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块石头里都住着我的忧伤/李皓

从江底淘出一块喝水长大的石头，在我手心舞蹈的样子
是我少见的静默
将它置于另一块石头上磨，去掉棱角，变成一个椭圆
磨的时候，它剧烈疼痛，发出尖锐的愤怒
我不理它，继续磨。磨一块石头的过程，也是在磨时光
它终于失去具有无限可能的手脚，毫无攻击的时候
在我眼里刹那间长出了无数的手脚。在它上面
我刻什么，它就是什么
一个手握镌刻刀的人，到底有多厉害，它心知肚明
它不是不流血，它是早已流尽了血

那块石头被我藏了多年，石头上
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鹰是天空的暗器/产安江

诸神在上。操杀者利器秘而不宣
戴罪之人在旷野上缓缓前行
流动的靶子飘忽不定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有异响四下乱窜
深度寂静令人恐惧。一只麻雀
在电线上，来回练习平衡术

天空蓝得像在流泪
想象中的鹰，始终没有出现

2020.8.24


      

 秋风吹过头顶/周建好

秋风吹过头顶时
母亲的呼唤
一下挣脱泪水的封存
在心头回漩

风中的雁鸣
是一条鞭子
一鞭鞭抽在身上

沿着落叶的叶脉
找不到回程的票根

不要问我眼中为何有泪花
只见秋风又吹白了芦苇

       母亲的月光/晏晴
 
月光照着母亲的白发
一条河静静地泛着微光
青山隐隐，时有起伏，绵延
高粱，大豆，玉米，列队欢呼
草叶，粘满她衣襟
 
她爱这青翠的奖状
用一生的光阴谱写故乡金质的琴弦
 
她用手指轻轻一弹
秋阳熟了
再一弹
金风退了
银白的月亮出来了
 
母亲看着月亮
就像看着她爱的儿女
不由身上披了一件秋衣
       
2020.9.1

大雨滂沱/呆虎 

天空垂下无数透明的梯子
将蝴蝶每一个祈愿的单词击碎
飞鸟躲避雨剑空留狂草
云朵在水面急行军，纤毫毕现
青黄稻田、小溪、村庄倏忽隐身
有人怀抱漂木登上楼顶
墙体万兽咆哮紧咬欲淹没脚踝
幸对面抛过结绳床单
前脚顺绳惊险荡过对面高楼
后脚栖身之处已如齑粉
一面腾空，一面被占据
临渊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如此暗合人生的葳蕤与潦倒
握紧的有若无，透明的美易碎

2020.08.09  

  


