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国庆节的抢声
作者 陈守光 哈尔滨
我曾是军人。1979年9月从部队转业后，分配到哈尔滨市公安局南岗分局下属的奋斗路派出所工作。
我转业那年10月1日晚上发生了一件令我终生难忘的惊天大事——在罪犯当街行凶时，我果断开枪击毙了罪犯，为人民除了一害。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年10月1日，我刚当警察才20天，是名副其实的老兵新警。
这一日时值国庆节。美丽的冰城儿女和全国人民一样，欢度国庆佳节。天高地阔金秋艳，人欢街闹庆国诞。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温馨和祥和。
下午五时许，我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和往常一样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回家吃晚饭。饭后又骑车返回派出所值晚班。当我行至派出所门前奋斗路时，被当街黑压压一群人挡住了去路。当时正咕咕噜噜作响客运的磨电车也因人群塞道而停运。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即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车放在一边。
当我挤进人群时，看到了惊险一幕。只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彪形壮汉，他似醉非醉，双手各握着一把长约25公分，寒光闪闪的匕首，杀气腾腾地挥舞着刺向靠近围观的人。我作为一名老兵新警，顿时心跳加速，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和棘手。举目扫视，发现下午在派出所领班的所指导员庞本德和自已的师傅老警刘德友也在现场。他们俩都手里端着“五·四”式手枪，面色严峻如临大敌。我见状，也掏出了刚发到手不几天的“五·四”式手枪，并推弹上膛后向师傅老警刘德友身边靠近些，以防不测。面对壮汉的疯狂，指导员庞本德鸣枪后厉声道:“刘老大，你把刀放下，有事进所里说”！壮汉不理，仍挥动匕首刺向人群。老警刘德友见状也向空鸣枪示警。壮汉非但不听，而且被激怒，双手握着匕首向指导员庞本德扑去。被指导员躲闪扑空后，又顺势猫着腰转身飞步向我和老警刘德友扑来……
据奋斗路派出所片警周延滨掌握：这个刘老大真名叫刘再林。此人兄弟四个在当地胡作非为，立掍称王，民怨鼎沸。刘家四兄弟在辖区内是有名的“刘家四霸”，也是派出所和拘留所的常客。刘老大刚从监狱刑滿释放回家不长时间。因其家动迁，自认为开发商给的补偿和房子少而心生怨恨，于是就三番五次地去建筑工地闹事。今天刚在工地将值班的更夫用匕首刺成重伤后，就又跑到奋斗路（该街道现已更名为果戈理大街）上遇见人就刺。继续显示其霸头强势和老大威风，以震懾开发商向其屈服，实现其贪婪目的。当班的指导员庞本德和老警刘德友接到有人舞刀满大街刺人的警情后，立即赶到现场处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壮汉双手各持一把匕首猫腰扑来，围观的人惊呼快闪开的瞬间，我手里端着的已子弹上堂的五·四式手抢响了。我只一枪，即把那手持双刃，对街道上的群众乱舞乱刺的壮汉打倒，当埸毙命。后经法医鉴定得知，子弹是从刘老大右肩进入，穿进胸腔，击伤心脏而死。
国庆节傍晚，民警当街众目睽睽开枪打死了一条壮汉，消息飞快轰动。当时目击市民有二十来号涌进派出所，自愿作证，并称赞派出所为民除害，又请求公安领导给开枪除害的民警表奖记功。人命关天。晚9时许，分局一把手李克局长陪同哈尔滨市委副书记许凤图和哈尔滨市公安局鲁波局长，亲临现场，并听取了李宣所长的汇报，又向陈守光详细询问了开枪经过。分局技术科的法医也带民警到现场取证，并拿走了各开一枪的三把手枪及弹壳。法医又到哈市南岗区人民医院解剖刘老大尸体，取走了留在刘老大胸腔内要了刘老大命的那粒子弹。主办此案的分局刑警队队长佟福堂及预审员温惠君也向陈守光详细询问了开枪经过细节，并记录在卷。领导们撤离时，已近凌晨三点。
刘家人可不是善茬子。刘老大的弟弟刘老二刘再云也是几进劳教所和监狱的风云人物。刘老大被击毙的当晚，我们奋斗路派出所领导为防备刘家人报复袭警，从邻近的大成街派出所借调来五名干警带枪实弹支援。他们守在派出所至早上全所民警上班后才撤离。当时我们派出所真可以说是一级战备。
案发几天后，刘老二刘再云就去北京找其亲属大人物史良告状了！
据刘家居住地片警周延滨掌握，原来史良是刘再云兄弟四人的亲姨娘，是刘再云母亲的亲姐。她是中国现代史上如雷贯耳著名的“七君子”之一，曾任新中国第一任司法部部长，时任国家政协委员会副主席。
史良老人家得信后，立即函令我所在的南岗分局把全部卷宗由专人亲送北京直呈，不得转交。史良接卷详阅后，对此案如何感想又是如何批示的，我们不得而知。只听刘家居住地片警周延滨说：刘老二刘再云从北京回来消停了，他亲姨史良劝他不要再告了。此后，刘家人确实没再四处告状。案发两个月后尘埃落定，哈尔滨市公安局给此案定论为：正常执行公务！
这正是：
六八入军营，十二年海防。
七九转业走，身着警察装。
公安新战线，敬业创辉煌。
上岗二十日，罪犯逞凶狂。
当街一壮汉，匕首亮光光。
凶器胡乱刺，众人躲避忙。
三人同出警，一并掏手抢。
鸣抢无效果，罪犯不惊慌。
继续刺民众，形势很紧张。
制服时机到，一枪毙命亡。
为民除了害，神枪美名扬。
人命关天事，惊动副市长。
市长许凤图，汇报听端详。
单位一把手，李克陪身旁。
局里温予审，刑警佟福堂。
法医来一位，现场斟察忙。
击毙刘老大，老二仇满腔。
不服北京去，状呈亲姨娘。
姨娘何人许，大名是史良。
史上七君子，民主斗士强。
建国入城后，律师当部长。
主管司法事，紧跟党中央。
史良调卷阅，认为防卫当。
劝亲别再告，立马回家乡。
不久结论下，无责心若狂。
往事千万件，唯此记心房。
叙事长诗写，与君共分享！
2020年6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