶醉的样子……渐渐被他们感染，仿佛又与她同在。

也许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和世界格格不入，总喜欢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空间里，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许她的内心曾有过一段阴影，她的感情曾经被忽视，一点点风吹草动，在她的内心便是狂风暴雨。但我们的内心，其实都渴望着彼此的关怀与爱！

在一起时向往自由，自由了却又渴望温暖。我对此很迷惑，为何会是这样？

作者简介：

严雷，1988年生，祖籍湖北麻城。编剧、导演、全国青年作家文学大赛一等奖获得者、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中国高级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