      一如从前/王晓旭

一张脸的清晰度
与间隔岁月的长度无关
一个身影的高大
与其身在何方无关
这是父亲离开六年后
我注入永别一词的新理念

不老的爱
在我皮肤的地表，茂盛着
高过寿命，高过春天
随身携带的记忆，随时拿出来
比照片还全面，比梦还斑斓
可以敬仰可以撒娇可以牵手可以心疼
一切一如从前

我渐渐的接受并喜欢现在
父亲托生的那堆花草
从他的白骨里长到人间
鸟鸣，虫唱，蝶舞，阳光风雨
都以芬芳的基调
继续响亮着尘世的和弦

别人的版本，飘落吧/蛐蛐

现在是九月
预报的海风如约抵达
凉意的善举，催促
云娘哺育大地
娇弱的叶片在经历过炙烤之后
也得到些许回馈
临走前，润着
如同初来此世时一样

绿叶成阴，供给一棵树的茂盛
斑驳的光影是美学的启示。由于
使命，叶子们正装
被大地召唤
从高处往根部集结

海风是吧，嘲弄啊
秋雨啊，来得正是时候

2020.9.4

我是一尾熟睡的鱼/小野

我是一尾熟睡的鱼
对于尘世的安排我一无所知 
睡在水里和睡在天上有什么区别
一千年和一夜又有什么不同

我是一尾熟睡的鱼
熟睡中我听见扎什伦布寺的晚钟，谁在敲
诵经声来自千年以前
每一朵祥云里都坐着一位高僧

我是一尾熟睡的鱼
我来到昔日的小河边
众多欢腾的鱼进入渔人的小竹篓
我也挤在里面
我们相视而笑
没有悲戚

我是一尾熟睡的鱼
懵懵懂懂拐进一幅画里
一个人用狼毫蘸酒喂我一口
我就醉了
一醉千年

谁能将我唤醒
摇头摆尾
在下一个千年

在若尔盖/康若文琴
 
 整个上午，牦牛都在与草对话
比嘴更勤劳的是尾巴
每一次甩动都是一场战争
让牛氓溃不成军
为了生活，双方屡败屡战
整个下午，牦牛都躺在草上消化
整天都不理睬那些花花朵朵
叽叽喳喳，没啥营养
 
