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姐姐

文/吴秀梅

      天灰蒙蒙的，霏霏细雨。我又来到你的墓前。你是我血缘上的姐姐，生活中的妈妈！

      墓周围长出了一层嫩嫩的，黄黄的小草。几年前的松柏已经长得郁郁葱葱，散发出勃勃生机。

        我蹒跚着来到墓前，把两束鲜艳的百合和玫瑰花放在你的面前，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事一件件浮现在眼前。

      

       妈妈去世的那一年，你才十五岁。你要带一个弟弟，三个妹妹。而我最小，只有三岁。

      爸爸要挣钱养家，没法照顾我们。你辍学了，离开了热爱的学校。你每天洗衣做饭，学着给弟弟妹妹们做衣服，做鞋子。你舍不得丢下未完成的学业，每天在昏暗的油灯下自学。

       18岁那年，你当了民办教师。

       你每天放学洗衣做饭，备课批改到深夜。每年你都要忙到大年三十的后半夜。我们醒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床头的新衣裳。你把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你让弟弟妹妹们快乐成长。

       你的辛苦，劳累，人们都看着眼里，“她也是个孩子啊！好可怜。”邻居们常常感叹，不时地搭上一把手。

       村里人都夸你，教育孩子时都拿你做榜样。你年轻漂亮，聪明贤惠。多少小伙子追求你，可是都被你拒绝。你说：弟弟妹妹们还小，走了不放心。可是，等你把妹妹们都嫁了出去，弟弟也娶上了媳妇时，你已经36岁了，错过了嫁人的最佳年龄。

       你嫁给了鞍钢一个普通的人事科长。给姐夫家带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小的也是三岁。

      为了一心一意带好姐夫的四个孩子，你决定不生自己孩子。

       你对他们视如己出，把他们抚养成人。送两个女儿出嫁，给两个儿子成家，又把他们的孩子带大。孩子们整天妈妈地叫，奶奶姥姥地喊，围前围后。邻居们羡慕不已。你被评为模范妈妈，鞍山市颁发的“模范家庭”的牌匾挂在家里墙上。

       你和姐夫相亲相爱，享受着天伦之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好的日子没有多久。

        六十五岁那年，有一天，你正在厨房做饭，突然倒地。救护车来了，你已无生命迹象，急性脑出血。孩子们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姐夫几度昏厥。噩耗传来，你的弟弟妹妹们火速赶到。在你床前哭着，喊着，撕心裂肺。你却再也听不到！看到的只是一张苍白的脸。生命如此脆弱！“好人啊，可惜了！”邻居们无不落泪。

       你走了，把我的心也掏空了，好长时间走不出阴影 。多少次从睡梦中哭醒，垂泪到天明。多少夜辗转反侧，独守孤灯星月。奈何天不假年，亲人离世，痛且无奈！

       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问拉开帏幕。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妈妈的印象是模糊的。记忆中你就是妈妈，从三岁一直照顾到我结婚，不知道为我操了多少心。我每天进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喊：“姐！姐！”

        你是我现实世界的妈妈，血缘上的姐姐。

       还记得我结婚的那天，你留着泪说：“老妹儿，到了人家，好好过日子”；还记得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人活着要有志气，不能让人下眼瞧 ”。你反复叮咛“一定要好好读书才有出息。”“凡事尽量少求人，别不把自己当外人儿。”“凡事要容人，吃亏是福。”……这些话使我受用终生，每每想起，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我的好姐姐！你的一生就是为了别人活着，从来不为自己着想。你是姐姐，也是妈妈。你把我们抚养长大，你教我们怎样做人。妹妹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妹妹一直都在向你学习。做一个正直、有志气的人。妹妹现在生活得很好。

       泪眼模糊，愿姐安息，托体同山阿！

      起风了。松柏在风中呜咽，鸦雀在头顶上盘旋。山川无语，大地沉默。愿我的妈妈姐，早日出轮回，如有来世，我仍愿做你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