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心里的那束光》

                 文/朱慧

                  第一章  缘起

    高中时我暗恋一个男孩。他那么好看，那么聪明，是老师同学眼里的乖宝宝，更是我灰暗生活中的一束光。那时候我父母正闹离婚，两人每天吵得水深火热。我知道爸爸在外边有人了，这是妈妈哭着说的;她还说，爸爸不光不要她了，更不要我了;我很快就不能再上学了，也许现在的房子也要让出来——也就是说，我们娘儿俩将无家可归……

    妈妈的话让我的心脏仿佛被撕碎，人生的绝望也不过如此吧？本来我学习成绩好，最大的梦想就是到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去上班，过光鲜亮丽的生活。如今美梦破灭，我心里特别难过，每天都想死，所以成绩下滑得厉害，又不好对外人说，只能独自舔舐着心灵的伤口。在村里，爸爸带那女人招摇过市，我和我妈都快被吐沫星子淹死了，怎么好意思再让学校里知道呢？但我知道，终究有一天同学老师都会知道我家里的丑事，想隐瞒都不可能了。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等着命运的裁决。

     我那时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男孩的侧影。因为他坐在我左前方，像一束光，照亮了我人生的路。他成绩好，体育好，聪明又有礼貌……我把他摆在心中最隐秘的角落，暗暗哭泣。他就是绝望的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知道，我们终究是不同世界里的人，也许有一天，他去象牙塔深造，而我却只能挣扎在社会最底层，谁也不会拉我一把！我没有朋友，同学们也对我冷淡。我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蟑螂，谁抬抬脚都能碾死我。

     毫无悬念地，爸爸带着“那个女人”走了，顺便卷走了家里所有的财产。妈妈神经开始不好了，从抑郁发展到癫狂。村里人说她是神经病人。村里还有一个男神经病人，他们经常一起光着膀子在大街上唱歌跳舞，让我羞耻不堪。姥娘哭了一次又一次，对我说：“丫头啊，别上学了，看着你妈妈吧，别让她一不小心死了，或者跑没了影。你看好了她，好赖还有一个妈妈啊……”我的确怕啊。我们村里早年一个男青年得了精神病，后来就不知道死到哪里了。我也怕有一天彻底失去这个唯一最亲的人，所以某一天放学后，我偷偷抹着眼泪，把书包悄悄背出教室。临离开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那是我暗恋的男孩坐过的地方！我知道从今以后，也许我们永远不再见了。他以后再多么光荣与美好，都和我无缘。想到这里，我哭得几乎心碎。

    才十六岁，我就踏入社会挣钱养家。刚开始只能在饭店洗盘子，挣最少的钱，慢慢长大点做服务员，再然后当超市收银员。我长相漂亮，虽然有很多机会被人包养，但一想到心里的那束光，我的心脏就绞疼。我怕越来越配不上他。我知道，只要我一失足，那束光就会彻底熄灭。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十八岁那年，我到了梦寐以求的上海，给一家人当保姆。男主人是大学教授，姓李，离婚，带一个儿子。我负责照顾陪伴这个小男孩。这孩子长得漂亮，非常可爱，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男主人问我为什么没继续上学？我眼含泪花，给他讲了我的故事。他问我：“你妈妈……后来呢？”

    我说：“一个老光棍娶了她。她的病好多了，又给人家生了个男孩。我，彻底没家了……”我几度哽咽，泪湿衣衫。男主人一直生活顺遂，哪见过像我这么可怜的女孩呢？他提议，说我可以到他们学校旁听，学一门技术，以后好养家糊口。有一技傍身，才能少走弯路。我高兴得几乎不敢相信。

    在他的帮助下，我在那所职业学院旁听了三年，边打工边上学，考取了一个会计大专学历。后来，在他的建议下，我又拿到了心心念念的本科学历。毕业后，我还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在求学的那些艰苦时光里，我时常想到心里的那束光，一直照耀着我生命的坎坷不平路。我经常想：现在他在干什么呢？交女朋友没有？生活幸福吗？虚无缥缈的他让我日思夜想，但也让我的人生充满力量。