远山是蓝色的波浪
在草原上荡漾
湿地像一面面通透的镜子
还天空一个个似是而非的模样
看到自己千万个化身
 
风终究闲不住
羊群开始奔涌，天上地上
遮天蔽日
风浪中，草原颠簸
像一艘巨轮
 
只有牦牛一样，穿上黑袍
哑然，风用手指扣动雨丝
就像拨响竖琴的丝弦
一次冲锋，雨洗白了乌云的战袍
 
风惊讶于自己的劳作
让主角焕然一新，让观众无言
 
在天边
只有牦牛一样，穿上黑袍
反刍，发呆

画面/钱智伟

展开画卷。上面几笔勾勒出的山
底部一角，一堆土，一枝竹
其余，整幅都是大片大片的空和白
我听到水波拍打岸边的声音

从那里传来天籁。没看到仙人
穿着补丁长衫的瞎子，喘着气，拉着
一把只剩独弦的二胡，对着
钢丝录音机。“哪有什么曲名呀

好听就录吧。”我去二泉的上下井
多次，没见过一丁点月影
 

添香/龙龙

曾为那次邂逅
赌了明天，一圈圈膨大的年轮
使过往从麻木中脱胎
无法忍受
在旧事的痛里又添新事，一直企图
为回溯的苦涩添香

再来一次开始未尝不可
星换斗移，未必能提及牵手的课题
今天的日子并未老旧
他日的重逢，必然涉及腐朽
——不如藏一抹余热
漫煮馨香，只待馨香里又一次邂逅

异乡人/江南征客

想了又想，算了又算
坚定的摆了摆头，像是要腾空大脑

你这份手艺还可以支撑八年十年
上有老下有小，家乡的几分薄田
逼得你滚落汗水然后滚落泪水

这异乡，风带着刀子，火炉开始对抗
庄稼人不怕！谷仓丰满
躲在温暖的屋子里，麻将哗哗啦啦

没把你当外人，但也不要求你上阵
你借居的小屋，也有火炉
过来唠唠嗑吧，免得寂寞
春节，你就是小湾子的客人

窗口/镜子

朝阳的墙上
就是她的窗口
她从这里，看到季节的变化
夏天的雨和秋天的风
对一位退休的老人
窗口就是她的爱好
决定出行的拐杖

每当夜晚来临
推开窗
满眼的阑珊灯火
月光独自悬在空中
落在她手背上的光
既温暖又悲凉

窗外由露珠引发的绿
铺开，向田野推进
午后的斜阳
计算向西走的路程
她站在一棵茂盛的杏树下
为每一颗果实绽放皱纹
“而窗口是阳光的麦田”
秋天已卸下部分沉重

2020·8·31

男人/张文政

让今夜的雨敲醒没有尽头的梦
把天空的雷电套上一条缰绳
让失去理智的欲望不再像石头般坚硬
从而减轻满身的疼痛

咯咯作响的骨骼啊
从来都没有退缩对于时间的考证
用一份狂饮，用默默地忍受，用眼眶里
苦涩的泪水，解救被岁月
套住的困境

汹涌澎湃的大海，坚韧不拔的山峰
一条崎岖坎坷的路径
都在倾诉：你一双脚，你凌乱的头发
还有那被火海烤焦的心灵

男人啊，也许是狂风暴雨下的惊雷
或是暗夜里墙根下的萤火虫
是摇着尾巴到处觅食的流浪犬
或者是一盏永远烧不干的油灯

下吧，整个夏季积攒的雨
刮吧，五湖四海聚合的风
即使大地布满了无数个躲不开的陷阱
即使头上的天空被捅出一个窟窿
那又怎样？你就是生命赋予的支撑

2020.8.10日于上海

在八月的酷暑下/何舒

一鞭，能不能在盛夏的渡口
甩出雨滴？我的牛儿
正在山坡上啃着你的画舫
云霞绯红，可草儿已萎蔫
就缺一双手来托呼噜乍起的梦境

雨，还在远方的南山
一步一步数着放逐的日子
那些沟沟坎坎沉默寡言的小树
驮着蓝天，低着头
在太阳的光芒下走着

此刻的我，正在收集一些鸟鸣
试图抚慰八月酷暑的烫伤
让平庸的味道，挂起。时间
会带一些人，在村庄的路口
纠缠那留在七月的月光
   
2020.08.01南宁市江南区苏圩镇

中元节，在路边烧纸钱/冯歌

父母谢世，亲情缺口，
回不到故乡的中元节，借路边的泥土
心，画出来形状，填了九刀纸钱
火苗，说出的语言无声
夜，辽阔的倾听者

烟雾升腾，飘散
这一群少小离家的孩子
和双亲对话的方式有些异样
用乡音，最朴素的方式
把心里的石头全部倾倒出来
一块一块展开，晾晒在
月光下

中元节/冯干劲

墙角，路边，河畔
蜡烛的摇曳在期待什么
寄往冥国的包袱哪里去了
亲人们收到了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鬼
但我实实在在看到鬼的影子
好像在眼前
也好像在心里

