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 花
作者：张启新
题记：“原本以为，我们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可瓜熟蒂落，你却落进了墙外的繁华。”
午后我路过农家
天下着滂沱大雨
狂风呼啸雷电交加
踽踽独行
只为寻访离别四十年的儿时玩伴
我的同桌
乡小的校花
翻过山坳
映入眼帘的是
一排颓废的白墙灰瓦
残破教室漏风门窗
半亩池塘几只水鸭
踏进校园
不见了“威武”的校门牌楼
找不到兆示“吉祥”的石榴枇杷
贴近窗下
没听到琅琅书声
不见有儿童嬉戏玩耍
守护校园的仅仅是
廊桥前的枯藤蟋蟀
池塘边的老树昏鸦
眼前的断墙颓瓦
让时光倒流回到从前
那时的你我两小无猜
青梅竹马
在残破庠序聆听先生的教诲
悬梁刺股秉烛窗下
课余总爱拖着你的手
在风中追赶撑伞的蒲公英
在田埂搓捏亲嘴的泥娃娃
常常流连在山谷的小溪
抓泥鳅捕鱼虾
结伴去看山顶的日出
采撷山腰的奇葩
偶尔与你一起逃课撒欢
折条柳丝摘朵玉兰
戴在你乌黑的头发
可今日黄昏的校园
凉风飕飕雨雾夹杂
吹灭了教室的“希望之火”
吞噬了种子的生根发芽
柳树上偶尔传来几声哀怨的蝉鸣
几只黄莺似在斗嘴不停歇儿叽叽喳喳
落寞荒芜我心惘然
找不回你的婀娜容姿
丢失了梦里的风华女侠
后来的我们
伴随着乡小的上课铃声慢慢长大
来到县城初中
你依旧是方圆百里的校花
那时的你
明眸皓齿红唇冰肌
情窦初开羞羞答答
一袭红裙
一头飘逸的秀发
总惹得我心头鹿撞情难自拔
我曾尝试与你搭讪
却话到嘴边又不知要说啥
我多想回到从前
回到与你一起跳皮筋打水仗
与你一起玩儿时的捉迷藏过家家
可每次与你擦肩而过
却胆怯自卑
不敢正视你优美的曲线
甜美的脸颊
不敢再牵你的手
与你说句藏在心里的悄悄话
总奢望能与你来个拥抱
让我也有加速心跳的感觉
享受一次神仙眷侣般的快意潇洒
可所有这一切
都渴望不可触摸
如同雨后霓虹
——高高挂在天边的彩霞
就这样
时光在你我身边悄悄流逝
流逝了我的懵懂年少
流逝了你的豆蔻年华
再后来
你我走出校园
从此断了音讯
觅不到你的芳踪等不来你的出嫁
而我为谋生四处漂泊滚打摸爬
为能自尊地生存
扛住了挫折失败风吹雨打
为不被生活压垮
尝遍了世态炎凉酸甜苦辣
跋山涉水披荆斩棘
只为渴望能筑就一个
嘘寒问暖遮风挡雨的家
今夜无眠
我徘徊在池塘山洼
雨霁雾散 冷月当空
不知心上人儿近在咫尺
抑或远在天涯？
泪眼朦胧感慨万千
内心忖度
校园的枯藤老树能否再长出新芽
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一起携手攀越篱笆
趁着月色
偷摘邻家菜园未熟的青瓜
只是不知今晚的你
是否也和我一样
望着天空那轮冷月
在蛩鸣蛙鼓的夏夜
想起当年恩师慷慨陈词
——长江奔腾黄河咆哮
弹起那把断弦破音的吉他
韶华逝去，世事纷杂
所有的是非成败
终成过往落幕画押
只是在今夕
谁仍在念念不忘乡小校园
那湮灭的门楼
那已经消失了的刻有你我“芳名”的
两棵石榴三株枇杷
看那经年的风景
早已淡化了尘世的繁华
再回首这白墙灰瓦
沿阶踯躅
却永远也找不回初始的纯真
孩提时的无邪
也许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童年的时光就这样漂向不可追及的天涯
已经记不住你我怎样的分手
但始终忘不了
你这个乡小的学霸
我心里永远的校花
清晨我走出山旮旯
东方亮起鱼肚白
晨风吹醒了山村
吹绿了山坡一片新茶
回望来路无语凝噎
这四十年沧海桑田
我的校花
你过得还好吗？
2020.06.13
作者简介：张启新，投资人，一个“食人间烟火，书百姓喜忧”的草根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