                第二章   缘灭

     在我二十七岁生日时，李教授向我求婚了。我不是没有犹豫过，最后还是含泪点头了。他是上海土著，有车有房有人脉，还有光辉的前程，最重要的是他是我的恩人。他唯一没有的就是年轻的身体。他比我大十五岁，已经有些中年发福的老态。结婚后我才知道，原来性生活不和谐人也会不快乐，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结婚又离婚，交的几个女朋友都散伙了。因为他那方便有问题，做爱时三两下就软了，根本满足不了我的欲望。我又开始怀念心里的那束光。我想：如果和我结婚的是他的话，我们不会这样吧？他身体健康，热爱运动，床上功夫一定特别棒吧？这样一想，我每天再看到跟他相似的人都会留意。我想，我还是忘不掉他。尽管年少无知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可谁曾想命运就这么无常呢？后来我回老家过年，同学聚会时正好遇见他。尽管他长大了许多，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他还是那么清秀、俊雅，还是那么让人怦然心动！那一刻，我心里的那束光再一次闪亮，让我有一刻几近痴迷。我知道我不该心猿意马，我应该用感恩的心珍惜丈夫。

    聚会时我们才知道我俩都在上海工作，而且住的地方还不远。他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目前单身。怀着一颗不安分的心，我试探他是否曾对我动心？他说：“当年知道你不上学了，我很难过，哭了好几回呢。你也许不知道，我那时心里觉得你太好了。你不上学，我都想去死……”

     我不知道他话语的真假，但只是听到一句自己想听到的话就感动得鼻子发酸。聚会到半夜才结束，我有些喝多了。他开车送我，在小树林停下车，他伸手搂住我的后腰问：“你心里还没人吧？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机会？”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惊恐又惊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我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内心在挣扎。我感受到他贴紧我大腿的身体，有一个硬邦邦的物件在轻轻摩擦。一股电流滋啦传遍全身，我颤栗起来。这感觉特熟悉。我渴望感受到肉欲的刺激。因为我和丈夫根本没有实质性地过过一次性生活。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也想感受一下痛快淋漓的被湿透的感觉。当我忘情地扑进他温暖的怀抱时，声音哽咽了，喃喃道：“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

    我们去酒店开房了，当然人生第一次玩得那么嗨。当床单上盛开了一朵玫瑰花时，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害羞又骄傲。他抱紧我，动情地说：“我会永远珍惜你！”情到深处，我又主动把印满草莓的胸脯贴上去。欲望排山倒海……

    丈夫出国三个月，我们几乎夜夜笙歌。我把灵魂和肉体都几乎交给他了，也包括钱夹。他说要创业，需要钱，我丧失理智地偷偷把丈夫给我买的一套小房子卖了，把一百万借给他。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忽然有点害怕。我怕他不再还我钱;我更怕老公知道我们的奸情。

    丈夫回来后，我继续偷偷给他做地下情人。我们每月鬼混一两次，几乎每次都是我主动投怀送抱。我的身体像一个无底洞，渴望用欲望填满。我一边享受着丈夫给予的丰厚物质生活，一边享受着情人的温情脉脉。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我知道如果事情败露，等着我的不光是良心的拷问，更有法律的严惩。但情人就是一味毒药，请问谁能戒得了呢？只是对不住我忠厚善良的丈夫。

     以后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但我害怕事情败露，名誉一败涂地;更怕他有了新欢，就不再爱我这个旧爱。

    偷情果然报应不爽，我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发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上演我们经历过的床戏，还查到他同时交往着好多女孩，并且已有家室儿女。那一刻，我心里的那束光“磕巴”熄灭了。他不再提还我钱的事，人也忽然失踪了。我更大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