一个鬼节
是专门为逝去的亲人而举办
没有轰轰烈烈的场面
却搅动着成千上万人的心

早已疲惫的浙东运河/金志宁

夏日的金色
从浙东运河
——海上丝绸之路的始端
一直渲染到我的脚下
对视良久
她先对我咧嘴
笑纹里有母亲的慈祥

我读懂更多的是
藏着春秋战国航运至今
一路前行的疲惫
更藏着交通线日新月异
被边缘化的无奈

二百多公里的水道
串起江南水乡的纵横
曾经承载杭州，绍兴，余姚和宁波的昨天
和昨天的昨天
再让她肩荷新时代的吨位
会让她重负不堪

古老的母亲，沧桑的航道
您该歇息了
该让您的子孙高铁，高速公路
担负起您未尽的心愿

2020/7/18

家谱/许静

先父被请入程氏家谱
祖父大人也理所当然被请入
连同他的食道癌
和一辈子拄拐杖的苦命祖母
程氏庄园里，再无忧虑
一缕清香，点燃家族的繁荣

家谱像一座千年老宅
深褐色的院墙，凝重，肃穆
夜深人静，侧耳聆听，脚步声
私语，抱怨，聊天，抑或
有人行于四季变化的云朵之下

同祖同宗的一个家族
相似的基因，面像，和举止言谈
他们有相见恨晚，倾诉衷肠
也少不了，一见如故
紫檀木装饰，清香袅袅袭来

曾祖父，后人说是当地的地主
殷实的生活，无法遇见
祖母嫁入程家后，半身不遂
被无情的移出老宅后
祖父大人一口口，哺食于她
天地动容之后，落得儿孙满堂

母亲的最后时光/珊畅
 
车床上仰卧钢铁
车刀，像剥洋葱一样
一层一层地掉下铁屑、铁卷
呲呲，溅起火星
母亲做了大半辈子的车工
多少铁器被她定格为机器之身
 
此时，母亲躺在床上
针大点的刀片复仇似的
钻进她的身体
像肠胃直奔而去
掏空，铁锈红的器官
淌出呻吟
 
母亲的气质超越铁的含量
从未哼一声痛
扶着一切可以支撑的家什
走过家里的大厅、二楼的卧室、门前的花园
鸟儿在欢鸣
樱桃树感动得落下初夏的叶片
 
桌子前母亲品尝着我做的清蒸鱼
一筷子一筷子慢慢夹着嫩白的鱼泥
小勺小勺地喝着鱼汤
幸福都在喷香的鱼盘里
 
母亲喜欢面食，馒头花卷大饼轮着来
每包一次饺子。母亲像喜欢麦田一样
露出青亮的笑脸
还站在旁边指点如何做馅如何包饺子煮饺子
每一缕炊烟饱含着母亲的爱
 
我们聊到南旺、辛庄、姥爷、姥娘
还有山东铝厂贵州302厂
遵义的老乡，老乡的儿女
聊到退休金时，她微微笑了
一直都在涨，一年比一年多
 
舅舅和舅妈从老家山东汶上来看她
她渴望能再回去看看
看看父母亲的坟茔，还有那座生她的村庄
仿佛舅舅给她带来故乡
故乡的麦田、南旺的祖屋
所有汶上的气息
 
孙女从长沙回来看她，仿佛孙女又牵着奶奶的手
走到教室、走到绘画的课堂
那只荷叶，那只鸟儿
已经长大，已经飞翔
提及曾孙女的时候，那种期待像一轮红日
透过母亲的脸颊，晚霞染红
 
母亲开始不进食，痛如刀割
晚钟嘀嗒嘀嗒转向倒计
母亲，平静如海
要不是陪伴母亲身边
不敢相信，坦然如海的母亲
贤惠里有一片车刀的坚强

如果我不写诗/倪金才

如果我不写诗
我就找一片向阳的山地
栽一坡桃树
等到桃花盛开
做我最美的新娘
我就在这山涧，这林边
扯一把茅草，伐几干松柏
建一座小屋，纯木结构
无需一颗铆钉
当然，得有一条小溪
来自对门的山上
有一片草地
阳光下，开一地野花
当然，还允许一条小狗
在门外静卧，有几只鸡鸭
在林间觅食，而一条小船
拴在渡口，随时可以
带我去远方

平衡/清风梅影

潺潺流水，一直奔向低点
永不知低点在何方
而低点是它奔跑的方向

强大的万有引力
哪管一米落差
可江河还是会川流不息
哪管一粒尘埃
可尘埃还是会尘埃落定

强大的万有引力
无论多遥远
终究平衡着万物
演绎着威力
彰显着存在

他还在写诗么/星月夜

睡着的时候
用衣服写
水写
睫毛上沾着月亮

他还在写诗么
秋天站在冬天之上
他还在写一朵花
白花红花白花胜过红花
他看见的地面干燥
雨下到哪里去了

思索了很久他的脚不累
他一夜夜坐着
看江河倒流
看鱼像沉船
像光线
上上下下
在叶子间穿梭

那轮圆月，是喊我回家的亲人/侯范才

朴素的月光，又在宣纸上流淌。流成
一条时光的河，有多少故乡的日子
丢失在浪花里，谁在河的彼岸，撒开一张相思的网

那首唱旧的月光谣，走过童年少年青年和壮年
走过青丝又爬上了白发，走成一个人
潦草的大半生。那截风吹弯的苇笛声仍跟在路上

中秋，每一枚月饼，都把人生酸甜苦辣咸
融进这个最小的版图，深藏一片最小的海
是岁月浓缩，一个别人读不懂的痛疼

走在岁月尽头的人，只留下孤单的背影
还有亲人对她的一年一年的思念。在异乡
我高擎圆月，是敬献给天堂母亲的月饼

圆月高挂的地方，那是照亮游子回家的灯盏
借着泛滥的月光，浇灌
一个怀乡人的思亲的诗行

今夜的故乡，那轮高挂的圆月
亦如等候我的亲人，在喊一个人的乳名
等候一个玩野心的孩子回家

2020.8.21于周巷

先生，对您的叙述简单明白/铎木

8月21日，2019年的秋天哭了
       手工哭了，草原哭了
       天堂的殿门徐徐张开，有风，雅，颂……
                                               ——题记
 

