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理春花路
文ll夏牧
那年春日,看过《五朵金花》电影后,便向往大理,向往诗意的苍山洱海,甚至到朝思暮想的程度。

想金花?当然。傍晚的坝野,牧牛㧟着庞鼓样的草肚,在春花盛开的阡陌拉长辽阔的暗影,悠然归户。夕阳余晖洒在稀疏的褐毛,闪着油亮的光泽。路边的花,沐浴火云似的霞光,如金色一般洒脱。这诗意的金花,你想挣脱她的诱惑,都难。

如愿大理之行,正是三月中旬时。此时的西乡,杨柳才吐翠,野花刚孕蕾,而大理已经草木生光辉,野花遍地开了。蝴蝶之乡的大理,淹没在花草的天地里,不是一般的美,而是美得彩云倾羡,游人忘归。多情的女子,也不管平素的矜持之羞,躺下身子仰望蓝天,陶醉出一脸的红晕。那一刻,让她嫁给大理,或许没有二话可说。

地处滇西云岭的大理,背倚苍山,怀拥洱海,尽亲山岚之氲,饱汲水华之灵。天赐地承的独特环境,使大理释放无限的诗情画意。踏上三月的坝野,阳春灿光正把灵秀风景擦亮。苍山脱掉秋冬时节的萧瑟,初露嫩翠的氤氲,仿佛少女绽放青春的光彩。

望洱海,清波微漾,倒映栈桥水榭。阳光洒在水面,道道微波闪烁金色的粼光。无言的垂钓者倒映水面,使人想起浮影春江上,意念碧水尽的美妙。

或许饱汲了苍山洱海的灵性,天高地阔的大理,除了青色的坝野稼禾,便是丰茂百草、五彩野花。那草有高及半人的,在风中摇曳翠色翡叶,有齐脚的矮爬草,密密麻麻如返青的麦苗。高草中生出三两枝粉色的细花花,恰似刘海间俏别的花蝴蝶,而矮草间杂的花色就更多了。凭我有限的认知,应该有眼熟的苜蓿花、红苕花、婆婆纳、蒲公英、长春花,而更多的则是在我里下河西乡从未见过的,堪称奇花异草。它们像热情好客的白族姑娘,张开双臂,喜绽笑靥于公路或阡陌两边,然后用白族人家三道茶似的热烈姿态,迎接远方的来客。
记忆中的西乡,也有苜蓿花、婆婆纳、蒲公英、马齿苋,但总是没等到它们繁茂秀花,便被锋利的小锹铲去喂猪或沤肥。西乡丰硕的麦穗稻花,就是因这青春般的绿色奉献而成就。而纵横沃野的阡陌渠边,则永远是赤条条的坦陈,偶见少许野花野草,则使视野有放光的亮色。但大理不一样,除了一两老牛或三两只黑白山羊,便无人来动铲野花野草了。于是,辽阔中的坝野,便多了无限的秀色。特别是苜蓿,这随张骞出使西域中亚时带回的灵草,曾滋养汉时战马出征匈奴,后又随成吉思汗的战蹄南下云岭后弥漫开来,从此自由蓬勃于大理的山脚坝野。那紫色的花瓣,在娇羞中洋溢千年不变的别样韵味。
车尽长路,便是蝴蝶泉风景。电影《五朵金花》的故事就发生在蝴蝶泉边的浪漫岁月里,而那首插曲中的“蝴蝶泉水清又清,丢个石头试水深……”的爱情双关语,相伴阿鹏和金花的对唱,如苍山洱海那迷人的风景至今萦记心间,成为抹不去的青春记忆。

蝴蝶泉边有相传久远的蝴蝶树,枝繁叶茂,华冠如盖,遮辐半个泉景。树上树下是纷繁恣肆的花儿,花丛上下满是蝴蝶,缭乱着游人的迷眼。春天正是蝴蝶繁衍旺季,成群成群的蝴蝶翩翩于泉边内外。那蝴蝶有红的有绿的,有白的有黑的,有红绿夹彩的,有黑白间杂的,有成双齐飞的,有追前戏逐的,成群成群的数不胜数,五彩缤纷美不胜收。正是这众多的蝴蝶云集,成就了蝴蝶泉畔的独特景致,演绎了美丽的爱情故事,使其成为痴情男女向往的人间伊甸园。

繁茂的花,不仅锦绣了多情的坝野,也装扮着驰名中外的古城洋人街。洋人街原名护国路,是因大理人民呼应全国倒袁称帝而得名。其后则因光顾大理的中外游客日益增多,同时外商投资增设街市项目而叫响洋人街。洋人街古老又现代,东西仅长千余米,但集中了大理古城的灵秀和人气。灰砖灰瓦的明清建筑,分列于悠长的青石街道两边,有飞檐翘角的平房,也有两三层高的西式洋楼。平房洋楼浸盈岁月沧桑,使人联想遥远的南诏古国,其都城便在脚下。尽管历史的辉光早已泯灭为尘,但大理的古老自唐宋延续至今,已成为不可替代的名片。

洋人街上除了商舖、酒肆就是人流,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徜徉的人们除了呼吸这古老的灰色气息,就是盘摸琳琅满目的玉器、古玩,还有灰白大理石雕琢的各类玉石制品,以及根雕艺术品。这些是大理最富特色的旅游纪念品,凡来游逛洋人街的人们,几乎都要带上一两件看似价廉物美的心仪之物,于我这慕名之客当然也不理外。

与古街为伍的是盆景花草,又是靓丽风景。数不清的盆花,有大如斗粗的龙缸,有小如股掌的筒盆。有艳如灿霞的山茶杜鹃,有逸如仙姿的野兰蕙珍,更多的是富大理地域特色的奇花异草。花色艳丽多姿,蔓叶披肩流丹,把洋人街装点得如同花卉长廊。而街边的三房一照壁白族民居内,同样是层层叠叠生机盎然的盆景花卉。这对嗜长花草已半生的我来说,大饱眼福的同时,惊叹这大理花草神韵之独特。

当我不得不遗憾地离开大理时,又是清晨霞光满天。带着丝丝眷恋的同时,也带着大理的花草弥香,登上去往丽江的长路。