1  从手工开始

先生。起始，我们聊过军营
聊过硝烟与炮声
聊过北疆的戈壁滩，南疆的猫耳洞
聊过，八十年代的诗

一段青春年少
在风中叙述，在一条丝缎上拓印出
蓝色的天空
您从父辈手中接过三种器械
或，盛露的瓷盘

有一种夜是天空的，有一种天空是您的
您给星星取下相似名字
您说，“我需要找到三原色”
一个真正的手工者，绘制出了内心生长的画
 
让炮声过去，让岁月过去
留下匠心与手艺
先生。此刻您坐在锦绣之中
成了诗歌敬仰的大师

2 春天是朴素的

先生。我们不必倒叙
春风在吹，这是一片明朗的河山
顺着您的诗句过去
是春天感人的场景。像您的修辞
那般真切

那么，诗歌应该站在云端
看着您自下而上的叙述，草原在长
跋也在长
春天的朴素
如您的每件雕塑，“高举着粮食和水”
让灵魂真实，出窍

彩绸，您将它披在祖国的山河之上
初心是梦
使命是梦中的颂唱
或吟，或啸，它终将穿过云层
落下大朴

先生。朴素读得懂您
高贵也读得懂您

 

3 在跋里

先生。您跋过山，涉过水
才有了属于您的山峰和河流，您
没有选择栖身序言
把孤独留在独特的手工之中

波浪如路
路是一根牵引的绳索，一头系着诗歌
一头系着灵魂
五十八个春秋，“俯身亲近炊烟，起身亲近水”
走过生命的上阙与下阙

您在草原仰望
您身旁是黄河，是长江
是羊群，是马匹
是天际的绿

这并不需要休止符号，您说过
序是别人给的
只有跋，是向死而生的诗句
它，有刀剑般的回荡

4 高贵，不需要标签

“见过固体的谎言
和肝火”。您在浊雾中
举着火把，给一群诗歌的夜行者
寻找到路和荆棘
直到晨曦初现，瀑布飞流而下

如果沽名，会置身于霓虹之下
酒色离心脏不远
它笑着，将时光软化
而您也笑着，高举着天空
让荆棘鸟一次次滴血

先生，您不是钓誉者
用得上桃李满天下这句赞誉。您洒下春风
便是雨，您拔开乌云便是诗
惑是人生的惑
您解开了封印的月色

高贵，不需要标签，需要的是
“以普渡之心
感怀了形形色色的聚散”
让复杂的叙述，再一次简明

5 大隐，隐于诗

先生。最小的种子便于发芽
只要一条缝隙
或一缕阳光，一滴雨水，便能让春风涌入腹腔
形成一幅高贵的画

您珍藏了这个秘密，让诗句站在
您谒访过的广德寺
碑石如此谦逊，让喧哗声和赞美声一一过去
留下明月下的孤独与执着
我们聊起禅宗

大隐，当隐于诗
别将一盏灯置身于漩涡，漩涡中有妄念
您说无邪时，任督两脉已通
您豁达无欲时，心境剔透

先生。此刻阳光一缕一缕梳理着
你亲近过的山川
接近草原时，请您出来
看看您的马芳草

6 山水，在背影之中

先生。您列举了马的两种壮烈
一种是战死疆场
一种是跑死路上
而山水涵盖了所有的蹄音

在一本山水经里，您为生命做了注释
称自己是诗歌的
忠实的信徒，落日下，您“站在花瓣上”
用了刻骨铭心这个词
并献出广阔的胸怀

先生。您淌过的河流铺满了阳光
影子不可缺失
在干净的天空下，您离我
很近，很远
就像昨夜您坐在徐霞客的对面
月色如此浩瀚

先生。有人说
上帝焚烧了一个人的肉体，却
用火把照亮了他的影子
而山水，在您的背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